\"万俟大人下了密令,谁能让大王起冲动,就能成为妃子。还说,大王喜欢咱们姐妹这样有勇气,有冲劲,力气大,专爱使刀弄剑的女战士。您要知道,我们对大王也是仰慕已久,可大王一直几乎不离宫中,我们都没机会亲近大王……\"
\"原来……是这样的啊。芸儿,本王现在才知道,原来在你眼中,本王的意中人,就是她们?\"
他叫她选妃,若是芸儿自己扑上来也罢,找一堆山猿夜袭他作啥?
原来这些家伙,不是索命的刺客,而是来示爱的勇士。
千海帝气的隐隐发颤。他今夜若没警觉,万一手脚被缚,穴道被点,意识被下药迷昏,他这堂堂千海帝,不就糊里糊涂的,在自个儿宫殿被——思及无限可能的发展,千海帝闭上双眼,长长地呼了口气;许久,他展露一个颠倒众生的绝美笑容。
\"芸儿,你选来的对象,还真让本王起了难得的冲动——\"想开杀戒。
\"您、您如果不满意,我再找一批新的候选人。\"
从来没见过千海帝笑得如此迷人、如此危险的万俟芸,一时失神被迷惑也只在一瞬,随即她只是拼命摇头,连辩解的勇气也没有。\"我马上去唤人来——\"
难道是她误解了千海帝的暗示?这些千金可是她从南方骁勇部落里,千中选一挑出来的女战士,保证个个都能以一挡百,徒手与大王搏击。
她忙半天,可看来千海帝好像……不中意……
万俟芸背脊窜起寒意,脑中浮现了数条逃命的地道路线。
\"万俟芸!你想开溜?门都没有——给我站住,别跑!\"
第三章
万俟芸没命飞奔,拐过数不清的弯道,猛力钻进仅能容身的暗巷,根本顾不了自己是否已完全迷失方向,她只知道,搞砸千海帝的婚事,倒楣的就是她。
\"起码也再给我一次机会啊!\"她边跑边在心中哀嚎。
看他气到达她讨饶都懒得理,直接了当就想揪出她惩罚的模样,她反射地逃进宫中密道地洞自动消失。
躲他不是新鲜事,她平日早练的驾轻就熟,一路上不曾被陷阱绊倒。
这回她时运不佳,偏捻他虎须,只能祈求天女保佑她娇弱小命别断送。
最后,漫无目的乱窜的她,来到一个充满霉味与陈腐空气的阴暗通道分歧处;这儿与往常逃脱的路径似乎有些不同?
她左右观望,竟无法判断该往何条岔路去,打算往回走,刚转身却当场僵住。
\"我明明记得来时方向,绝不会搞错,怎么现在却只见到整面墙?\"
她——真是见鬼了!该有的路竟凭空不见?\"总不成这机关会移动吧?\"
万俟芸大着胆子往前走几步,又退几步,再急急回身重新一瞧,喝!连方才看到前方有的两条岔路都不见了!
记得千海帝每次把她押到地底密室灌她汤药的时候,总是狡猾地笑着这么告诉她:\"没事别在地下乱窜,小心机开会变更;陷阱到处有,万一迷了路,到时你想讨救兵都没人听得见,与其如此,还是乖乖留在我身边安全。\"
他还动辄便指着漆黑无尽处的通道给她瞧,同时一面感叹,每年又无故消失多少宫人,缺员老补不满;吓得她若无十成把握,绝不敢随便乱闯不熟的地道。
怪只怪地道这玩意,历经苍炎帝王家十三代传承,修修补补挖坑填平凿洞开路后,除了三王\"可能\"会知道正确路线外,其他人,呜呜……进去了就准备列入失踪人口名册吧。
可就算前头是陷阱,方才她心急,谁还管它熟不熟,一听身后有动静,她就毫不犹豫马上冲往前,一脚踩下,只要不让千海帝抓住。
有时,连她自己也搞不懂,干嘛怕他仿佛是怕山妖精怪,不敢跟他独处,不敢靠他太近,像是她能预知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身子莫名其妙直打哆嗦,等她发现时,早已自动自发逃离他老远。
\"唉,现在弄成这样,我总不会真应了千海帝的警告,迷路了吧?\"她迷宫闯也闯进来了,现在懊恼已太迟。
最后,她冷静定睛仔细观看,这地方,她好似来过,印象却又不真切。脑中有些影像飘呀飘的,她应该是记得的,但……\"好痛!\"
许久没有发作的头痛毛病,隐隐约约又沿着她太阳穴四周打转;还记得七年前大病之后,她只要不勉强自己回忆过去,就不会再头疼。
但,她明明不过想找出路而已,脑袋怎么又开始抽痛?对于她从没来过的这地道……\"唉?难道说,我以前来过这儿,而且是在……七年前?\"
意外的想法如流星划过天际,出现只在一瞬,随即万俟芸的注意力让别的事情绪完全转移。\"嘿!咳!咳咳!这是什么怪味?\"
愈往前走,空气愈混浊,最后,连万俟芸手中的烛火都摇曳不定,忽明忽暗,似乎就要熄灭;她眼角余光扫到远方角落,地面上几件破烂衣衫,底下盖着一小堆掺杂着灰黄褐色的……枯骨?
她登时脑中一片空白。呃,那……该不会是失踪已久的内宫同僚吧?看样子,不听禁令爱探险的人数好条还不少呢。
本来以为千海帝只是好玩说笑吓她,没料到,他是说真的啊——她所有逃难的勇气转眼作云烟消散。
\"啊……\"万俟芸不免有些头晕目眩,伸手扶着墙壁硬着头皮往回走,忽然觉得千海帝其实是很善良大度的家伙嘛。
\"也许我该乖乖让他罚,反正大不了就是喝喝汤药,如果他不故意整我的话,其实他的手艺不算差哪。\"
说正格的,要她喝那些汤药从来不成问题,甚至有时她会怀疑他是否曾跟御膳房大厨习艺过;让她害怕喝药的唯一原因是,他老要告诉她材料是用什么鬼东东作的!什么树鼠的翼,什么怪草的汁,总之都是恶心巴啦光听就能要命的东西。
她不想知道答案、不想知道啊——折腾半天,他好像是以耍弄她为乐。因为他若当真有意想害她,早八百年前就该了结她小命,所以,他应该不是讨厌她才对。认真细想,她从来也没实际受伤,那,他到底为啥宁愿让她惹恼他无数次,
还是纠缠她不放?
奇妙声响经地道某处传来,将她难得一次试图好好想想千海帝所作所为的思绪陡然打断。
\"唉?有脚步声!千海帝已经追上来了吗?\"她还来不及决定要逃跑躲开还是回头领罚,便由那带着交谈人声的纷杳脚步听出,来人不只一个!
\"不对,不是千海帝!\"千海帝虽然总是大费周章地逮她,可从来不假他人之手,绝对会亲自堵她,所以,这批獐头鼠目的家伙不是千海帝派来的。
那么,三更半夜,他们闯入被列为宫中禁地的迷宫地道做什么?她屏住呼吸,吹熄手中烛火,隐身没人黑暗小巷中。
来人中,一道较为苍老的男声满怀愤恨地下指示:\"朱岚王出城,那司理军力的冷榭皇代管国政,想必无暇他顾,三王中两王已不成威胁。这是大好时机,咱们要对付的仍和七年前一样,只剩难缠的千海帝。\"
另一个年轻的声音似乎颇不以为然。\"他隐居多年不问政,还称的上劲敌吗?我看他整天追着奴婢,明明只是个好色还死不承认、硬装冷酷的平庸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