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管你看不看的见!今天要不让你知道厉害,我段冷榭三个字就倒过来写!\"
好事屡次被打扰,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的愤怒,冷榭皇气极飞天一跃,猛然挥拳击向死性不改的千海帝!\"你拿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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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耳不闻西边冷榭皇宫传来惊天动地的厮杀声,也恍然无视连地面都为之震动的巨大崩裂声响,朱岚王却是对着特意前来晋见她的小官摆了摆手:\"要开国库找冷榭去,我抱病在身,暂不管事。\"
自从将所有国务丢给冷榭皇处理之后,朱岚王落得一派悠闲轻松,每天在药圃采药炼丹,快活得很。
谁还会想回去过那劳碌的苦日子?
\"可冷榭皇陛下说了,新月祭仪过后,国事归还千海帝陛下主掌。\"
\"那你就去找千海。\"
\"千海帝陛下说了,大事由他管,细琐之事由您全权决定,毋需问他。\"瞧瞧,又来了又来了!
朱岚王柳眉倒竖,娇美面容徐徐集结怒气。她才刚养好病,她那两位好逸恶劳的哥哥不会就故态复萌,开始互相推委,准备把国事又扔到她身上了吧?
明明祖制规定的一清二楚,各司其职,但千海和冷榭这几年根本就不管事。
别说冷榭新婚燕尔,自然巴着娇妻不放;那个千海从以前就只会追着女官万俟芸后头死缠不休,要是当真有意怎么不干脆给她一个妃位正名?如此不清不楚地拖下去,只会让人觉得千海帝不守礼法。
两个大男人都只顾自己享乐,沉浸于风花雪月儿女情长,说到底,她是为谁辛苦为谁忙?苍炎可不是她一人的国家!
\"这是什么?\"朱岚王一面无奈嘀咕,一面带着官吏走进国库,不甘愿的命人拿来帐簿,谁知打开来看了几眼后,朱岚王差点被气得旧疾复发。
\"为何这几个月凭空多出好些笔修理宫殿的支出?\"
\"是千海帝与冷榭皇大打出手,所以、所以……\"
所以她经年累月,辛辛苦苦为国库攒下来的银两就这么在她不管事的三个月内几乎减少了四分之一。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不该相信他们!\"
帐簿上的朱墨一笔一笔仿佛是蘸了她心上淌下来的鲜血写的。平常她连自己的新装都舍不得采买,他们却花钱如流水?
朱岚王这回真的动怒了。
\"要是不让他们吃些苦头,他们哪里懂得为王该有的节制?\"
朱岚王丢下被她少见怒颜给吓得磕头不止的小官,把心一横,迈出国库,决定让那两个哥哥受点教训,再也不管政事。
\"为王不是只有享乐过日子,别以为苍炎的王那么好当!\"
照这样看来,一年之内苍炎就会被他们兄弟俩吃空!她已为他们收拾了七年残局,这回就让他们自己去想办法吧。
\"我这次一定要离宫出走给他们看!三年之内,休想我会回来!\"
第一章
苍炎,万俟辅相府。
庭苑里琴音袅袅,悠扬曲韵缭绕竹亭。
亭中俏丽佳人,柳眉似勾月,星眸漾波光,小巧菱唇笑灿灿,水袖苍紫长袍相观姣美身段,五彩丝巾紧缚纤腰,娇媚无双;雪嫩玉指轻巧拨弄怀中七弦竹琴,悦耳歌声低吟咏春调,令见者无不心神荡漾。
万里无云的晴朗天气,好一个天下太平。
难得不在宫中当差,人悠闲,心情也跟着好起来,休假中的万俟芸便是如比。
\"芸小姐,芸小姐!有好消息!千海帝陛下已亲临相府,说要接小姐回宫呢。\"
小丫鬟禁不住欣喜万分,连忙赶到后院通报自家小姐这个大好消息。
琴弦猛一迸断,歌声陡然中止。万俟芸绝色娇颜,果真绝了血色,仅余惨白一片;浑身颤抖地重复低喃那可怕名号:\"千……海……帝……\"
\"相爷要您快快更衣去拜见陛下——唉?小姐您要去哪?\"小丫鬟话还没说完,只见万俟芸早将自己平日最珍爱的竹琴扔下,消失在庭院一隅。
小丫鬟依稀听到小姐那惊慌失措的声音自远方飘来,仔细交代:\"去告诉千海帝说我不在!就说我上沙遥山参拜天女神庙,近期之内不回来!\"
连包袱也来不及收拾,万俟芸什么细软都没带,一直冲向后门。
\"千海帝怎么会来?他和爹爹有言在先,每月三日假期让我出宫回家休息呀!毁约的狡猾骗子,明明我昨天夜里才到家,他今天就找来了?一定又是弄了什么新药想叫我试喝……我才没傻到让他逮回去呢!\"
每思及自己的遭遇,万俟芸就愈想愈哀怨。
据千海帝的说法,七年前,在万俟芸十六岁那年,她擅闯千海帝机关房,毁了他一室机关,于是心胸狭窄的千海帝,也不管她万俟芸好歹也是堂堂苍炎辅相的独生女,竟然随意安了个女官之名,强押她进宫,便是逼她成为他随侍,助他重新研究,弥补他被损坏的诸多心血。
从此她被他奴役至今。
最绝的是她那个辅相爹爹,也不知千海帝对他说了什么好听话,她爹爹似乎完全误解千海帝的本意乃是惩罚她,竟喜极而泣地率家人们列队欢送她进宫,根本没察觉她即将面临的悲惨命运。
此后,千海帝炼了新药,第一个叫她尝;设置新机关,把她第一个丢进去试;她空有女官之名,所受的待遇却比个女奴还可怜,任他使来唤去。
她稍有反抗之意,他就似笑非笑地向她逼近,眯起眼眸直盯着她瞧,瞧到她全身颤抖、寒毛直竖、冷汗直流、心惊胆战地就地屈从为止。
不是她没骨气,委实是他太可怕。没人知道,高傲的千海帝骨子里究竟在盘算什么,但可确定的是,谁惹火千海帝,就准备受死吧!
听说七年前,有个企图谋反的大臣率众想加害千海帝,被千海帝独自一人扫荡殆尽,从此苍炎纷杂的部族对千海帝心悦诚服,境内不再有乱事。
万俟芸其实心知肚明,与千海帝结下梁子的结局一定很惨,可教她无法认命的——她根本不记得有做过那些事!
她依稀有印象的,是十六岁那年她在大病一场高烧数日之后,醒来后面对的,就是一脸肃杀戾气、像是准备将她生吞活剥的千海帝!
为了自己完全不记得的过错受罚,她不甘心!要死也要死得清楚明白!
可是……千海帝没理由故意欺负她,还追着她不放整整七年啊,他又不是吃饱撑着没事干。那……她到底和千海帝有过怎样的仇怨?
都怪她当年病的糊里糊涂,烧坏脑袋才会去招惹千海帝。
万俟芸恨不得能回想起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她每次一试图忆起过去,头就抽病不已;所以她也只好努力的逃避千海帝一次又一次的折磨与欺侮。
听说,以前她是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的娇弱千金小姐,可现在她在千海帝长年喂药下,变成百病不侵,神勇无比的粗鲁女官。
别人家姑娘是在屋里纺纱织布裁衣,而她却是让千海帝锁进机关室里躲暗箭练身手抬铜人;别人家姑娘是在野山林养鸡鸭牧牛羊,她却是被千海帝扔在山林里猎野狼和山猪格斗。
别人家姑娘最迟十七岁也该有年轻汉子上门求亲,可她已经年逾二十三却无人问津;她爹爹对于这样不寻常的女儿竟不为所动;每当她告假回家喘息,她爹还老是追问着她怎么不快回宫陪千海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