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樵呢?”靳岚冷眼看着一切,转头问着丌官洛。
“混乱中让他给逃了,臣已派人前去追缉,料想很快就会有下文。”丌官洛答道。
秀妃、靳菽,你们知罪吗?“靳岚点头,转向底下跪着的秀妃与靳菽沉道。
“我们何罪之有?”秀妃气焰高涨地站起,直指着靳岚叫嚣。“菽儿比你更适合当个皇帝,他也是个堂堂皇子啊,凭什么帝位得白白拱手相让?他只是争取他应得的,又何罪之有!”
“这个帝位是先皇昭告的,你们这样做是公然违抗先皇遗旨,”见秀妃一脸强词夺理、不知悔改的模样,靳岚语中的冷冽更加重了几分。“企图篡位,更是触犯了陵岚律例。何罪之有?这两条罪名还不够重吗?”
“嘿……”秀妃除恻恻地笑了,越笑越大声,整个肃静的议事堂只有她尖锐的笑声回荡着,直至笑声渐歇,秀妃才一脸得意,有恃无恐地说道:“陵岚律例?里头也有一条书明皇子永不得处以极刑,就算我们犯了天大的罪,你又能奈我何?”
靳岚神色一沉,她都忘了还有这条律例。她顶多只能将秀妃母子软禁于宫中,其余刑罚一律免除,只因靳菽是名皇子。
“这可说不定。”站在靳岚身后的丌官洛缓缓开口,语气坚定。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看向丌官洛,不知他有何对策。只见
他不疾不徐地自怀中袖出一封金漆封口的信箴,高举过顶。“这封是先皇驾崩前所立下之遗旨,先皇吩,咐,如果有人意图篡位,则将之公布。”
秀妃的脸色刷地惨白,心中忐忑不安,那个老头子不是当天晚上就死了吗?怎么还有可能立下遗旨?
“臣现在可以恭读先皇遗旨了吗?”丌官洛向靳岚请示。
“太人傅请。”靳岚怔了一下,点头应允。
“宣读圣谕。”丌官洛朗声道,见众人皆跪下迎接,才动手撕开漆封。
圣旨的内容让在场人士都给惊得脸色大寒,靳菽竟然不是皇子,而是秀妃与李元樵通奸所生。靳岚震惊地看向丌官洛,这种事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先皇因发现你与李元樵的奸情而怒极病发,而你居然冷眼旁观,企图置先皇于死地,以为先皇陷于昏迷中,你们的事将可瞒天过海,没有。人知晓。”丌官洛厉声斥道。“老天有眼,先皇在驾崩之前突然神智清明,将你们的事告知于臣,立下这道谕令,并言明将连诛九族,即使是现今皇上也永不得赦免。”
“不可能的,你骗我,那个老头都奄奄一息了,怎么可能还醒得过来!”秀妃狂乱惊惶地摇头,嘶声尖叫。
她的话让大家倒抽了一口气,没想到秀妃竟心狠到弑君?她的话,已等于承认了她的罪状。
“你千思百处,却没料到先皇竟有回光返照之时。”丌官洛将手中谕旨反转高举,鲜红的玉玺章印显露在众人面前。“奉先皇遗旨,御前恃卫将秀妃、靳菽拿下,打人天牢,听候秋后处决。”
“不——不——”一直呆立的靳菽突然暴出连声狂喊,双手挥舞,不让任何人靠近。“我才是真命天子,我才是啊!没有人可以将我打人天牢,谁都不能。”
“菽儿,菽儿…”乍得恶果的秀妃惊得只是流泪,颤颤地向靳菽伸出手,想要寻求依靠,却被粗暴推开,扑倒在地。
“都是你,要不是你淫荡通奸,坐上帝位的人应该是我,都是你害的!”靳菽咬牙切齿地喊着,眼中燃着疯狂的光芒。
“不……娘都是为了你啊……”秀妃哭喊着,不敢相信儿子竟然如此指责她。
“是你误了我的一生,都是你!”靳菽嘶吼,突然一个箭步冲近前来拘提的侍卫,抽出侍卫腰间长剑,刺人秀妃心窝,又狠又准,动作之快,让众人措手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发生。
秀妃睁大了眼,哼也没哼一声,就这么软软卧倒在地,鲜
红的血浊汩汩流出,染红了整片地板。当秀妃的头撞着了地,眼眶中蓄着的泪也缓缓滑落,眼依然是睁着的,只是失去了光采,只有残存的不可置信,诉说着她对儿子的心痛。
靳菽定定地看着染红的剑身,血色反映至瞳仁处,晕开了,带着尝杀的疯狂,一抬头,刚好和靳岚的视线对上,然后靳菽笑了。那种笑带着诡异,让靳岚忍不住一凛。靳菽突然急步跃前,侍卫们纷纷上前格阻,但靳菽的攻击带着发狂的蛮力,像是不顾性命的临死反扑,乱劈乱斩的攻势竟狠辣到让侍卫无法挡下,纷纷带伤。
“你们都退下!”靳岚知道靳菽想找的是她,自忖应付得来,不顾旁人为了她受伤,抽起其中一名侍卫的配剑,上前挡下了靳菽的攻击。
“皇上……”丌官洛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只能焦急担虑地看着靳岚身处险境,无计可施。
侍卫们怕人多混战,刀剑无眼,反而容易伤到皇上,纷纷退下,最后,只余下靳岚与靳菽在大厅中间分不出胜负。靳岚的武技高出靳菽许多,但靳菽已濒临疯狂状态,力量大得惊人,反而让靳岚陷于苦战。
突然一抹人影奔进两人之中,抱住靳岚双腿,带着靳岚双双扑倒。靳岚长剑脱手,感觉一股劲风袭来,连忙使劲翻身,闪开靳菽狠狠一击,那剑身劈在地板上所产生的火花几乎碰上她的鼻尖。低头一看,抱住她脚的正是那不知去向的李元樵。
靳岚双腿不断地用力跟着,却挣不开李元樵那抱得死则的手。“菽儿,快点下手啊!”李元樵拚了老命地喊,反正横竖都是一死,倒不如拖个人下水,至少让他为这个有实无名的儿子做点事。
靳菽笑得狰狞,杀红了跟,长剑高举,狠狠刺落!“靳岚!”一声惊惶的叫声让靳岚睁大了眼,是黑韶的声音!她来不及回头,眼前带血的长剑像是慢动作似的,她看着它,一付付地朝她胸口逼进,四周像是静止了似的,只有那一声黑韶的叫声在耳边回荡,然后。长剑刺人心口的感觉那么鲜明,她甚至可以听见剑尖刺入肉体的声音,丝毫感觉不到痛楚,只有生命迅速向体外流失的无力感情楚显明。
她长长吐出一口气,却提不起力量吸气,一侧头,看见黑韶朝她急奔而来。不会又是场梦了吧,她已经受够了那种梦醒时伤人的幻灭与失落感。靳岚眯起了眼,却发觉瞳孔抓不着焦距,所见人影开始重叠。
她看不清他啊!靳岚懊恼地逼出了泪,却反而更模糊了视线。她慌了,胸口伤处的痛楚开始泛开,痛得夺走了她的呼
痛夺走了她的神智。靳岚吃力地抬起手,想要触摸眼前的黑昭是真是假,却双眼一黑,微举的手猛然跌落。
“靳岚!”临昏迷前,隐约听见黑韶响彻云霄的呐喊声,里头隐含了无限的痛苦与懊悔。
她听见,窗外的风,戛然止息了……
第九章
“她伤得怎么样了?让我进去!”黑韶急喊着,脸上的狂乱失去了以往从容优越的模样,发丝散乱、衣衫沾尘,诉说着他的心焦。
“黑公子,皇上正在急救,您不能进去呐!”众人纷纷上前拦阻,但焦急得几近发狂的黑韶怎堪被人阻挡在寝宫之外?他暴躁地排开阻碍,在场的侍卫宦官们见状全都一拥而上,好不容易才将黑韶的冲势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