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见笑了!“
“您老言重了。”蓝姑娘身子微微前倾,回礼笞道。
“咦?”樊大夫握腮抓颊地直盯着蓝姑娘,发出狐疑的叫声。“蓝姑娘,你这次来有点不一样哦!”
蓝姑娘微微一愣,随即恢复原来的神情,问道:“怎么说?”
“比以前心情要开朗许多,刚刚我在把脉时就已发觉,嗯,好现象、好现象!
樊大夫开心地笑弯了眼。
蓝姑娘淡淡地笑了笑,低头把玩着自己的手指。那淡然的神情与靳岚如出一辙,只不过离群索居的樊大夫没见过太子,自然不曾发觉其中奥妙。
她就是改名换装后的太子——,靳岚。
易名为蓝静,是取自将靳岚两宇颠倒的谐音。
樊大夫原为陵岚宫中御医,个性爆烈,医术高超,在宫中得罪了不少人。在一次与人冲突后,愤而辞官,迁至这片竹林悬壶济世。这件事已年代久远,为何得知?那是靳岚小的时候秦嬷嬷带她前来时说的。
她身为女孩的身分特殊,绝不能让宫中御医诊断,否则事迹马上败露。因此,从小只要她身体大小病痛一律忍着,忍到不得已了,才会由秦嬷嬷为她除下太子服饰,换成女装,偷偷地由密道带出皇宫,找樊大夫就医。直至几年前,才由她自己独身带着女装出宫偷偷换上,这就是她为什么要带着那个青布包袱的原因。
樊大夫自小看着她长大,对于她总是比寻常患者多了点关心与包容。原本门庭若市的地方,只要樊大夫一见她来,马上变成门可罗雀,人全让樊大夫给驱散了。
离宫后的樊大夫专治穷苦的百姓人家,只收取微薄的诊疗费。
她曾问他,那么一点点钱连药钱都不够,若是有心帮助那些穷人家,干脆分文不收不就得了!那时樊大夫嘿嘿笑了只两句话,就清楚解释他的原因。
人家是花钱来找大夫,不是来接受施舍的。
穷人家也有穷人家的骨气咽!
从那时开始,她学会了尊重他人。
“是不是有哪个浑小于让咱们蓝姑娘看上啦?”樊大夫取过盆钵,一边研磨药材、一边取笑道。“您说笑了。”靳岚微窘,不愿多言,然而脑海中却不自禁地浮现黑韶的身影。不知谴他练兵练得如何了?就这么抛下他,怕不让他气坏了……
靳岚望向窗外,发觉没有黑韶相伴的午后,感觉空空洞
洞的,眼前绕的净是他那恼人的笑,挥之不去。
“男婚女嫁这是天经地义的咽,害什么臊!”樊大夫兀自喋喋不休的叨念着,浑然没发觉教训的对象心思早巳不在他身上了。“我说蓝姑娘啊,哪天就把你的男人带来给我鉴定一下,别看我这副样子,我的眼光可是一等一的啊……”
“师父,药抓好了。”
“没看你师父正讲得兴起啊,你这小毛头插什么嘴,!”
“哎哟,好痛呐师父,您的拳头好硬……”
没理会一旁上演的笑闹剧,靳岚沉湎于思考中,完全没发现那隐匿于林梢的黑眸瞬然隐去,只余下顿失重量的竹杆随风摇晃,发出悉卒的清凉竹声,如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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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回男装的靳岚自草丛中走出,一面整理衣带、一面将挂在臂上的罗裙装入包袱,重新背回肩上,走近座骑,正要上马时,视线投向那波光潋滟的湖塘,不由得怔然出神。
自从上次在这里遇见黑韶后,就再也没来过了。镇日与他处在教练场里,气候再怎么炎热,抄尘再怎么扰人,训练再怎么辛苦,她依然甘之如饴。直至此时,她才发觉,黑韶在她的生活中已然不可或缺。
靳岚走近池畔,蹲下以手拨水,感受那冰凉的触感。是天意吧,让她遇见了他,然而她苦涩地摇摇头,她是树,他是风,不羁的风勾起了树想自由的欲望,但树却只能是树,根被扎实的大地困住,哪里也去不成。
俗事太多,杂人太多,她什么也抛不下,就连真实的身分也无法向他坦白。靳岚盯着水中的倒影,心中布满无奈的哀愁。
突然,水中冒出一颗头颅,突破了她的倒影。靳岚被吓得往后跌坐,呼吸急促,半晌说不出话来。
“好巧咽,又在这里遇见你。”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还有几绺贴在额前,黑韶冲着她直笑。
要不是她向来够冷静,怕不吓得当场尖叫。
靳岚抚着兀自狂跳不已的心口,做了几个吐呐后,才足以镇定地沉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黑韶对她的质问一耸肩,无谓地说道:“今天的训练是实地模拟,我总不能待在教练场吧!要是每一队都来问我,那岂不尴尬?指点也不是,默不作声也不是,还是等他们玩完了,再回去比较公平。”黑韶身子往后一仰,正面朝上,在靳岚眼前仰泳起来。
他—定是故意的!靳岚不悦地瞪着他,还在为了他吓着地而生气着。猛然一惊,他来多久了?别连她在草丛里更衣都让他瞧见。
没注意到她倏间转白脸色的黑韶还在继续说道:“更何况,另一名大头都藉故开溜了,这么热的天,我不乘机来歇歇凉岂不对不起自己,靳兄,您说是吧……”黑韶拿她戏谑,转头看她的反应时,却被她脸上的惨白吓得急忙站起,直奔池岸。
“你没事吧?”黑韶握住她的双肩,发现她不住发抖。“走,回宫去,找卸医!”说完立刻扶着靳岚就要往座骑走去,心疼地发觉,她简直轻得没有重量。
“放开我,我没事!”微窘的褚红驱逐满脸的苍白,也唤回了她的理智与冷静。见黑韶还紧紧地箝握着她,又低喝了一声。“放开我!我衣服都被你弄湿了。”
黑韶定定地凝视她,在确定了她的坚决与平安时才放手、—松开手,靳岚立即坐回地上,整理微乱的衣衫。
“你怎么了?从中午就不太对劲,身子不舒服就要找大夫啊!”黑韶蹲在她身旁,与她平视,只手支额,将散落额前的发拨向后头。
靳岚默然不语,顿了良久才开口问道:“你来这儿多久了?”
“不知道,一见到清凉的水就什么都忘了,只顾着下水。”黑韶索性盘坐在草地,侧首望她。“这很重要吗?”
“没有。”靳岚闷闷地摇头,一切都是自己在杯弓蛇影罢了!眼角一瞥,发现现在的情景与上次初见时相仿,只是这一次,他的长裤还穿在身上。
黑韶顺着她的眼光看去,低低笑开。
“上次多狼狈,这次为了以防万一,身上还是留下一丝半缕保险些,没想到,还真让我料中了。”黑韶自嘲着。
那白色的布料遇水,平服地贴着那双强劲有力的长腿,明显地勾出肌肉的纹理。靳岚脸一红,赶忙调离视线。
“你真的不要紧吗?或许……”黑韶的声音突然一敛,附上她的耳旁低道。“我知道这附近有座竹林,有位樊大夫在那里行医,他的医术不错,你要不要去让他看看?”那低沉的嗓音带着软暖的蛊弄,以及微微的邪恶。
被黑韶突然靠近的体热给扰红了脸,但他的话一入耳,心一凛,滚烫的双颊迅速降温。惊惧的双瞳朝他看去,那笑意盎然的俊颜却和煦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