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看著自己让Amy吐了整身的秽物……
于是,考虑片刻,他将机车熄火,跨下车子往喜悦家门走去。
***
半夜三更,毕逍遥闷闷来到她家门前。
他终究捱不住满腔火气与怀疑,失眠大半夜,最后,开车来到她这里。
暗巷中,红色木门外,他来回踱步眺望著里头的窗户,窗帘掩上,但仍透著灯光,她还没睡吧?
他觉得自己真狼狈,一脸不安犹豫,他走来走去,最末,仍决心按了电铃。
木门后,很快有了声响动静,大门开启,一张男性脸孔出现毕逍遥眼前。
象牙赤裸著上身开门,一见毕逍遥,他睁大了眼睛。
“咦?!”他当然吃惊,因为喜子的保密,他尚未知道她与毕大师的关系。
毕逍遥寒了脸色。
他在心里头暗骂几百次脏话。噢──象牙真猛、象牙真行。
骁勇善战的象牙,才与她在宾馆缠绵过,现在还跟她一起回家?看样子,是一二三四,再来一次,他们刚刚才又“完事”吧?
他──忌妒得快要发狂,胸中一把火在燃烧。
“毕大师,你怎么……这么晚来找喜子?”这时刻,象牙也不得不联想,毕大师可能与喜子有工作以外的关系?
“嗯。”毕逍遥闷声冷冷回应,对情敌根本不想搭理,纵然他与他曾有业务上的关系。
“可是喜子睡了。”象牙告诉他。
她也为了Amy折腾了一晚,爱困得很,已经在床上蜷成一团。
因为Amy吐了他一身,象牙又折过来跟陶喜悦借浴室。
喜悦跟象牙的交情熟到很信任,以前这票男男女女的朋友,就常来她这儿吃火锅、烤肉、甚至过夜,也不曾发生过什么龌龊的事,所以她很放心让象牙自己在屋内活动。
象牙来这儿洗澡不是第一次,反正他洗了澡就会自己离开,所以陶喜悦安心窝在床上睡觉。
毕逍遥哪知道这等内情?!
很好,她在睡觉,而象牙半裸著?这分明不需要多问,他要发狂、他想揍人。不过,他当然没有动手。
“好,我走了。”咬牙抛下话,毕逍遥脸色阴、转身离开。
“毕……”象牙唤他,旋即又住了口。
毕大师的行径让他感到莫名其妙。他纳闷地瞧毕逍遥高大的身影,让夜的黑色淹没在巷口那一端。
毕逍遥踏著忿忿的步履走出小巷,上了车子发动引擎。
该死的,他好窝囊。
风流了大段岁月的情场高手,居然栽在她手里?
跑车箭般冲了出去,像他欲狂的愤怒。那速度划破深夜的宁静,在道路上呼啸疾驶。
他恨得咬牙切齿、无法冷静。
陶喜悦一你、真、行!
***
隔天的办公室里,众人笼罩在黑色的风暴下。
老板给东西用丢的,喜子前辈开门关门用摔的。他们在闹脾气,大家都看得出来。
SOSO首先忍不住开口:“欸……那个……我去厂商那里。”一人率先开溜。
COCO情急,想跟著快逃出去:“噢──我肚子痛,我、我去楼下看医生。”抱著肚子逃窜。
JOJO急忙掰了借口:“啊!我突然想起来,我的机车停在红线区。”抓了钥匙赶忙追随前面二人出去。
呃、跑了三个人,那剩下的还不溜?
BOBO若无其事笑嘻嘻嚷著:“我去帮大家买咖啡!”她预备出去避难两个钟头。
NONO找了蹩脚的理由,闷著头拆电脑主机:“那个……电脑坏了,我带去让人家修理。”
明明有专人维修,拨通电话请人来不就好了咩,还装模作样拆了主机,抱了就往外跑。室内,一片安静。
陶喜悦坐在她的座椅,盯著长桌那端的毕逍遥,终于忍不住出声质问。
“人都跑光了,你倒是说说,你哪根筋不对?”
一早就绷著冷死人的脸色、莫名其妙发了几顿脾气,连她也遭殃,让他发飙吼了几次,他搞什么?
昨晚Amy的事情已经让她心情很糟,他能否不要这样阴阳怪气?
头一遭瞧他失常,她虽然心惊,但仍拗不住心头好奇问起。
象牙夜里离开前,留了纸条说,毕逍遥昨晚到她家?
找她何事?一整天莫名的脾气又是为了何事?
“这个──”毕逍遥板著冷峻的脸色,抛下她前几天传上来的一份设计。“我不喜欢,重做!”
忌妒与愤怒,让他不想与她面对面,也不想要她解释说明。
陶喜悦无言接下他的退件。见鬼了,他生什么闷气?
是否受了什么不高兴的挫折鸟事情?但是,她的男人,向来神采飞扬、意气风发,从不见他有处理不了的事情。
“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陶喜悦仍然执拗。她让他宠得霸气,怎么可能这样就放弃逼问。
“不要啰唆。”毕逍遥冷漠地别开脸去,压抑著心头怒火。
发生什么事情?难道她不该是最清楚吗?哼,她还能一脸无辜?他、真、生、气!
“你说我啰唆?”她瞪眼,好生气。“好,你不说就算了,反正我也很心烦,算我鸡婆太关心。”
她负气撂下话,起身想踏离办公室。
“回来!”毕逍遥发出斥吼。
陶喜悦停下脚步,瞪眼回眸,火大地盯著他。
“我刚刚说了,那个设计我不满意,你不重做,打算去哪里?”毕逍遥索性把火气发泄在工作上刁难她。
他看著她的唇、她的身体,那些……昨夜曾被别的男人占据!他心中刺痛,怒火怎能平息。
“我明天会做,你不用担心。”她忿忿回嘴,根本不知道他为何来这么大的火气,她闷极了,难道不能先到外头去透透气?
“我叫你做!你就做──”他几乎是咆哮的出声,此生第一次如此发怒。
当下,陶喜悦给骇得退离几步,红了眼眶。
毕逍遥咬紧了牙关,他……哪想到自己会发出这么大的火气。
瞧她无辜脸色,他瞬间心悸,旋即又恨恨地别过头去。该死的女人,装什么无辜。
陶喜悦沉默与他对峙,见他不语,遂要退离。
背后,传来他深沉的声音──
“你爱不爱我?”他冷著脸、眼神锐利地定定注视著她的背影。
陶喜悦顿止脚步,不吭声。
一秒、两秒……一分钟过去。毕逍遥苦苦等待,耐心耗尽,她不回答,甚至不肯回头。
“说你爱我!”他震吼一声,将桌上的物品全数往地上扫去。
好!算他窝囊!他跟自己说了,只要她爱他,他可以原谅!他只要她一句话,肯定她曾真心。
陶喜悦怯懦,他的汹涌怒气与骇人气势吓坏了她。要她怎么说?怎会在剑拔弩张当下逼问她这样的问题?
她绷紧了肩膀与每一根神经,倔强地不肯吐出任何一句话。
毕逍遥抡紧了拳头。
拜托你说……他在心里头默想,不要让他将两人之间通盘否决,让他相信还有机会。
但是──她不说。她竟不说?!
象牙……才是她上回拒绝他求婚的理由吧?他怎能不肯定自己这样的猜测?她该死的、不该来跟他玩上这一段感情……
毕逍遥痛苦地蹙紧了眉、合上眼。
陶喜悦在下一刻关门退离。
直至下班,这团令人窒闷的无名战争仍笼罩著他们
第九章
陶喜悦窝在家里的沙发上。心情低落。
窗外,叶儿沙沙。窗内,她只点了盏床畔灯火。
她缩起双腿,寒冷的冬天让人不想动,她只想窝在这里,细想她与他过往的点滴,想著他对她莫名的恶意与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