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良久,他才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云晨……你近来又偷偷练功了,对不对?”
“我不想做个废人……我身子很好……没事。”
“……是我害了你,不该带你来。”
“……要不是你,我那天就死了……跟在你身边,我很高兴。”
“可是……”
“别说了,无忧,我从来没怪过你……我什么都没有,只有你了。”
“……我也是……”
“云晨,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要答应帮我做一件事。”
“……你干吗说这种话?”
“你先答应我。”
“……你说。”
“帮我报仇,杀了严巨老贼。”
“…… ……”
“他儿子对你有恩,我只要他的命就成。”
“……我答应你……你为什么说这些?”
“我……随便说说。”
第二十一章
雪山最高的峰顶上,俏立着两个纤长的身影,稀薄的空气都不能夺取他们的绝代风华,过腰的长发随微风轻舞,满身黑纱如羽翼飞扬。
“云晨,你终于登上这里,这就是天下最高的地方。我五岁开始练功,到十五岁才能上来,你只花了一半时间,是历年来最快的。”
“……好漂亮,这里也是天下最美的地方吧?”
说话的两人紧靠在一起,跟雪一样白的肌肤在淡淡日光之下彷若透明,就象一对用水晶雕成的人偶,呼吸的频率极为缓慢,如果不是长长的睫毛偶尔扇动,简直看不出来拥有活人的血肉。
“能到这里来的,起码可称为高手,能看到这种景色的人也真的很少……云晨,你伤才刚好,要不要紧?”
“我没事……这次好得又快了很多。”
“因为你内力越来越强,身体自然跟以前不同。”
两人盘膝坐了下来,从此以后这便是练功的地方。本门中向来有这个规矩,功力修习到一定阶段,可以登上雪山最高之处后,就将练功之地换成这里,此地异常的气候才更适合阴柔内功的修炼。
云晨凭着自我克制,硬是将身体的异状瞒着无忧,只道还跟从前一样,其实私下已历经几次极为辛苦的凶险关口,胸腹间那种偶尔出现的刺痛和冰寒之气这几年来持续加深,近来几乎天天都会痛上一阵,他坚韧的耐力竟使他身体上的剪熬未在无忧面前显露一分。
三天前是无忧一年一度的发作,他仍如往常般与无忧一起渡过,虽然每次都会伤痕累累,但伤处愈合得一次比一次快,这次只两天便一切如常,原来这门功夫的驻颜效力可改变体质,云晨这几年来皮肤越来越细腻白皙,受伤了也好得越来越快,全不留下任何痕迹,就算有时练刀不小心划伤亦是短短几天便痊愈。只是内力越高,那可怕的症状也越厉害,他在夜里常常盖着被子都觉全身冰冷,直至无法入睡。
今天跟无忧一起上来,他面上轻松,其实此时一开始运功便胸口剧痛,更兼一阵奇寒从身体深处涌上,他强忍了一会儿,手脚渐渐麻木,不能自制,就连呼吸都似带着冰霜,眼前慢慢模糊不清,却不愿叫出声音。
他在这边苦苦挣扎,全没注意到无忧竟缓缓起身,坐在了他对面。他更不知自己身上已经开始结冰,身体被一层白霜覆盖,眼见就要变成一个冰人。
无忧静静凝视他此时渐趋僵硬的脸,突然将手搭在他肩上——无忧的心里早就知道会有今天,也一直等着这一天。逆运真气,或许不是太难的事。
恍惚间一股真气灌体而入,那生硬的感觉令他张口欲呼,耳边却响起平和清朗的语声:“别分心。”
专注心志凝神归元后,源源不断的内力导入体内,平缓了他胸腹间的痛苦,经全身游走而沉淀于丹田,尽数纳为己用。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睁开了眼睛,体内此时的充沛前所未有。正要开口向无忧道谢,却象被什么钝器击中了要害——无忧躺在他身边,但又不是无忧。
眼前的无忧憔悴萎顿,面有皱纹,竟象一瞬间老了十几年。
他莫名的惊惧着,用不断发颤的两手去搀扶,发现那具身体软绵棉的没有一点生气,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预测着不详的眼泪已开始自觉流下。
这个陌生的无忧在笑,并吃力的伸出手,他紧紧握住,哽咽着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云晨,我……早就想好了,我……是不成的了……”
“不准说!”
“别激动……云晨,我们两个成了一个,这样很好……你替我活,我会好好的看着你……”
“住口……你住口……”云晨喃喃说着无济于事的话,他从来没象现在这么冷过。又要一个人了吗?他不想啊,为什么无忧可以说出这种话?
“云晨,云晨……第一眼见到你,我就很喜欢……我对不起你,你原谅我……”无忧的眼光渐渐涣散,只有被他握住的手还有一丝人类的温度。
“不要死……不要死……我不准!”云晨几乎在嘶吼,捉住无忧拼命摇晃。这一摇,无忧倒清醒了一点。他又在微笑了:“云晨,你答应过我,记不记得?”
泪水再多,也不能改变任何事,他只能点头:“我记得……杀掉严巨。”
“这样我就放心了……其实,我早就想去找他们,他们等了我好久……好久……”无忧的眼神看向某个遥远的地方,发出梦似的呓语,突然又想起了什么,用尽全身的力气紧抓住云晨:“答应我……用尽一切手段,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这是无忧说出的最后一句话。
然后,云晨张大了眼睛,一直一直瞪着那个不会再动的人,不敢相信世上终于又只剩下他一个。他,又一次,什么都没有了。
第二十二章
幽冥教,乃江湖四大邪教之一,能有如此盛名全赖此教不同于它派的绝学——摄心之术。这种邪术,令正道中人既不屑一顾,又不敢招惹,只尽可能的敬而远之。
但此刻这幽冥教中最厉害的高手——教主大人,反而像被摄去了魂,双目发直的看着眼前。
他眼中所见,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物,只是一个人的裸体。
微亮的灯光下,那个裸体的主人在说话:“……如何?”
他竟象个毛头小子一样猛咽口水。平生之中,见过的美女不知凡几,却没有一个比得过眼前这副身体,肌肤胜雪、四肢纤长,全身上下白璧无瑕,竟找不出一点疤痕,连小痣都没有,常人被日晒和遮蔽之处的分界也完全看不到,简直不象真人,就算这是个男人的裸体,也足以称之为尤物。
本来还在嘲笑的嘴说出了一句话:“你的脸……我要看你的脸!”
于是,那幅身体上唯一的遮蔽就只剩长长的黑发。
显露出来的那张脸上,有种说不出的冷艳和高贵,就象从未被人染指过的雪莲花,令人忍不住想去攀折。
他只觉一股热力从小腹上涌,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将那美丽的人儿压在身下。触手的肌肤冰凉滑腻,更激起浓烈的情欲,他衣衫未除,已开始喘息。
随着他激烈的冲撞,那人发出娇弱的呻吟,不知是痛楚还是享受,眼光微带湿润的看着他,断断续续的开口:“……你……啊……答应了……唔……是不是……”
他哪里还有考虑的心思,那无比紧缩的内壁使他达到前所未有的快乐,不由自主地回答:“当然……”而后用自己的嘴堵住那张小嘴里更多煞风景的话,开始快速驰骋,在一阵疯狂的抽搐后,脑际闪过无意识的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