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平日跟员工们打成一片,没事时得充当他们的心理辅导员,所以秦乐唯对于他们的恋情可以如数家珍般的道出并反将一军。
“赖小珍,你已经有男朋友了?”
“我都没说你呢,你有暗恋的人我怎么不知道?”
两个女人对视了一眼,最后炮口一致的轰向唯一的男同事。
“好啊,方小可,你竟然脚踏两条船?真是的,原本我们还以为你是个好孩子呢,果然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身为送货工读生的方小可生性困腆、羞涩,先前意外的蒙受两名女孩的爱慕,在不知如何拒绝的情况下,只好硬着头皮跟两个女孩子交往。但在实际上,他对于脚踏两条船的事早在一开始就很烦恼了,现在意外的被抖出来,口拙的他真的不晓得该怎么替自己辩驳。
“说!是什么时候的事?我们认不认识?”两个女人自然而然的想帮女人说话。
方小可无语,而他的无话让两个女同事骂得更顺口。
在一句句捍卫女性同胞的质问中,天性羞涩、不善言词的方小可根本无招架之力,在说不出话来的情况下,他只有被炮轰的份。
眼见诡计得逞,秦乐唯带着贼笑,如愿以偿的拎着行李溜之大吉。
只不过她没想到一句古老的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就在秦乐唯招手准备叫辆计程车直奔机场时,后头的那只黄雀正好将她逮个正着。
第二章
“怎么?这么不自在啊?”
看后座的秦乐唯那副作贼心虚的模样,前座的仲晨悠失笑。
“别这样,在圣杜儿岛时瞒骗你的事,小唯本是好意,而且到现在她都还感到过意不去,能这么有良心已经是很难得的事了,你就别再吓唬她了。”开车的关哲玺分心制止老婆的坏心眼。
“就是嘛,其实我已经自我反省过了,况且……”秦乐唯忙不迭地出声附和,并藉机表明自己的无辜,“我的出发点也是为了你嘛,你自己说,要是我那时候不帮着瞒你,你现在会嫁给关大哥吗?所以罗,在圣杜儿岛上发生的事,你就大人有大量,让它随风而去,大家忘了也就算了。”
秦乐唯那一副皮相让仲晨悠就算有气也发不出来了。
“你喔……”就如同以往,仲晨悠对她的赖皮神功只有摇头叹息的份。
“好了、好了,别在那里你啊我的,怎么会想到要送我去机场?你们最近不是很忙的吗?”话才一出口,秦乐唯便知道自己错了。
猪脑袋啊!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呐!
在秦乐唯暗骂自己是蠢猪的同时,车内的气氛一下子凝结了起来。
“小唯,你再仔细的想一想,你离开圣杜儿岛的那一天不是在船上遇见我大哥了?他有没有透露些什么?或是有什么反常的地方?”实在是没办法了,关哲玺才会回头来央求她再仔细的想一遍当时的情形。
关哲玺的要求只换来秦乐唯的叹气。
“关大哥,那天的情景我知道的都已经全告诉你了,而大哥大的个性你这个做弟弟的也很清楚,他怎么可能会跟我说些什么?”
想起那天的情形,秦乐唯到现在都还觉得有点呕呢。
“那一天大哥大在船上看到我,哇塞,你们都没看见他那张脸,好像我倒了他多少会钱似的,比大便还要臭,在这种情况下,别说是跟我说话了,他根本连看都懒得看我一眼,我哪能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我又不是神!”秦乐唯没好气,“而且说正经的,我真没见过像大哥大那样闷的人,害我那天在船上只能跟自己聊天,还真是乱无聊一把的。”
只要跟秦乐唯熟一点的人都知道,不知道是为了消除压力或者是其他的原因,总之她有严重的自言自话习惯,平常自问自答已是司空见惯的事,有时真的太过无聊了,她还能跟自己聊天咧。
“一点迹象都没有……那大哥为什么会突然离开呢?”关哲玺像是被感染到自言自话的习惯,只见他专心开车之余还喃喃的问着自己。
“怎么会没迹象?大哥大急着将所有工程完成,又急着将公司的位子给你,这些不都是他想离家出走的迹象?”秦乐唯不假思索的回答他的问题。
一语惊醒梦中人。
“都怪我,要是我多注意一些,大哥就不会一个人去搞什么浪迹天涯、追寻自我的那一套了。”关哲玺始终觉得自责。
“哲玺,这不是任何人的错,说不定大哥只是想出去走走,而且大哥已经三十几岁的人了,他有能力照顾自己的,能出什么事?你不要想那么多了。”仲晨悠开口,但她知道这些话是没什么用处的。
要是有用的话,一开始说的时候就有用了,不用等到现在……不过,没得选择,她只能不厌其烦的重复,并暗自祈祷这些话能具有催眠效果,好让关哲玺不要那么紧张。
“对嘛,关大哥你也真是太紧张了,大哥大又不是小孩子,说不定过几天就回来了,他不是有寄明信片回来吗?上头不是说他要去寻找自我,要你不要去找他?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你就让他去找嘛!虽然我们实在不晓得大哥大是想找哪门子的自我,但只要他觉得找到他的自我以后,那他就一定会回来的,所以你大可安心等待。”秦乐唯也觉得这其实只是一件小小的事情而已。
两个女人的乐观让关哲玺苦笑。
“话是没错,但要是大哥他一直推托说找不到他的自我、就是不回来了呢?”依他对大哥的了解,这种事不是没有可能的。
“不会吧?”秦乐唯怀疑。
闹别扭闹到这地步可就严重了。
“我大哥的性格不能用常人的标准来衡量,所以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兄弟当了二、三十年了,他怎会不了解他这个哥哥呢?
也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那么紧张,深怕这唯一的血亲抱着浪迹天涯的念头,果真如此的话,那他们兄弟俩要到何年何月何日才能再见?
关哲玺的说法让秦乐唯想起关哲澧那张总是没有笑容又漠然的脸。
“嗯,那么闷的个性确实不太像普通人,”秦乐唯忍不住附和。
“其实我大哥他本来不是这样的。”关哲玺下意识的帮自己的兄长说话。
“是吗?他还有原本的样子啊?我还以为大哥大天生就这一副扑克牌脸咧。”秦乐唯可好奇了。
“打从我有记忆开始,大哥的个性虽然是比平常人静了一些,但不像现在这样的让人难以亲近,都是因为后来我母亲去世,大哥才渐渐变成这样的。”关哲玺解释。
“哎呀,我知道!小说跟电视上常常上演这种情节。”秦乐唯迅速的下了结论,“是不是关妈妈去世后,大哥大的幼小心灵无法接受这种打击,所以就封闭自己,然后演变成现在这种冷冰冰、不近人情的样子?关大哥,我说得对不对?”
“小唯,我想你电视、小说看太多了。”仲晨悠从没听关哲玺提过这件事,但她直觉认为事情应该不是这般戏剧化。
“不能说小唯说得不对,只能说……这只是其中一小部分原因。”关哲玺的语气与措辞都相当委婉,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他正考虑该不该全盘托出。
关哲玺那副斟酌考量的样子看在仲晨悠眼里,这下子,不光是秦乐唯感到好奇,就连仲晨悠也开始有兴趣了。
“到底怎么回事?”
“就是嘛,关大哥你快说。”秦乐唯催促。
“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让两个女人虎视眈眈的盯着,关哲玺没得选择,反正说出来也没什么关系。
“在我八岁时,我母亲因病去世,而父亲因承受不住丧妻的哀痛,变得终日只会买醉……那时候父亲总是一副醉醺醺的模样,鲜少有清醒的时候,即使清醒时,父亲也只看得见我,他的注意力全放在我的身上……”明明是过去的事了,而且事情也不是他所主导的,但说到这儿,关哲玺就是觉得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