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云皓搔著头,没想到「小心」和「不小心」都会挨骂。
楼上突然传来一阵婴啼声,奶奶立刻皱眉道:「又来了,真是爱哭,吵死人了!」可是,又急忙向著楼梯间喊话:「黄妈,先去看看哪嘟嘟!看他哭成那样,是不是饿啦?还是尿湿了?不然,抱他下来好了。」
纪菲觉得奶奶很有趣,明明嘴里嫌烦怕吵的,可是,脸上那种关爱的慈晖,却教人给一眼看穿。
明明是一个面恶心善、具有爱心的老太太,为什么会无绿无故地封杀她出局?就为了「纪菲」这个名字?她决定把握住这个机会查清真相。于是,对于住进云家,她不再感到害怕。
「奶奶,嘟嘟不就是个水奶娃吗?」云皓突然说。
「那不一样。嘟嘟又不是咱们云家的骨肉,迟早人家会来要回去的。」
「那可就难说了,说不定他根本就是……咦?奶奶觉不觉得嘟嘟跟姊姊长得还真有几分相像呢!」他念念不忘尹袖的「大恩大德」。
「那是不可能的。」老奶奶冷哼道。
「为什么?老姊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只是未婚生子嘛!」
「我不是说尹袖不可能,我是说,没有哪一个男人敢!」
「这倒是实话!」除非那个男人武艺超强又色胆包天,才能够驾驭那匹母蛮马。云皓继续说著风凉话,「到时候天底下的男人都不敢了,奶奶只有准备搭个台子,替她比武招亲吧!」
「你不必替她瞎操心,倒是替语嫚多多打算才是真的。」奶奶的拐杖又在折磨地板了。
原本置身事外、听他们祖孙俩一来一往,正颇感兴味的纪菲,发现自己又成了主角,心里有了些许不安。
「语嫚,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呢?」
「还有爸爸、妈妈,以及哥哥……」
「咦?那就不对了!」老奶奶纳闷著,「尹袖那丫头怎么说你是个孤儿?她明明说查得很清楚的。」
云皓吓得变了脸色,急忙辩说:「哦!奶奶,语嫚指的是她的养父、养母。」
奶奶终于释怀了,而纪菲却有种罪恶感,父母明明还健在的……父亲虽然一向民主开放,但是,这档事如果被父亲知晓,她铁挂的。
「那过一阵子,奶奶去拜访你养父母,好吗?」
「干……什么?」纪菲已经花容失色。
「傻孩子!当然是提亲呀!难道你不希望云皓对你有个交代?」
希望!她当然希望!可是,事情若闹开来,就怕不知道如何交代才会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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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自窗帘的缝隙穿射进来,语嫚大力地掀开棉被,困难的喘息著。「怎么会这样子?天啊!」她两手扶住灼红的脸颊,喃念著:「怎么会是他?我……太可怕了!」
打死她都不会承认,她--竟然作了那种梦!
哦!上帝啊!拯救一下她圣洁的灵魂吧!她竟然会在梦中允许一个男人抚触、亲吻她?!而那个男人偏是帅得离谱又怪得骇人的牛驶?
紧埋著头,她不敢去回味,可是,那种令人迷醉心颤的感觉却又历历在目……
这太荒唐了!丁语嫚,你羞不羞?难不成你真的「恩春」,尝起花痴来了?
一定是被云皓那不净之地给污染了!该死!
从床上跃起,她当机立断--去运动!让那些作怪的感觉随著汗水流失吧!
穿上球鞋,才跨出房门,她又傻住了。
「这么早?」那张俊逸的脸对她笑著。
「早……」心虚的她连忙低下头,又退回房里去。
云方一头雾水,这女人真奇怪,一大早闹什么别扭?
他尤其不喜欢看见她脸红的样子,那款羞怯的女儿情态,每回都教他的心跳失去规律,呼吸无法顺畅,原本自然的空气一下子变得稀薄……总之,他就是不喜欢。
昨晚的梦十分明是这个男人夺去她的初吻,现在,要她马上坦然地面对他,真的教她不安。可是,这并不算他的错,不是吗?
语嫚终于鼓足勇气,重新踏出房门。
「牛大哥,早呀!」她努力地保持平常心。
云方低头看著杂志,「喔」了声,并没有抬头。
「在看书吗?」
又是一声「喔」。
「吃过早点了吗?」
仍是「喔」。
从他身边走过,语嫚探探檐外,再回到他跟前,「今天天气很好,很适合运动一下。」然后,她凑向他,非常大声地喊:「喔--」
云方这才警觉的猛抬起头。「你在说话吗?对不起,我没注意……」
这也太夸张了吧?她脚踩球鞋,原是想绕著林道跑个几趟,可是,脚步硬是兜在他的身边,而他竟然连瞧她一眼都不肯?
感到非常不快的语嫚噘起唇,正想跨步而出,腰间的呼叫器响了。
「是云皓耶!」语嫚一边按著机键,一边走向云方,自言自语地说:「不知道这次又有什么事?阿弥陀佛,不要又是老奶奶提的那回事。」
「哦?」云方放下书,故意戏谑道:「如果真的是,那我可要恭喜你,终于找到一个金龟婿了。」
语嫚嗤之以鼻,「就算他全身是镶钻石的,姑娘我也无福消受!」
云方气馁地垮著脸,他只是开开玩笑嘛,她干嘛要如此扫兴?他又不是真的要娶她!
「你分明是在瞎操心,这只是云老太太的一相情愿,人家云方根本毫不知情。如果他知道了,一定也会誓死不从的。」不扳回一些面子怎么行?!
哪晓得语嫚闻言大喜,如遭大赦般,只差没有叩首行跪拜礼。
「真的吗?那简直太好了,我总算还有一线生机。牛大哥,真的太谢谢你了,有你这番话,我心里舒服多了。」
云方气结矣!
「你不知道,我可担心死了,生怕借宿个几天,人家就把儿子硬塞过来,我是宁可餐风露宿,也不会埋送自己终身幸福的。」语嫚坚决地表态。
这……她讲的像是人话吗?
云方终于肯定自己没有心脏血管方面的疾病,否则不当场发作才怪。
「你又怎么啦?脸色那么差!」语嫚诧异的问著忽从椅子上蹦起的男人。
「我……」云方走到门槛,往外头胡乱一指,「你不是说天气很好,很适合运动吗?我陪你,如何?」其实他真正目的是想跟著语嫚,看看云皓找她到底有啥事。
「可是--」语嫚慧黠的黑眸掠过笑意,「刚才我说的,你确定真的听见啦?你不是说……」
「我……」云方这会儿可糗大了。
「好了啦!走吧!」语嫚笑了笑,「既往不咎」的扯著他,往外头跑去。
木屋的侧面直通一条椰林大道,在林道尽头有密集的住户和市集,石伯的豆浆店便在其中。
「那儿有电话亭呢!」语嫚娇喘地指著前方。
「就到石伯那儿打吧!他把钥匙放在我这儿。」
「也好!说起来,那云方还真是个怪入,那么有钱,连具电话也不装,才会这么麻烦。看来,云皓说得没错,他叔叔的确是个小气鬼!」
云方停下步伐,抚著起伏的胸口再三告诫自己,别气、别动肝火……小心休克哪!
「也许他只是不愿生活受到干扰。」他辩护道。
「可是,人毕竟不可能离群索居,电话是方便通讯的必需品嘛!」
「对云方来说,并不一定是。」他依然固执地护卫著云方。
语嫚懒得再理会他,反正每次一谈到云方,他们的意见就会分歧,再争下去也没多大意义。
来到石伯的豆浆店门口,云方开了门,语嫚一踏进屋内,便在一张木桌上找到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