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有这种感觉。"他平静地说,"别哭,莫丹,我不愿意看到你哭。"
一滴泪水"啪嗒"一声滴到他的脸上。"虽然有点害怕,可是我的确很开心。"
他把她搂在怀里,"只要咱俩在一起,你就不用怕。"
但是如果不在一起怎么办?一个声音不知从哪儿钻进她的耳朵里。
管它哪,反正她不想听就是了,至少现在不想听。现在她正躺在他的怀里,仿佛全世界只有她一个女人。莫丹轻轻地叹了口气,把头靠在他的肩上。"我困了。"她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声,就真的睡着了。
第七章
莫丹被男人的歌声吵醒了。他一边冲澡,一边放声高歌。还是著名歌剧《卡门》呢。她听着觉得挺可笑。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那的确是一段暴风雨般的爱情故事,只是以悲剧告终。
雷利起床,为什么不叫醒她呢?
他们在天亮时醒过一次,并在百叶窗透进来的微弱光线里激动地、无声无息地做了一次爱、和昨晚一样,如醉如痴,颠鸾倒凤。也许是因为这个缘故?
她的脸埋在枕头里,依稀闻见他身体的气息。她懒洋洋地伸了伸腰,浑身舒坦极了,同时,好像还想和他再来一次,马上,对,第三次。
无论和托马斯还是奇普,她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和他们在一起,每逢这时她会有一种总算过去了,终于可以回到自我的轻松感。
只有和雷利在一起,她才仿佛找到了真正的自己。
歌声随着关水的声音停止了。莫丹想,也许她能把雷利引回床上来。不妨试试,肯定挺有意思。
不多一会儿,雷利出来了。莫丹睁开一只眼,模仿卡门颤抖的声音说:"我为自己孤身一人躺在偌大的床上感到悲伤。"边说边调皮地拽了一下他围在腰间的毛巾。
他在她身边坐下,摸着她的头发,"怎么,开始发牢骚了?"
她扭动着身体,横在他的膝盖上,两眼深情地望着他,"可怜的我被人抛弃了。你是不是总爱在洗澡的时候唱歌剧?"
"没错。我还喜欢'细节乐队'。"他把手放在她的小腹上。"你知道现在几点了,莫丹?"
她尽量多想了一点,"八点半。"
"都十一点过五分了。麦克说好中午过来吃饭的。亲爱的,他是个好人,但我不希望被他撞见我软玉温香抱满怀的样子。"
"十一点过五分?不可能。"
他又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闹钟。"确切地说是十一点过六分。你大概忘了,昨天晚上我们都没少折腾,所以你才这么能睡。"
他满眼笑意浓浓,嘴角弯弯的,她喜欢他这个样子。"谁让你昨天晚上招人家了?既然这样就没完。"
"这么说你还想再来一次?"
"除非你不行了。"她冒失地说。
雷利弯下腰,意味深长地吻了吻她,她差点喘不过气来。"快点吧,穿上衣服。"
莫丹娇嗔地说:"'雷利、汉拉恩,你以为亲亲我,就能引我下床了?"
"我欠的账以后还。"
他站起来伸了伸腰。望着他光滑的肌肤和清晰的肋骨,她突然想起来,"你的腿怎么样了?"
"我得告诉麦克,我发现了一个治疗枪伤的绝招,那就是做爱。他们应该把这条写进医书里。哎,你给我买的衣服放哪儿了?"
他摘下腰间的毛巾,背对着她,露出长长的背部。莫丹下了床,突然一阵莫名的恐惧向她袭来,"雷利,你不会突然消失了吧?"
他转过身来,皱着眉,"你从哪里又冒出这些想法?"
"我,我也不知道,"莫丹张口结舌,"只是随便说说,你别往心里去。"
"不会的,莫丹,除非你赶我走,就算那样我还是会争取的。"他的眉头还皱着,"快穿好衣服,我们去喝咖啡。"
一刻钟后他们来到餐厅。雷利穿着莫丹给他买的深蓝色衬衣和条绒裤子,显得英俊潇洒。他们等了半天,不见麦克,有点饿了,就随便先点了些橙汁和松饼,开始喝咖啡。雷利在杯子里放了一块方糖,一边搅动着,一边认真地问莫丹:"现在是十月份。莫丹,告诉我,你为什么还不回学校?"
莫丹小心地把手中的咖啡杯放在杯垫上。这是个明摆着的问题,她怎么就没料到他会提出来?"当然有原因,但这是我的私事。"因为他的问题太突然了,所以她冷冷地答道。
他下巴的肌肉抽搐了一下,"是吗?"
"橙汁来了。"莫丹假装微笑着说。
服务员刚走,雷利就问:"那就说说具体的理由吧。"
"我不想谈这事。"
她拿橙汁的手被他挡住了。"对我来说,昨天晚上我们在床上的事才真是私事。"
她轻蔑地抬了抬下巴,"那是两码事儿。"
"这么说你在做爱时,还忙里偷闲,谈论天气情况和国际新闻?你怎么能这样?莫丹。"
"这可是公共场所,我们又在吵架!"她冷冷地说,把橙汁放下。
"在这件事上我不会妥协。昨天晚上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改变了我,换句话说,是你改变了我。但如果你不打算在床上和床下都保持始终如一的亲密,今晚我们索性分开睡。"
这话像在莫丹心口上捅了一刀。"妥协是人们为了保持关系才用的手段,你怎么敢这样,是在发最后通碟吗!"
"很简单,"他毫不示弱地说,"因为我是认真的。"
"你不是那种爱打听别人隐私的人!"
"不是爱不爱,是我已经被卷进来了。"
"我父母从来不像我们这样说吵就吵。"
"那种婚姻肯定非常肤浅。"
服务员把装着热腾腾的松饼、黄油、果酱的篮子放在餐桌上。莫丹闷闷不乐地看着这堆香喷喷的食物,一口也不想动。"我不想回答你的任何问题。"说着,她拿起一块香蕉松饼,涂上一层厚厚的黄油。
说完这话,她以为雷利会推开椅子,拂袖而去。可当她咬了一口松饼,觉得味同嚼蜡时,却看见雷利的手指紧紧勾住桌边,指尖苍白。他强压着怒火,"你听着,"他的声音有些嘶哑。"我对亲密这类感情游戏是个新手,不会处理。你问我为什么昨天麦克走了以后我不吻你,那是因为在我看来,亲吻和做爱,性质是一样的,而且我明知道我当时不能和你上床。昨天晚上我们做爱时,我明白了一些非常基本的东西。接吻只是有时和性有关,但与亲密却始终有关。"他停顿了一下,眼睛紧紧看着盘子里的松饼,好像不明白那是什么东西。"莫丹,我不能只分享你的身体,我要分享你的一切。"
他的脸上呈现出难以名状的痛苦,看得出他很动情。这么说他很在乎我,不仅仅在乎我的身体,而且在乎我的全部。"我在这方面也没有经验。"她小声说,一块果酱从松饼里掉了出来。
"从我们见面的那天起,我就觉得你很疲惫。非常疲惫,绝不是睡个几天几夜就能缓过来的。但是,这不是你应该给人留下的印象……唉,莫丹,你今天看上去确实很累。因此我始终没跟你挑明。"
莫丹抬起头。"我正在休假。燃料耗尽了!"她愁容满面地说。"这话听起来真是该死的老一套。内里空虚。事实的确如此。这个国家有一半人都有这问题。"
"包括你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