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最后那日他跑去饭店二楼珠宝店买来的那条珍珠项炼都没拿,已经溜得不见人影了,这样的女人到底什么心态啊?
“爷爷,你错了。”
“我错?”
“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往往是最简单容易的。有一种女人,很难搞定,不要男人的钱,甚至连男人也不要。”尔翔吞下整杯清茶,这才猛蹙着眉头。“什么嘛!这茶水居然苦得咬舌,用这种低级茶叶冲茶水给客人喝,以后我们别来这一家餐厅了。”
茶水苦?两个老公婆互忘一眼,不会耶!
只怕苦涩的是孙子的心情吧?
“不然你想喝什么,奶奶让服务生给端过来。”
“南太平洋。”尔翔下一秒只想咬掉做乱的舌头。
“来台式餐厅点鸡尾酒?”陆爷爷相信尔翔身上这只爱情病毒很厉害了。
“尔翔,你跟奶奶说,你这次出海上小岛去,是不是喜欢上哪个女孩了?”
“奶奶,我帮你修正,我经常喜欢上女孩子。”
陆爷爷道:“你从前前一秒才跟女孩子分手,后一秒也能和我们喝茶,天南地北聊天,讲笑话逗得我笑得嘴角合不拢,你可从没有这样子要死不活的。”
“爷爷,你可不可以别再说‘要死不活’那四个字。”尔翔摔开茶杯了。“这个世界上没有谁少了谁就活不下去的道理。”
“有呀!我和你奶奶就是一个例子。”陆爷爷温柔的拍拍老伴的手背心。
“那是因为你很爱奶奶……”
“你不爱那个赫天爱?”老爷爷顺着接口。
“爱她?别逗了……慢着,”尔翔倏地眯紧了黑眸,瞳光充满危险,“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你看过节目带子?你到底知道多少?”
他知道爷爷这只老狐狸不简单,他不会从一开头就跳入爷爷布下的陷阱吧?
“尔翔,奶奶跟你说了吧!爷爷和奶奶是一番好意,我们看你以前跟女孩子交往,不就蜻蜓点水几下,根本没认真对待人家。所以你爷爷才想到,如果把你丢到一个全然不同的时空环境,让你和女人朝夕相处、彼此照顾依赖,是不是可以扭转你的想法,改变你对感情的态度。”
“真爱一个月这个节目,说穿了只是为了对付我?”尔翔跳起来,抛开铺在膝上的餐巾。他极端厌恶背后被插刀,即使至亲的爷爷奶奶也不行。
“我们是想帮你……”陆爷爷语重心长说着。“赫天爱小姐……”
“别给我提那个女人的名字,还有‘真爱一个月’,所有的录影带都给我销毁。”尔翔一脸铁青,简直就像吞了两公斤铁钉一样难看。
“我从来没打算让你这张倾倒众生的俊脸公诸天下的。”陆爷爷说。
“我们不提她,你就不会想她了?”陆奶奶追问。
“多想她一次,就多恨她一次。好啦!我大方承认一个月内我被你们整得七晕八素、灰头土脸总成了吧?”他扯乱那头已经很凌乱的长发。
“好大件事发生了。”陆奶奶毫无预警的掉出喜悦的眼泪,“尔翔终于动心了,他爱上一个女孩子了。”
“奶奶,容我提醒你一下,我追过九十八个女人,这个是让我又气又恨。”尔翔脸色涨成猪肝红,屁股上好像扎了芒刺,拼命在小包厢内绕着桌子转圈圈。
“会气、会恨,很正常,所以我说你爱她啊!”陆奶奶边拿着餐巾拭泪水。“相信奶奶,你以前那些都不是真爱,这位赫小姐就是那个要和你携手共度到白头的女人。”
他哪有能耐看一个女人一辈子也不厌倦……可是,在饭店中,他就破了小小的纪录了,六天内他的确从没感到厌烦、无聊。又气又恨又念念不忘,难道这就是被小爱神的箭射穿心坎的下场?
脑中爆了一声,尔翔猛压着太阳穴。动心、爱她?打死他都不要承认这些。这女人没心没肝、分手比他还狠哪!不,他才不要爱她,不要啊……
尔翔脸红脖子粗低吼,“好,我承认她是很特别,特别到我还曾想和她同居三个月,但是我现在才不会像个三岁的小孩子毛躁又冲动。你们别再充当爱情大顾问给我些有的没的建议,叫我死守‘九十九号天爱仓库’,我不想听啦!”
他干脆幼稚的捂起耳朵了。
“不过跑掉一个你曾想和她同居三个月的女人,你就像个吃不到糖的小孩子赌气、闹脾气。”陆爷爷闲闲地喝茶。
他还是听到了。好过分,给人家落井下石,“爷爷。怎么哈茶也堵不住你的嘴啊?”
“老的、小的,有话好好说。”陆奶奶担心了,等一下可别碗盘筷子齐飞。
“他还有啥好说的?根本就是一筹蓦展啦!”陆爷爷冷凉凉说着。
还给他来激将法。尔翔也大哼一声,“我是不做而已。”
“就会嘴硬。”陆爷爷不屑嗤一声。
“尔翔,如果有办法,奶奶倒是鼓励你再试一试,毕竟真爱一生只有一次,不要弄得后悔莫及。”陆奶奶殷殷望着孙子。
尔翔真的火大了,“够了够了,你们两个一餐饭不吃,反倒黑脸白脸都来。”
四只老眼睛巴巴望着他……孙子呀!我们的关心,你真能无动于衷吗?
真真真……他真拿家里这一对宝没办法。
他也真的想见见天爱,就问她一句,当时答应给他煮饭三个月可是真心话?
“行,我就去找到她,把她抓回来同居个三个月,然后由我会叫她滚回去,证明我不是爱她入骨,这辈子更不是非她一人不可。”
明明就是爱了还不承认,标准的嘴硬加男人自尊作祟。陆爷爷心想着,但他还真踢得动这匹蛮骡子啊?他又紧张一问,“你知道她的下落?”
应该说他以前只是不想花精神积极找她而已吧!记得天爱说过,那个男的姓高,来自银行世家,也许他本身还当警官……够了,这些线索够他找到人了。
“我找她那个所谓的‘未婚夫’问。”他头也不回奔向小包厢出口了。
陆爷爷披露一点内幕。“那个法国人呀?好像已经回法国去了……”
“不是那个。”高挺身子闪不见了。
陆奶奶转问老公,“赫天爱到底有几个‘未婚夫’啊?”
“喂喂!说跑就跑…...”陆爷爷站起来吼练丹田。
“你喊他做什么?他好不容易才恢复活力,让他去吧!”
“帐单在这儿,他还没结帐啦!”
“小气,你请孙子一顿不行啊?”
“这哪行?男人说话要算话。”他翘着眉毛振振有词,倒也掏出信用卡来。
陆奶奶给一个白眼,在心底偷笑,呵!还敢说孙子闹小孩子脾气,照她看呀,男人到了七老八十,有时也还是跟个小男生没两样呢!
£ £ £
那现在是什么状况?
由两万呎的高空到三千呎的山区,他为什么甩不开两个“保镳”?
“爷爷、奶奶,你们不声不响、先斩后奏随我登上同一班飞机,说是要来瑞士渡假,我也就认了。好,现在瑞士到了,你们不去风景名胜区,为何一定要搭上我的车呢?”
九月底的瑞士山区,尔翔开着租来的车子,烦躁地扯松原本打得完美的领带。
两老公婆互望一眼,就由老公公接招了,“瞧你,高中毕业后就没换过的长发都剪成中规中举的小西装头,还穿西装打领带慎重无比。”
拜托,他只是想体面一些,才好容易混过大户人家那种以貌取人的门房管家的第一层关卡好不好?难不成爷爷奶奶认定他此去想求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