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我很快乐,你没事叹什么气啊?”
“小姐,你现在很快乐,但并不代表你以后也会像现在这样快乐。我是想到小姐以后会很辛苦,才烦恼地叹气。”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连玉钗不解地问。
摆脱了和关家的婚事,甩掉了那个令人生厌的关允阡,她会快快乐乐地逍遥一辈子,才不会辛苦地过日子。
“我的好小姐啊!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
“不知道什么啊?”连玉钗听得一头雾水,完全不知甜儿在说什么。“你就别再打哑谜了,赶快给我说清楚!”
“小姐,经过关夫人那么一宣扬,恐怕全徐州都知道连家庄的三小姐是个疯子。而且还是个失了清白的疯子。”
“那又怎样?”连玉钗一点也不在乎。“嘴巴长在人家身上,爱说就让他们去说吧!”
她是疯子又怎样?不清不白又怎样?她就是她,她要的是一个不在乎世俗眼光、不在乎谣言还深爱她的男子。
“小姐,人言可畏,你不能不在乎啊!你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被人这么一传,将来有谁敢娶你过门呢?”
“他们不肯娶我倒也好,因为这样就不肯娶我过门的肤浅男人,我也不想嫁!”
连玉钗不在乎众人的指指点点,爱说就让他们去说,这正好合了她的心意,她也懒得去澄清。
以这样的坏名声换得几年的自由时间,不用被逼着嫁人,倒也是好事一桩。
虽然女大当嫁,可是她一点也不想嫁。
如果不幸遇上一个只会用世俗眼光看待她、只会用礼教束缚她的男子,嫁给这样的人只会断送她一生的幸福。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她才会宁死也不愿嫁给关允阡。
试想,一个遵从父母之命来娶她的迂腐男人,又怎么会有广阔的胸襟去接纳一个爱好自由的妻子呢?
“小姐,天下的男人都是自私的,他们才不会接纳一个已经失去清白的妻子。”
贞操是女人身上无情的枷锁,男人不顾她们的意愿,硬要套在她们身上。
“我知道,所以我才要找一个不自私的男人陪我走遍天下。”
甜儿看着眼前拥有伟大志向的连玉钗,她觉得她真的是疯了。
天底下怎么可能会有小姐理想中的相公呢?
“小姐,别再傻了,还是赶紧叫老爷出面替你澄清吧!”
甜儿害怕连玉钗会傻傻地为了这么一个不可能存在的男人痴痴等下去。
“事情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是我始料未及的,谣言既然已经产生了,就当做是天意,何必费心去澄清呢?再说,就算我们否认,你以为那些愚蠢的男人就会相信吗?”
甜儿当然知道没有人会相信,可是,不试一试又怎么知道?
“小姐……”
甜儿还继续说,可是连玉钗不想听。
“你就别说了,跟我出门去溜达溜达才重要。”
话一说完,连玉钗不等甜儿应允,就跳下栏杆,进房换上男装。
大街上人来人往,稍一不留神,很容易就会撞到人。
“少爷,等等我啊!”一个声音细锐、身形瘦小的仆役,辛苦地追着前方身穿华服的少爷。
她甜儿真是命苦啊!跟小姐上街绝对没什么好事,就像现在,她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气喘如牛地追着她,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跟丢了。
“快点!”拿着玉骨扇的连玉钗转过身,催促在后头的甜儿。
快点!快点!就会催她,小姐要是像她一样提了这么多东西,看她能走多快!
甜儿噘着嘴,在心中犯嘀咕。
“还不走快一点!你在磨蹭什么啊?”连玉钗等得有些不耐烦,她边说边倒着走。
“少爷,你别再走了,很危险的。”见她倒着走,甜儿很担心她的安危。
“别管我了,你快点走就是了。”她再次催促。
甜儿也很想快一点,可问题是她现在累得半死,根本就快不了。
这两名主仆的对话,传进了四周路人的耳里。
虽然“他们”是男子打扮,可是“他们”的声音、“他们”的身形根本就骗不了众人的眼睛。
“他们”肯定是女扮男装!
众人不愿说破,因为要见到如此美丽的女裙钗,可不是常常有的事,还是乘机多瞧几眼才是。
“等我啊� �
“早知道就不带你出门,真是罗嗦死了!”见甜儿有如乌龟般的动作,连玉钗的耐心全失。“你慢慢走好了,我先去客栈叫一整桌的好菜等你。”
“少爷!”甜儿虽然很想吃好菜,可是她不放心让连玉钗一个人先行前往。“等我一下,别丢下我啊� �
连玉钗才不理会甜儿.她一个旋身,打算飞奔至客栈内歇歇腿。
她一个转身,小脑袋瓜就撞上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因为撞击的力道太猛,她顿时屁股着地,跌坐在地。
“哎哟!”这一跌不只撞疼了她的玉臀,连她的一双纤纤玉手也跟着遭殃。“痛死我了!”她痛得大声哀号。
“少爷!”见连玉钗跌倒。甜儿连忙扔了手上的东西,“少爷, ‘你’要不要紧啊?”
小姐要是受伤,她可就惨了,回庄恐怕会躲不过一顿责罚。
“我好痛啊!”连玉钗举高她流着鲜血的手给甜儿瞧。
“少爷, ‘你’受伤了!”甜儿一惊,急忙地扯下衣摆,替她包扎止血。
一双大脚停在连玉钗的身边,她抬头一看。
这一看可不得了,她的心开始不听话地狂跳,只想多看他几眼, 早就忘了自己的疼痛。
“你这个冒失鬼!撞到我家少爷还不道歉?”甜儿将意外发生的始末看得一清二楚。她气他撞伤了人还不懂得道歉。
什么?原来是他撞到自己?连玉钗忍着疼痛站起身。
站起身子,她才知道他有多么高大,他就像一个巨人,而她就是长不高的侏儒。
“你是哑巴啊?撞到人不会道歉、不会带我上药堂敷药吗?”她的手若是留下丑丑的疤痕,他可赔不起。
男人睨了他一眼,冷冷地说:“是你走路没长眼睛撞到我,我为何要向你道歉?”
这个男人像女人一样瘦弱,明明是他来撞他的,却是非不分地怪罪他,看来徐州的男人不但没用,还非常不讲理。
“你居然死不认错!”虽然只是一点小伤,可他日中无人的态度令她火大,她就是故意要和他纠缠到底。
“我又没错,为何要认错?”
“你……好!大家来评评理啊!”
连玉钗这么一呼,许多人立即凑了过来,不一会儿,他们被一道道的人墙团团围住。
“各位乡亲,你们大家评评理,他撞到我害我受伤,又不肯向我道歉,是不是太无礼了?”
“是啊、是啊� �
“要道歉� �
顿时,四周全是挞伐的声浪,令他难以招架。
真是倒霉!一到徐州就遇上一群疯子,和他们再争论下去,他绝对讨不到任何便宜。
见情况对他不利,他施展轻功跃上一旁的屋顶,溜之大吉。
“喂!你……”连玉钗想要喊住他,可一下子就不见他的人影。
唉!天下的男人就如同乌鸦一般黑,既无情又无义,尤其是英俊的男人。
虽然他无情无义,但是她不得不承认,他的的确确是个英俊的男人。
第四章
“你、你说你是关允阡,是从金陵来的?”连晋南一头雾水地瞧着眼前的男子。
他如果是关允阡,那前些日子来下聘的男人又是谁?
“是的, 世伯。”
“你要我如何相信你?”连晋南现在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如果人人都说自己是关允阡,那他的宝贝女儿不就有嫁不完的相公了?
“所有的事,我爹在信里全都交代清楚了。”关允阡自怀里取出了关茂生的亲笔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