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压对了宝,天书说的没错,无权无势的林天恒一定是在对自己的地位不安。
所以我的决定换来了美人倚门的倾城一笑……
而那一笑中,有我意料之中的什么,但更多的是……我那时看不透的深隧。
熙光十七年,我在琉华殿吃了一个月以来的第三十次闭门羹,悻悻的睡了一夜御书房,第二天还得去给新科进士们殿试。顶着两只黑眼圈,打着哈欠坐上龙椅,新科第一名走前一步,我朦胧的睡眼里映入了熟悉的身影——
“天、天恒——”
熙光十七年殿试,皇帝在金銮殿上被口水险些呛死……
熙光二十年,呈宁府六县兵变,太学士林天恒投笔从戎,请求随军征讨。
皇帝三日不朝,第四日早朝时,脸色铁青的头痛抚额,咬牙恩准……
……连吵了三天三夜,拆了半个琉华殿……林天恒……算你狠…………
同年秋,席将军收复呈宁六县,左都尉林天恒因其巧出奇计,断了乱党头目呈定侯与党羽的联系,又在对战时,以身犯险,混入敌营取了呈定侯的脑袋,离间其子分崩离析,自相残杀,使得朝廷此次出兵,损失甚微。故由席将军立荐,十六个营同举,官越三极,拜为昭羽将军。
因林天恒貌美犹胜女子,有绝色之容,惊世之才,十四岁以男子之身被立为后,皇帝专宠五年,不纳妃嫔。再加上文武双全,不恃宠,不结党,清廉洁身之名贯于全朝。一时间,不仅颐国奉他为佳话,其余诸国纷纷向往。其中流传最广的是——
熙光二十一年,春末……
砾国太子,以风流著称的梵匤,化名龙三公子,潜入颐国,不为军情,不为政事,白龙鱼服,只为亲睹佳人一世风华……
事后,被各国百姓誉为雅趣,成了茶余饭后,说书唱戏的谈资。
不过……说起这件事,连好脾气的我也会火大!
那个梵匤淫龙!表面传得光鲜,背地里其实不顾身份,干出了鸡鸣狗盗之事!
大概是因为林天恒回京之后,出宫机会锐减,他来了颐国久寻不到,色迷心窍急红了眼吧。为了不远千里的占到文至太傅,武拜二品的昭羽侯的便宜,在可靠消息证明林天恒出宫的那日,他竟然趁夜翻墙闯入林天恒在宫外的官邸,摸到了卧房,隔窗向屋里吹了半管五谷鸡鸣散!
偏巧那日是我陪征战方归的林天恒到广泽寺礼佛还愿的日子,虽说是春末,日头却格外的毒。广泽寺最灵验的卧佛是露天卧在普源山顶,心诚则灵,善男信女不论富贵贫贱,一概不可乘车骑马。为了求佛,我顶着烈日和林天恒爬了两个时辰,即便他一路都在翻白眼嫌我慢,可我确实是用了全力,证据就是我敬完香礼完佛,下到半山腰时就心口发悸,眼前一黑,力竭的扶住林天恒及时抢过来的手臂便当即失去了知觉……
那时,随行只有几个可靠的侍卫,全是武夫,粗手粗脚的除了着急什么办法也没有,林天恒一发话,全为后者马首是瞻。所以我就被带到了比较近的昭羽侯府暂歇一宿。而好死不死的,梵匤那条淫龙来的正是时候!他也不想想,要是屋里睡的真是精似狐狸的林天恒,岂会轻而易举的中了他的下三烂迷药,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眼睁睁看着月光下,梵匤一脸令人呕吐的邪笑,摇着扇子一步一句诗的逼了过来,我脑子里全是天书里小受们被色狼吃干抹净后的残花败柳结局!恨只恨……为了不像天书说的那样“上了就爱了”,我与林天恒“夫妻”六载,做了名副其实的柳下惠,根本还没尝过美人的滋味!难道说……天要亡我~~~为尹冰肃守身那么久,最后却葬送在一个找错门的白痴手中?!
死了我也不会瞑目啊~~~~~
天书不是说过,关键时刻就会有人出来化险为夷的吗?!
怎么梵匤的手都伸进我褒衣里了,外面却连只猫都不曾经过……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求人不如靠自己,千钧一发之际,我不知哪里积起的力气,硬是虚汗淋漓的叫出了声音——
“劳驾——你找错人了——林天恒在客房那边————”
而梵匤那个家伙,居然闻言只是呆了呆,转身点燃了烛火,凑到我面前照了照,凉凉一笑,放下烛台变本加厉:“没关系~~反正横竖都是美人~~~~”
幸好老天有眼,他惊讶之下失策的点亮了烛火,光芒惊动了机警的林天恒,后者总算在我被吃去大半豆腐,可至少还剩下豆渣以及最重要的后面贞操时赶了过来!
而见到真正的倾国美人,梵匤那个只用下半身思考的淫龙连招式都忘了,三两下就被面若凝寒的林天恒打得三分像鬼七分像禽兽,拆骨脱臼的丢在了角落里!再后来的事我受惊过度记不起来了……光凭第二天林天恒的一面之辞并附从外到内报废的三件衣服分析……我那时候吓坏了,扯着林天恒的衣服疯狂的大叫“朕是攻!说好是攻的!老天爷你不可以骗人!朕只做攻!做攻——”然后就狼性大发的压倒震惊的后者开始撕他衣服!撕到一半又血气上涌的昏厥过去,救醒之后继续重复上面那句话去撕林天恒的第二层加衫。随后……重复第一步骤……
整整一夜,我撕到昏,昏完继续撕,直到把美艳的昭羽侯剥得差不多了,才贴在他玉琢般的胸膛上沉沉睡去……
这一睡不要紧,二哥的头发至少急得白了一把……
迷迷糊糊地,似真似幻的梦里,我好像看到尹冰肃面带忧愁的向我走来,弯下腰温柔的抚摸着我的额头。然后,我就看见他无奈的笑了笑,就像以前那样把药灌进他自己的嘴里,再划开手臂用血反哺给我……
已经等了他六年了,六年里,若是惩罚,我受得也足够了……
嘴里还残留着血的腥味,我颤抖着抓住他的衣角,把埋藏了六年,等待了六年,迟了六年的道歉喃喃地倾诉给他:“冰肃……对不起……对不起……朕辜负了你……可是朕想你,真的想你……六年了,以为可以忘记……以为欢笑回来了就是不再牵挂你……但……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朕登上阅武楼,望着京城,远眺万家灯火……第一个想起的人……还是你……这六年……你……过得好不好……心里……还有没有朕……有没有……”
尹冰肃朦朦胧胧的站在那里,许久,在我急得开始呛咳时才缓缓回答,一句饱经风霜,满含深情的话,吹散了我心上六年的冰霜。果然,我为他系得心结,只有他才能解啊……
“有你……我的心中……一直有你。”
“那……冰肃……你爱我吗?还爱吗……”开心的真想就死在这一刻,又觉得死在这一刻好不甘心,我纂紧他的手,战战兢兢地问他:“你还爱我吗……还像从前那样……爱吗?爱吗?”
“怎么能不爱呢?”隐隐约约地,我听到他自失的叹息着,轻柔一笑,吻了我的唇,留给我唇齿淡淡的药香:“我怎么能不爱你呢……即便明知你是个自私的人……你是个狡猾的人……你是个无情的人……我又怎能不爱你呢……你让我越陷越深,你让我飞蛾扑火。傻子……你这六年……为了我,好到残忍的地步!我怎么能抽身呢……我已经抽不了身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