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仙奋力地坐起身子,准备破口大骂,话还未出口,他的身子突然挪动一下而躺平,她的视线移向他的脸,想看清楚他是谁。
爵士?没想到竟是爵士!
她发现他的眼睛是张开的,像是醒着,但却无神,一径地直视着前方,看来又非全然清醒。
第一眼见到他时,他的双眼冷漠、无情、深邃,但现在的他眸底却充满脆弱的感情,直盯着她瞧。
临仙又惊又慌地伸出手在他的面前挥动,他的眼皮连眨都不眨一下;她又偷偷地触摸他的手臂,他的皮肤冰冷,赤裸的上身泛起鸡皮疙瘩。
她不知道他怎么会爬上她的床,他的举动似乎无意侵犯她,那他爬上床来做什么?她实在搞不懂。
遇到这种事,当然不需要等到厘清真相才采取应对措施。临仙火爆地对他吼叫:“你现在就给我滚下床!”
他仿佛听进了她的话,毫不迟疑地坐起身子。
两条腿悬在床边,僵硬地站起身,走向房门。
他健美的身影在窗外射进的光线衬托下,益发诱人,临仙觉得自己的心竞不由自主地悸动。
她忘情地看着他离开,脑中想着他的奇怪举动……
霍地,她双眼圆睁,“莫非他在梦游?”
据说梦游者并不知道自己在入睡后的情形,刻板的动作就像一个机械人一样,这和方才爵士的情况很相似,所以她才猜测爵士是名梦游者。
不过说真的,梦游中的爵士比清醒时的他来得温柔,不再冷酷无比。
她忽然想到,万一他一整晚都在屋子里游荡,而身上只穿着一条内裤,一件御寒的衣物都没有……
她忧心地坐起身子,很想冲出去将他拉回或是送他回房,但转念一想,万一惊醒了他,他的丑态被她看尽,肯定会恼羞成怒,马上轰她出去。
一想到那片可怕的森林,她至今依然余悸犹存,算了!
面对一个毫无意识的梦游者来说,她的干涉只会让他更难堪、更困窘,反正这是他的问题不是她的。临仙掀开被单下床,将门关上并仔细锁住。
当她再度钻回被子里、试图闭上眼睛时,脑海里却不断地出现爵士的身影,她根本无法安然入睡,只好坐起身子靠在床边,想着这诡异的一切,和他。
他每晚都会梦游吗?
万一他一个不小心伤了自己怎么办?
是什么样的压力导致他梦游?
一连串的问题冒出来,临仙不禁自嘲地喃语:“这又关我什么事?干嘛替他想这么多?再说,像他那种自大又自傲的人,也不可能会接受别人的帮助。”
她低头看一看时间,再过一、两个小时天就亮了,她好心地为他担忧,换来的或许不是好的回报,搞不好天一亮,他马上下令赶她出去。
心里好似有一个声音不断地提醒她:别小题大做,走就走,有什么了不得?反正这里只不过是一个暂时避风雨的地方……
第二章
临仙没想到一直苦恼睡不着的自己,竟然还是闭上眼睛,直睡到日上三竿、阳光照进屋里才惊醒了她。她猛地坐直身子,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离开这里。
甩了甩头,她用最快的速度从床上跳起来,将睡皱的床单拉平,寻找着昨晚被雨淋湿的衣服;却意外地发现,她昨晚从背包里翻出来的湿衣服全都不见了。
她猜想是柯嫂好心地将那堆湿衣服拿去晾干吧。无可奈何的她只好暂时穿着借来的衣服。
大略梳洗一番后,她小心地拉开门,像做贼似的蹑手蹑脚走下楼。
匆忙地穿过走廊!她发现这座古堡在白天看起来不太一样,少了几分阴森的感觉,里头摆设的每一样东西,件件都是值得细细品鉴的艺术品,更凸显了爵士的鉴赏品味。
就在她快到达厨房时,她因为厨房里传出的声音而顿住脚步。
“爵士……您是说,您昨晚又……天啊!不知道有没有吓到那位小姐?”柯嫂急躁不安的说着。
“我也不知道,早上起来才发觉身体好冷……
唉!别管了,反正外面的暴风雨已经停了,要她赶紧离开。”
这是道低沉而且还带着一丝性感的声音。
临仙不难分辨出,这是爵士的声音。
“雨是停了,但光是前面那一片森林可能就会难倒那位小姐……”柯嫂为难地说着。
“哼!我没治她擅闯黑森林之罪已经很客气,难不成还要我替她领路!”他忿忿不平地大吼。
“爵士……”柯嫂不安的声音仿佛在替临仙求饶。
这家伙实在太狂妄!
门外的临仙气愤难消,咽不下这口气,冲进厨房大嚷:“你的森林?你以为我喜欢、乐意闯进这个鬼地方!我只是不小心才闯进来。再说,这一片森林若真是你的,又不准外人闯入,你为什么不干脆在森林外头钉一个警告标语?”
柯嫂和黑棠风因她突如其来闯进厨房而愕然,又面对她充满挑衅意味的指控,黑棠风更是愤怒至极。他猛然站起来,瞪大双眼看着她,威胁似的走到她的面前。
“这就是好心收留你的下场?雨过天晴就反过来控诉主人的不对?”
临仙一时心虚,收敛起刚才所有的不悦,但是面对他的傲慢,她又忍不住怒火上升,“我是应该要感激你昨晚的好心收留,但是昨夜我被吵得无法入睡,这又该怎么说?”
从他刚才和柯嫂的对话,她可以理解,昨晚热情依偎着她的人并不知道自己夜间荒唐的行径,对于自己的梦游是毫无感觉、毫无记忆;就像狼人与满月的关系,日一出、人一醒,夜晚所有的记忆便消失。
所以他又变回自大傲慢、令人难以忍受的男人!
听到她的话,黑棠风皱着眉头,面露批判之色,“你希望得到什么样的赔偿?”他自知理亏,这是他惟一能做的事。
“赔偿?”临仙忍不住想笑,只是她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很简单,只要你对我说声‘对不起’,这样就行了。”
这是最轻也最基本的赔偿,她什么都不要。只要一声道歉。
“这……”黑棠风紧抿着嘴,似乎在考虑些什么。
临仙惊愕地看着他,不能理解一句“对不起”
真的这么难说出口吗?
突然,一声暴喝响起。
“我办不到,不过你还是要滚出我的地方、我的视线!”他凶恶地朝她粗声斥喝。
闻言,临仙一股怒气陡地升起,径自找了张椅子坐下,一副无视于他的存在的模样,跷起脚,薄唇扯出一抹冷笑,“那换我说对不起,我、不、走、了。等你哪天肯道歉,我就哪天离开这个鬼地方。”
“你说什么?”黑棠风双眼猛然瞠大,愤恨且难以置信地瞪视着她,“这里是我的地方,我有权决定要不要让你留下!”
“如果你强逼我离开,只要我走出前面的森林,我会带更多的人来这里,让这里成为一个热闹的观光景点。”临仙也不甘示弱地威胁他。
“你敢!”他额上的青筋剧烈跳动着。
“我为什么不敢?既然我敢一个人飘洋过海来到玥幽岛,为什么不敢带人来此?”她毫不放松地咄咄逼人。
黑棠风气不过地一拳击向桌面,“随便你!要我说道歉的话,我办不到!”丢下一句话他便愤而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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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仙颇为吃惊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呐呐地说:“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说句‘对不起’真的有那么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