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雨棠啊,雨棠!你不记得这个名字了?」他不放弃,不死心的问着。
「放开我,什么鱼塘啊,我不知道,你好吓人!神仙大哥,求求你让他出去,我好害怕!」她转头向风痕求助。
风痕把雨棠拉出屋子。
「你放开我,她不记得我,不记得我了!她怎么可以这样?」雨棠无法镇定下来,他根本就忍受不了。
「你冷静下来,这种情形我早对你说过,你再激动也于事无补。」风痕放开他,「你也看见了,她现在情绪很不稳定,你莫再去吓她。」
「我吓她?」雨棠简直快要冒火,瞪眼看风痕,随即嗤笑道:「是啊,我吓她,我是坏人,你是神仙大哥!」
风痕轻轻一笑,「雨棠,你在吃醋吗?」
「吃醋?」雨棠怔住,怎么可能?「我吃什么醋,我雨棠会为一个女人吃醋?痕,你是不是也神智不清了?」
风痕不理他,「好了,你现在先冷静下来,去休息一下吧。这几日你都不眠不休守着她,瞧瞧你自己的模样,的确挺吓人的,去整理整理换身衣服。」
「那她……」雨棠还是放不下心。
「我会看着她,看看有什么办法唤醒她的记忆,你去睡一觉,一会儿再来。」
看着雨棠心不甘情不愿地转身,风痕淡笑着摇摇头,他这个师弟,只怕这一次是真的陷进去了。
风痕折回屋里,方挽晴还一直睁着眼,看他走路的样子,吃了一惊,「神仙大哥,你的脚?」
风痕微微一笑,「别害怕,是天生的。」
「哦!」方挽晴神色一黯,觉得好可惜,神仙大哥生得这般美丽,脚却是跛的,老天爷的确是不会特别厚待某一个人。
风痕坐到床边,望着她微笑,「我不是神仙大哥,我姓风,叫风痕,你就叫我风大哥好了,我是个大夫。」
「哦。」方挽晴又乖乖应了声。「风大哥,为什么我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她眼睛灵活地转了转,忽然问他。
风痕柔和地看她,问道:「那你还记得什么?」
方挽晴想了想,「思,记得我叫方挽晴,我家住在清枫山,我爹是个樵夫,我娘很早就去世……」她想着,头又痛起来,「风大哥,我头痛,怎么我只记得这些啊,应该还有别的。」
风痕将她扶着头的手拉下来,摆到床边,「别难过,挽晴,你只是遇到了意外伤到头,所以暂时忘记一些事情,等你的伤好了,你会慢慢记起来的。」
「是吗?」风痕平和亲切的声音让方挽晴安定下来,她展颜一笑,「风大哥,你真是个好人。和你在一起,挽晴不会怕!」
风痕淡淡一笑,「你累了,睡一觉好吗?」
「嗯。」方挽晴点点头,忽然像是想到什么,又道:「风大哥,刚才那个可怕的胡子大叔是谁啊?他看着我的眼神好可怕,我怕他。」
风痕忍不住笑出声,「胡子大叔他是好人啊,就是他把你救回来的,他是你的朋友。」
「我的朋友?」方挽晴疑惑地皱眉,「什么样的朋友?」
「很好的朋友、」风痕想了想,告诉她,「他一直都在照顾你。」
方挽晴不作声了,风大哥说那个胡子大叔是她的朋友,可是她觉得他很可怕呀,他真是她的朋友?风大哥应该不会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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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棠醒过来就看到对着自己凝目而笑的风痕。
「你笑什么?」他忍不住瞪他一眼,风痕脸上的笑容让他觉得很不舒服,这家伙无端端的摆这种笑脸干嘛?
「胡子大叔,你醒了?」风痕眨眨眼,很优雅地问他。
「胡子大叔?」这下雨棠差点从床上跳起来,「你说什么?」
「这可不是我说的,是你那位可爱的挽晴姑娘说的,她叫你胡、子、大、叔。」
雨棠的表情就像是挨了一拳,霎时垮下脸来。
这几日他忙着照顾方挽晴,都无心整理自己,几天下来,脸颊下长了一圈胡渣还不自知,现下竟被她叫作胡子大叔,他给她的感觉就这么差吗?
风痕扔给他一枚铜镜,「不修边幅的胡子大叔,快整理整理自己吧,别让你心爱的人再看到你这副憔悴模样!」
他笑着转身出去,留下满脸通红的雨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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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棠在进屋时已是细细做了番打扮,他在铜镜前左看右看,觉得自己简直是风流倜傥。他微一挑眉,发现自己又在做蠢事,雨棠啊雨棠,想不到你也会有今日!
「挽晴,胡子大叔来看你了。」风痕微笑着让开身。
雨棠却在他身后一阵埋怨,这家伙干啥又提什么胡子大叔,是存心和他过不去吗?
方挽晴盯着雨棠瞧,这是胡子大叔吗?现在的他看起来很好看,脸上那种慵懒的笑容简直比风大哥还迷人,但那双盯着她的眼睛还是亮得吓人,看得她心底直发颤,又开始害怕起来。
「胡子……大叔,风大哥说你是好人,是我的朋友,我相信他,可是……你能不能站远一些,我还是怕你……」她有些结结巴巴地说。
雨棠为之气结,他有那么可怕吗?
风痕很想笑,但看雨棠那个脸色,他知道现在笑出来是非常不妙的,于是他只好忍着。
雨棠哑着声音,压抑住怒气道:「你……好好休息,我、不、走、近、就、是、了。」最后那几字,简直是从齿缝里进出。
风痕忙拉着他走出去,知道这家伙就快要发火!
「你不用拉着我,我心里有数。」到了外面,雨棠甩开他的手,还是满脸怒容。
风痕再也忍不住地大笑起来。
雨棠用要杀人的目光瞪着他,「你尽管笑吧,没想到我雨棠也会有今天。天下间,她还是第一个说见了我就害怕的女人!」
风痕笑着摇摇头,忽然道:「你知道她为何怕你吗?」
雨棠瞪着他,拧紧眉毛,「我如何知道?」
风痕叹口气,「虽然她此刻忘记往日的事情,但对你还是有深刻的印象,所以见到你的时候反应才特别大。你与她之间的事情我不知道,不过看她现在这个反应,可能比我料想的要麻烦。她为何怕你?她脑中遗失的那段过往可能是她刻意要忘记的。」
风痕看一眼雨棠,淡声道:「也许那些事情对她来说很痛苦,所以,她选择忘记。」
雨棠的神色明显一僵,痛苦的记忆,是这样吗?所以她宁可忘记他,所以她怕他。
一瞬间,心底溢满苦涩,他艰涩地开口:「她……永远都会这样吗?」
「我说过,时间的长短因人而异。但你若急着想让她想起从前、恢复那段记忆,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雨棠心一动。
风痕看他一眼,脸上忽然露出一种淡淡的忧伤,「你确定要她恢复记忆?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什么要忘记?那是她的选择,因为太痛苦所以她不想再记得,而忘却的确是一剂良药,治愈创痛的良药。」
听在雨棠耳里,却让他皱了眉,「这样就要逃避?因为痛苦而退缩,我不以为这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即使逃避,伤口还在,不会有什么政变。」
风痕清俊的脸庞因雨棠这番话而露出一抹淡幽的笑,他说的可对?
的确,在雨棠的观念里没有退缩这两字。他也许不懂得顺其自然,可他的勇气和果敢正是自己所缺乏的,所以雨棠能冲出迷障,而自己永远徘徊在伤处,郁郁寡欢了此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