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不断响起昨晚风笑海打电话来所说的话,顾惜风的脚步益发加快,跳上车,疾驶到幸福酒吧。
「她不在这儿,房里的行李都带走了。」车子才停在幸褔酒吧门口,早料到他会来而杵在门边等他的风笑海,开口便对他道。
顾惜风望着风笑海,双手紧紧抓着方向盘,一语不发。
「我已经派所有的兄弟去找了,很快便会有消息,你要不要进来坐一下?」
「把那个男人给我揪出来!」他要亲自海扁王相宇一顿!该死的王八蛋!竟敢对田田做出这种事!
他早该防范的,是他的错!风笑海昨天晚上打那通电话给他的时候,他就该有所警觉的,他却宁可把它解读成是旧情人在私会……
如果他早一点去找田田问清楚,事情就不会弄成现在这个地步,该死的!都是他的错!他绝对不相信那些裸照是田田自愿拍下的!他是个专业的摄影师,当他一看见那些被登在报上的照片时,就发现那上头的每一张照片眼睛都是闭上的,姿势也都很奇怪,不像是醒着时被拍的,绝对错不了!
所以,其中究竟出了什么错?
他内心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那些裸照让他在一瞬间跟某一夜的画面连结在一起……
该死的!该死的!他忿忿的搥了一下方向盘,将整张脸埋在上头,浓浓的自责与愤怒顷刻排山倒海而来。
如果他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么,他将永远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惜风……」看见他这个样子,风笑海有点担心,不过他更担心此刻正被绑在风帮总部的那个男人的生命安危。
如果他现在就告诉顾惜风,他已经抓到那个男人了,他会不会马上飞过去宰了那个男人啊?
会,铁定,肯定!
所以他还是把嘴巴闭起来好了,他可不想在风帮闹出命案,虽然已经闹出「血案」--他风笑海又不是什么大仁大义之人,早已把那个男人给扁得好几孔流血了。
「找到那个男人或是田田后马上通知我。」顾惜风深吸一口气,要自己冷静下来。
「好。」风笑海有些心虚的乖乖应着。
「还有,你可以帮我做几件事吗?」
风笑海拍拍胸脯道:「没问题,一百件也可以,你说吧,师兄。」
「帮我在最短的时间内请来纽约最好的律师,还有,我要那卷底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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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着墨镜,何田田拖着行李,坐在纽约国际机场的一角,等着最后的通关登机手续。
早报她看了,该发生的事都在预期中发生,这是她拒绝接受王相宇威胁的那一刻就知道的事,虽然她还是很遗憾王相宇真的这么做了。她不懂,为什么一个人可以因为爱而伤害另一个人这么深?这么的无所不用其极?这是爱吗?很可笑,也很可悲。
没关系,天无绝人之路,回台湾吧,找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乡下地方,把自己藏起来,就算天塌下来也还有地可以顶,怕什么?她何田田俯仰无愧于心,安安分分的过日子总可以吧?
广播传来要旅客准备通关登机的提醒,何田田深吸了一口气,拉着行李站起身。
别了,纽约。
别了,她所爱的男人。
就算以后,她的心会因为思念而很痛很痛,她也要咬紧牙关撑住。
虽然,她知道自己一定会想念他很久很久,甚至可能是一生一世。
想着,踏出去的脚步越来越沉重,好几次想转过身回去找顾惜风,可是找到他又能怎么样呢?
一个曾经被脱光了衣服拍裸照的女人,这辈子都再也配不上他了。
走吧,快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她才可以抬头挺胸的继续活下去。
就在何田田下定决心,加快脚步往前走时,一抹高大的身影突然挡住了她的去路--
「妳想上哪儿去?」顾惜风摘下墨镜,定定的注视着她苍白得几乎没有血色的容颜。
「顾惜风……」乍然相见,何田田惊愕又激动得几乎要说不出话来,只是喃喃地念着他的名字,定定地看着他,觉得自己在作梦,怕一眨眼,他的身影便会在她的眼前消失无踪。
「好的不学就会学坏的,妳也想要不告而别的把我撇下来,连一声再见都不跟我说?」顾惜风冷眼看她。
原来,他是赶来跟她道别的……
「再见,顾惜风。」她配合的跟他说了一声再见。这样,就不欠他了吧?
这丫头!是存心要气死他吗?
顾惜风看了她好一会儿,长手突然伸出去拉住她的手,另一只手则去拖她的行李。
「你要干什么?」她被他拉着走,手腕被扯得好痛。
「带妳回去。」
「去哪里?」
「我家。」
什么?何田田惊讶的瞪着他高大俊挺的背影,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不要去你家!」
「由不得妳。」
「顾惜风!」她朝他大叫。
「何田田!」他也背对着她低吼,「我在生气,很生气,妳最好乖乖听话,不然我不保证会对妳做出什么事来。」
「你不可以这么做,我的飞机要起飞了。」
「我不会让妳走的!」
「你把我留下来干什么?同情我?看我笑话?还是要让全纽约的人都来看我怎么巴着你这个大摄影师?你放手!」越说越气,何田田死命的想要甩开他的手,他的手却抓得比钳子还要紧。
「妳再胡闹,后果自负。」
「我怕什么?我现在还怕什么?丢脸丢到家了,我还有什么好怕的?你告诉我?嗄?」何田田的手被他扯得快要断了,却怎么也抽不回来。
好痛,真的好痛,痛得她泪水一颗颗的掉--
「你为什么要管我?当我从台湾飞来这儿,想要投靠你的时候,你把我冷冷的丢在一边,想尽办法要把我赶回台湾去,现在我终于要走了,你又留我做什么?到底是要做什么?」
闻言,顾惜风往前走的步子停了,僵直着背,一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地,听着她一声接着一声带着悲切呜咽的低喊,他整颗心凝了、痛了,觉得自己真的是个彻头彻尾的大混蛋。
「你觉得我很可怜是不是?被一个男人拍了裸照,还被登在报纸上,你是不是怕我去死啊?你担心我一个人活不下去,所以决定要收留我?我是你的谁呢?连朋友都不是,不是吗?你管我做什么?」何田田嗓音嘶哑,却仍继续说着。
「别说了。」
「那就放开我。」
「不可能。」
呵,何田田突然笑了,带泪的眸子幽幽地瞅着他,「你凭什么?」
「凭妳爱我。」
何田田喉头蓦地一窒,觉得自己的心快碎了。
「我不爱你。」她听见自己的嘴巴在说。
「如果不是因为妳爱我,那就是因为我爱妳了。」所以他才会在这里,怕她痛,怕她伤心,怕她难过,怕她委屈,怕她……就这么离开这里、离开他,让他再也看不着、摸不着。
什么跟什么……何田田微愕。
他究竟在说什么?为什么她一个字也听不懂?
「骗我很好玩吗?」泪,掉得更凶了。「那只是裸照而已,我身上一块肉也没少,你不必因为这样就来同情我--」
「何田田!我没这么有同情心!」顾惜风倏地回头对着她低吼。
「那你--」
「是我说要去接妳的那一夜,对吗?是那一夜,对吗?」
这没头没脑的问话,只有何田田听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