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夏往床铺瞥了一眼。“放假中,你们给的,”为免惊动亚彤,他悄悄步出房间,轻轻带上门,才小声的说:“我这里有个麻烦,你现在过来好不好?”
当然好,她最爱解决问题了,一听有麻烦,岂有不去凑热闹之道理?“马上来。”
挂了电话,小心地踏进惨不忍睹的客厅,仲夏卷起袖子,亲自动起手来整理,先是扶正倒了的沙发椅,拍掉上头零零碎碎的杂物,仔细瞧瞧,没有割痕,完好如初,只是有些水滴还留着,可能是惨遭夭折的花瓶中的水吧!
“门没关,不怕被……抢了?”本想说“被偷”的念岑一进来,见着了客厅的惨样,立即改口。
“大嫂来了,到处都是碎片,走路小心一点。”他扶着她。
“你的麻烦就是指这个?”她指了指客厅。“那应该是报应,和找人来整理整理才对,我哪能帮得上忙?”
“不是客厅,是房间内的那个。”
“女人?你惹的?”她曾听仲秋提过小公馆住了个女人的事,自然而然的便将仲夏所谓的麻烦与女人划上等号了。
仲夏连忙摇手否认。“可能是失恋,或是受了大打击?女人哭得如此凄惨,通常是这两种原因。”凭他的女人经验来看,难逃此两种范围。
“我忘了,你是女人专家,那你来就行了。”她不喜欢有人将女性说得很软弱。
“我劝了,哄不停啊!三劝三哭,次次哭得声浪俱下,束手无策就把你搬来了,你就帮帮忙吧!”假哭或许他还应付得来,但真的落泪,他那张擅说甜言蜜语的嘴,也只能认栽的词穷了。
“没你的事了,你可以去泡妞去了,顺便回个电话给仲秋。说我人在小公馆。”
“可是万一她一个冲动,你抓得住她吗?”他不放心,亚彤,尤其是经过昨晚摔酒瓶的行径之后。
“请问你是为我的安危担心呢?还是为了里面那位会一时想不开的人担忧?”她有些好奇的问。
“我是不愿有人受伤。”那是实话,不论是念岑或亚彤,他都不愿意她们沾上血光之灾的边。
“算你有良心,没有只担心小姐,不担心我,那你找人来清扫客厅,不过要小声一点,还有,我没叫你,不准跨进房内半步。”念岑迈步推门而人。
“不用催了,我会马上整理行李搬家的。”只等她哭完,蒙着头的亚彤说。
“我不是仲夏,是他大嫂,你也不用搬,安心的住下去,没人敢赶你走的。”她虽不知亚彤所说的搬家所为何因,但却明确的晓得此刻不是让她搬的时候,试想一个女人失恋,已经够可怜了,还要被迫搬里自己所住的家园,这种惨兮兮的事,若是她不插手就不叫方念岑了。
女人的声音?亚彤一听连忙起身,被单一掀,念岑第一眼所见的不是人,而是从中跳出的狗,它直往门口走去。
“它大概是要去尿尿了,麻烦你开个门。”亚彤有些不好意思。“你是他搬来的救兵?是不是怕我赖着不走?”光顾着伤心的亚彤,根本没听进去念岑所说的。
“是,也不是。”。念岑一边回答,一边开门让狗儿出去,临关门之前,只听仲夏喊着:“乖乖,过来!”
来了个陌生人,房间却乱成一团,亚彤觉得不好意思,连忙说:“房间很乱,我先收拾一下,你坐一会儿。”
“我来帮忙。”念岑无意间发现喜帖。“红色炸弹,是你的?”
此时,无声的泪珠悄悄滴落被单,一滴两滴的慢慢形成一条水痕,念岑扶着泪涟涟的亚彤坐进床沿。
“不是你的?”她翻开来看,新娘不姓丁。“新娘不是你,也用不着如此伤心啊!怕触景伤情?”
亚彤低头饮位,忘了眼前的人是个陌生人,喃喃的说:“一直以为新娘应该是印上‘丁亚彤’三个字的,是他们背叛了我,他们伤害我,故意的,全都是故意的。”
“别哭了,白白净净的脸,为负心汉哭肿了双眼,逼死几万个活细胞,多划不来!”
“我哭,不是因为他负我,而是……而是哭他们双双出卖我,全公司的同事都以为新娘会是我,可是到后来却不是,帖子到了手,我才知道他们一直有来往,而我却被蒙在鼓里,他甚至连分手都没提,就要和人步入礼堂,对我却连半句道歉的话都没有,打开喜帖的那一刻,我真的好难过、觉得自己好悲哀,我……”
因为听见哭声而担心跑来一窥究竟的仲夏,适巧听进了那些令亚彤痛哭流涕的话,不由得满脸愤怒,恨不得能将那个害野丫头伤心难过的林世美痛打一顿。好久好久,亚彤终于擦干泪水,语带歉意的说:“对不起!第一次见面就让你看笑话,弄湿了你的衣服。”
“我有一个朋友也是时常搂着我痛哭,我不会介意的,可能是我们有缘也说不定。”她递出纸巾。“擦干吧!”
“谢谢!”
从亚彤断断续续的话语中,念岑揣测她必定与新娘、新郎十分熟练,试采问:“也许是你会错男方的意,或许他只是把你当普通朋友,真正爱的是新娘?”
“我们交往将近四年,就算会错意,四年这么长的时间,不可能会没发觉的,而且他对我的态度跟以前一样,常常送宵夜,有时陪我上班,对我很好。”她哽咽的说着。
“那新娘子呢?”
“她是我从高中时期就认织的好朋友,他们认识不过是半年以前的事,而和我有四年,但他却弃我而选她,如果……如果他们真的彼此相爱的话,可以告诉我,我会成全他们的,可是……可是他们却……却……”她再次抱着念岑痛哭呐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这样的男人不值得哭,哭坏了双眼,伤了肠胃,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若是传进他们耳朵,他们一定会拍手庆贺,发给你帖子就是为了向你炫耀、见你崩溃,不要那么傻了,收起眼泪。”她讨厌眼泪,尤其是为了无情的人哭。
“我觉得我好像是个笑话,从拿到喜帖开始,同事就一直打量我,昨晚更是弄得房子一塌胡涂。”她退开了说。
“现在也好不到哪儿去,仲夏都跟我说了,酒是穿肠毒药,烟是肺部天敌,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不该以烟酒麻醉自己,除了徒劳无功,也无益于己,招来的只有宿醉的头痛。好点了没?”见她收了泪水,念岑放心多了。
“谢谢,我好多了。”哭一哭,吐吐苦水,发泄一下,确实让她心情好多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女人也一样,别再哭了,仲夏找我来是为了治你的哭,他很担心,任务达成了,我就把你交给他了,有空到我家坐坐。”她站起身招来一直站在门口的仲夏。“他会送我回家,你回床上再躺一会儿吧!”她看亚彤那副模样。恐怕会有好一阵子失落,睡不安宁,食不下咽了。
“可是……”她犹豫着。
“总得有人看家,虽然它有点乱七八槽,但还是得有人看着,快回床上去,要不我叫仲夏眼侍你上床,那可是他的看家本领,也是他的最爱喔!”她要不故意这么说,恐怕亚彤非得坚持送到门口不可;仲夏则是配合她摆出色欲十足的样子唬人。
“不用了,我回床上去睡一会儿,真的很谢谢你!拜拜!”她真的让仲夏给唬住了,忙躲回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