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我有什么事吗?”适才等候的不快早已消失无踪,现在她的语气充满了善意。
田素云努力扯出一丝笑意。“先坐嘛,不急。”
两人各点了一份简餐,各自静默地吃了好一会儿。
“田小姐,你到底为了什么事找我?”凌襄钰首先打破僵局。
“这个……我、我怀孕了。”田素云略显羞赧地说。
“可是,你不是还没……”
“结婚,对不对?”田素云接口道。
她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冒犯你了。”
“没关系,会找你出来,就不怕告诉你这种丑事了。”田素云幽幽地说。
“可是,未婚怀孕是你的选择,我不知道你为何找我?”她不解地问。
“当然有关系。”田素云顿了顿,才说:“凌小姐;可以请教你一件事吗?”
“好啊。”
田素云迟疑了一下,才问道:“你现在跟谷老师在交往吗?”
“吭?”她愣了愣,不知该如何回答,这种事对她面言是很私密的事,而且他们来往也不过几天的事,因素云是如何得知的呢?
“这件事跟你未婚怀孕有关吗”
田素云凄凄然地点了点头,说:“当然有关。因为孩子就是谷老师的。”
谷梦尧的?!也就是谷梦尧和田素云上过床?!他怎么可以在抱她的同时又拥抱别的女人!可恶的是,他竟让别人有了孩子。
“凌小姐,我爱谷老师,更何况我现在又有了孩子。如果你真是他的新欢,我求你慧剑斩情丝吧,因为……我真的不能没有谷老师呀。”
新欢?在台湾,她恐怕是谷梦尧认识最久的人,想不到在感情上,她竟然只是人家的新欢?
见凌襄钰沉默不语,田素云低下头从皮包里找出一张纸来递给她。“凌小姐,我怕你不相信,所以我特地拿了诊断书来。”
而诊断书上明明白白地写着:田素云,妊娠三个月。
孩子——竟然都已三个月了。
那表示她……被谷梦尧骗了,不仅身子给了人家,连心——也陷落了。
这难道是谷梦尧的报复手段?难道他自始至终都没相信过她?
罢了,输了就认栽,但是,她绝不被击倒,尤其是在田素云面前。
她退回了诊断书,以冷然的语气说:“田小姐,你误会了,谷老师是我老师呀,我们怎么可能会交往。你有了孩子是件好事,你该去告诉他;至于我,你恐怕误会了,我们只有师生关系,你尽管放心好了。”
“是吗?”田素云感激得掉下泪来,她握紧凌襄钰的手,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看来我是误会了。”
她强挤出一丝笑容;“哪里,没什么好谢的,只坐你没事就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看着凌襄钰的背影,田素云禁不住漾起满脸笑意,这场戏,她给自己打了一百分。
www。jjwxc。com www。jjwxc。com www。jjwxc。com
她该去哪儿?再一个小时在梦尧就要去她租处等她了。难道她真要若无其事地跟这个骗子一起回家过年吗?
不,不要,她再也无法忍受必须和他一起相处了。
她现在才真正了解什么叫做“恨意”。她好恨他哪,为什么他要如此欺瞒她?
怎么办?她该何去何从?她不想见他,一辈子都不想。
www。jjwxc。com www。jjwxc。com www。jjwxc。com
这丫头跑哪儿去了?说了一起回她家,可是现在都晚上九点多了,怎么还不见她?
学校、社团、家教的地方,校园周边商店他都寻遍了,就是看不到她人影,她到底去哪儿了?
会不会出事了?上天,保佑襄钰啊,她可千万不能有事哪。
或者,她已先回家了?嗯,有可能,打个电话问问吧,上回凌母曾把电话号码给他,幸好他还记得。
拨通了电话,他先探了探对方的口气:
“凌妈妈,我是梦尧。”
“晓梦尧啊,有空来坐坐嘛。对啦,过年跟襄钰一起回来嘛,大家一起吃个年夜饭,好热闹热闹……”
她……没回台中,难道真出事了?
与凌母寒喧过后,他开始环视凌襄钰房间,赫然发现房间似乎比平常干净、空旷许多。
他打开衣橱,发现她平时常穿的几件衣服全不见了,再翻了翻抽屉,钱包也不见了。看这样子,襄钰似乎回来过;也就是——她是刻意避着他的。
为什么?他们不是两心相属了吗,她为何一声不响地离去?她没想到他会因此焦急不安吗?
算了;先不管这些了,找到她比较重要。
他静心打坐了好一会儿,终于灵魂出窍飞界,直达高空。他屏气凝神寻找凌襄钰的气。受了天空中各种磁波的干扰,他花了两、三个小时,才略略感受到凌襄钰的气来自东方。
台湾的东边?花莲还是台东呢?
不行,他的魂魂不可以离开太久,先回本体吧。收了功之后,谷梦尧不禁在房中踱起方步来,是花莲还是台东呢?
算了,明天一早开车去找找看好了,凭他和她的心灵感应,应该可以找得到的。
如果让他找着了她,他一定得好好臭骂她一顿,他要问她——为何让他担心,为何逃避他?
“台东的夜空好美哪。”
www。jjwxc。com www。jjwxc。com www。jjwxc。com
来到台东沈彦廷他家已经第二天了,除了满眼风光之外,她最贪爱的便是这一方夜空的闪耀星辰。
那天,离开租处后,她背着旅行袋漫无目标地乱晃,却不知走向何方。很幸运的,她巧遇沈彦廷和沈秋玫,他们相约去沈彦廷他家度假,见她似乎颇沮丧,便邀她同往,而她也就暂时有了栖身之所。
她这一次不告而别,谷梦尧会为她心焦、为她费神吗?
或许,他根本就不在乎她的存在与否,因为他连妻儿都有了,何必来挂念她。
她怕他会找她,又怕他不找她,唉,想想还真可笑。明明是她斩钉截铁地要离开他的,现在又开始牵牵念念起来了。
离开之后,才知道自己的思念有多深,令她不禁咒骂起自己的懦弱了。明明知晓了对方的欺骗,却又选僻现实地希望一切是一场恶梦。
断绝一切想望吧,就当是前世她欠了他的,如今他要来讨还也是应该,若再多怨尤只会自己更加痛苦罢了。
回望这小木屋一隅的沈彦廷和沈秋玫,他们正为了棋局中的一粒子争闹不休,虽是口头上的斗气,可是旁人听起来倒像是打情骂俏,令她这旁观者不禁羡慕起来。
沈秋玫寻求到的感情正是她一直心思梦想的感觉——平淡而隽水。没想到她终于克服心中挣扎,决定向谷梦尧交心之后,她对爱情的向往竟一下子被摧毁得粉粹。早知如此,她该坚持只要一分淡然的感觉,而不要飞蛾扑火地希求一夕灿烂。
她和谷梦尧的爱情竟然殒落得这么快,快得不禁令她失笑;是的,她只有笑,因为她的心已麻痹得教她淌不下一滴眼泪。
有时候,笑比哭更惨然吧。
一只手放在她肩头,令倚在窗换的她一惊。回头一望,原来是沈秋玫。
“襄钰,别吹风了,你这样会感冒的。”沈秋攻关心地拍了拍她的肩头。
她凄凄一笑。“不会啊,天上的星星很好看呢。”
沈彦廷此时也走了过来,说:“星星每日都有,可是我们三人一起相聚的时刻不多呢。来吧,我们泡泡茶、聊聊天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