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啷着嘴,不满地说;“你真不给我换房间?”
他不耐烦地轻斥:“你神经啊,现在旅馆里的人都以为我们是夫妻,现在去要求人家换房间,任谁都觉得很奇怪。”
她呐呐地说:“那……那,你晚上睡哪里?”
“床上啊,难道我还睡地上?”
“可……可是,那……那我呢?”她一副无辜的样子。
他觑了她一眼。“你——想睡哪里?”
她气恼地说:“你没看到只有一张床吗?所以我才问你呀!”
“我要睡床上。”他很没同情心地说。
“可是你是男生耶,你应该去睡抄发才对。”她终于说出真意。
“偏不。不过,如果你要与我挤一张床,我倒是不会小器地拒绝你。”
她瞪大眼,气急败坏地说:“谁要跟你挤,睡沙发就睡沙发嘛。色鬼!”
她急急转过身,试图借着整理行李箱来掩饰满脸的潮红。
唉,这男人一点都不体贴。她实在怀疑,云若湘怎么会看上这种可恶的男人,简直是——只有‘恶劣”两个字可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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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来覆去。
沙发好软,觉得整个脊椎骨都要塌陷了。她这人偏偏又认床,可怜的她,今夜大概甭睡了。
“喂,要不要过来?”床上那个人的声音扬起。
她全身寒毛紧竖,声音沙哑地问:“干嘛?”
“你把沙发弄得嘎吱响,很吵你知不知道。你干脆就过来睡……”
“才不要,谁知道你安什么心。”
“小姐,凭我的能力,如果真要怎么样,还需要绕那么大弯吗?”
“我不要。”
他似乎有点生气了。“好啦,随你。”
又安静了。
他睡觉不爱点灯,这下子又没了声响,整个房间真正是暗黑了,这样子的幽暗令她不自觉怕了起来。
既睡不着,又不敢胡乱翻身吵了他,再加上无边的黑暗……老天,这样的漫漫长夜,她该怎么度过呀?
迷蒙中她还是睡着了。
“襄钰!”
眼前走来一位娇娇弱弱的女子,她喊着她的名字。
“你是……”
“我是若湘,你忘记了吗?”
再一细看,果然是那曾在梦中瞥见的潇湘美姑娘,她依然美得眩目。
她来找她,为什么?
“你找我?”
云若湘盈盈一笑。“可以这么说。”
“我想拜托你—件事。”
“我能做什么?”她疑惑地说。
云若湘微露一丝哀怨。“帮我,帮我照顾梦尧,拜托你。”
“他?照顾他?他有法力,哪需要人照顾?他只要不来欺负我就很万幸了,我哪敢太过于接近他。”凌襄钰任的口气中难掩对谷梦尧的不满。
“他本来不是这样的,是我害了他。”云若湘万分愧疚地说。
“我知道这事,可是,他不该把气出在我身上,我什么状况都搞不清楚。”
云若湘满怀歉意地说:“对不起,因为他找不到我,所以只好找你了。”
“你的意思是——”
“你是我的转世。在这一世,我已经不存在了,很抱歉,累你受罪了。”
凌襄钰惊诧地说:“可是你……你明明在我眼前啊!”
“这只是我三千年前临死时的一个念力。我发愿,总有一天我要把所有的事情解释清楚,而等到我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你之后,你就不会再见到我了。”
她疑虑地问:“若湘,你告诉我,我现在不会是在作梦吧。”
“是啊。上次你来大陆时,我也曾向你显现过。”
“原来如此,难怪谷梦尧不承认上次你来入梦是他施的法。不过,既然你可以向我显现,应该也可以入他的梦境向他解释一切,这样他岂不更容易相信你?”
云若湘苦笑了下,说:“不行的,我不像他是个会法术的仙人,而且我的魂魄早巳转世投胎,你所看到的只是一种愿力,因为你是我的化身,所以你可以看见我;至于梦尧的梦境,我是没能力进去的。所以,我才拜托你转告他,让他知道这整件事的原委,希望他……能原谅我,也放过他自己。”
看云若湘说得凄切,凌襄钰也不禁难过了起来,这是死不瞑目的云若湘的心愿;她得帮她,就当是帮自己吧。
“好,你说,我尽量一字不漏地转述给他知道。”
云若湘略略沉吟了下,思绪仿佛飘到了好久好久以前。
“这事得从上一代谈起。我的干娘白羽秋本是梦尧他爹的元配,两人一起辟谷修道,也过了一段神仙眷属般的生活,后来,谷前辈却移情别恋,爱上了个采桑女,并且离弃我干娘,娶了那名凡人女子,而梦尧,便是那女子的孩子。我干娘恨谷前辈入骨,便发了狠修练仙术,发誓要谷家父子付出代价。”
凌襄钰忍不住插嘴:“那谷梦尧他娘呢?你干娘不应该最恨她吗?”
“他娘身子骨不好,生下梦尧不久就弃世了。”
“那么你和谷梦尧又是怎么相识的呢?”
云若湘闻言,脸上略泛红潮,仿佛跌进了记忆里。
“我自幼父母双亡,干娘看我可怜,便收留了我一起住在西阴山,而梦尧他们住在东阳山。干娘总是告诫我不准去东阳山,这个中缘由当然我是知道的;只是有一次她提炼仙药,需要一味东阳山特产的药草,干娘迫不得已,便差了我去。就在采药的当时,我们遇见了彼此,于是……便不由自主地陷入情网。我们虽然知道彼此的身分。却又无法克制自己的情感,就这样偷偷地见了好几次面。终于,纸还是包不住火,我干娘发觉了我们的情事,她气不过,打骂了好几次,只是我……我实在割舍不下,心中好生为难。”
凌襄钰不禁为她抱不平。“你干娘的恨意好深喔。可是再怎么样,也不该因上一代的恩怨,就阻碍下一代的幸福啊。”
云若湘苦笑了下。“哎,你不懂,恨那么深,是因为曾经爱得太深。”
“就像谷梦尧现在这样吗?”
云若湘一时语塞。“这……我不知道,也许是我伤他太重了。”
“你还很爱他,对不对?”凌襄钰试着询问。
云若湘晶眸中顿起一层水气。“我们曾许誓生生世世相爱相守、永志不移。”她接着又叹了口气。“唉,是我负了他,要不是我干娘……”
“她怎么了?”
“有一天她告诉我,其实她并非反对梦尧和我在一起,实在是她早巳卜算出梦尧有朝一日必定变心,为了怕我受伤害,便极力反对我们的姻缘。只是后来她见我日渐憔悴,心生不忍,便制了锁情瓶一枚,只要让心上人开了瓶子,再呼喊他的名字,他回应后便会被吸入瓶中;只要在瓶中关上七七四十九天,那人的心就会永远为锁他入瓶的人所有,绝不会有二心。因为我一时私心,又加上干娘不断地怂恿,我便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去找梦尧。然而等到梦尧真被吸人瓶中,我的理智才真正觉醒——原来我被干娘利用了。这时,干娘突地出现,又对梦尧讲了些不实的谎言,以至于梦尧对我恨之入骨。”
“你当时知道只要锁瓶之人开瓶,谷梦尧就可以出来吗?”
云若湘摇摇头。“干娘把锁情瓶藏起来,并且在三天内通知当时的大富来迎娶我,我一时情急之下,便服毒自尽了。”
凌襄钰瞪大眼。“什么,你是自杀身亡的?”
云若湘一脸幽怨地说:“嗯,如果我当时不那么傻,梦尧也不至于被锁了三千年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