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行色匆匆,他再度握住她的手腕,让她不得不停下脚步,回过眸来。
「生气了?」他淡问。
他不喜欢有人碰他的脸,这个习惯是很多女伴都受不了的事,于是他想,这应该也是她要离开的原因。
她摇摇头,看著手上的表。
「已经晚了,我累了,而你也该休息了,要不然明天大家都上不了班。」她沉静的笑著,的确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我明不上班。」他很突兀的说出口,才突然意会到,她对于自己似乎毫不在意,甚至没问过他的工作。
「你不上班,但是我要。」她轻轻挣脱他的手,没有怒气,只是去意甚坚而已。
突然,他发现,她真的没有因为不能触碰他的脸而生气,甚至可以说,她根本不在意这件事。
她是那个曾与他温存过的女人吗?
是那个羞涩中带著坚持,无比勇敢的将初夜献给他的女人吗?
在做完爱就转身离开的女人,他不是没遇过,只是……那些女人通常只是夜店的玩家,只为性,不为情,而她……根本不属于玩家,甚至连边都沾不上,为何她能如此不在意。
察觉出他的思绪,她突然浅浅的笑了。
「你不是很怕我纠缠不清吗?」她天外飞来一笔问道,由他惊诧的表情,她知道她猜对了。
她果然懂他!裘风已经能接受这个事实,但却仍旧惊讶著她的敏感。
她清楚的了解他的怔然,于是又补了几句。
「我不会对男人纠缠不清!」她说的肯定。「关于这一点,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我不会对你动心的,裘风!」
他无法否认他的确讶异,她的确是很了解他的想法,对于感情的态度,她甚至比他还来的理智。
只不过,通常说得到的女人多,做得到的女人……他还没遇过。
不过,她既然敢这么说,他也倒乐的接受。
「你只想找个人做爱?」他挑眉,好奇的问道,这一号有如天使般的女人,竟有如此颠覆的想法?
「呃?」她垂眸,显然对他的用字遗诃,还有些适应不良,不过在清清喉咙之后,她还是选择把话说明白。
「那不叫……不叫做爱,那叫做性爱,或者是性行为,跟做爱是不一样的。」她的纷颊添了颜色,在昏黄的路灯下,仍旧让他看清了她的羞赧。
「做爱跟性……又有什么不一样?」他单手支住车顶,对于她的性爱论有了好奇。
「情侣之间的性,叫做爱,那……我们之间那种事,还有你跟那些女人之间的事,都叫性行为,咳……不能说做爱。」她低著头,玩弄著手中的钥匙,不是很自然的解释著。
说她执著于字面上的解释也好,说她固执也罢,反正,她就是不能认同做爱与性爱是一样的意思。
他沉默半晌,凝视著她低垂的脸,突然觉得好笑。
「你很坚持啊?」她挺可爱的嘛,初见她时,以为她是个不沾染俗物的天使,果然,天使的想法也如此与众不同。
「嗯。」她果决的点头。「就像你坚持不让人碰你的脸一样的坚持。」
「固执!」他不觉扬起手,揉乱她的发,有点宠溺的味道。
她笑了笑,并不反对他的说辞。
「我走了。」她摆摆手,做了再见的手势,这一次,裘风没有拦她。
不过他第一次有了不舍,目光一直跟著她,直到她的车消失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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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过去,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转变,裘风还是那个常换女伴的男人,只是约会的地点由夜店变成咖啡馆,他停留在女人身上的目光,对象变成了于湘筑。
说他是个不甘寂寞的男人也好,说他糟蹋女人的感情也罢,反正在湘筑忙著工作,无暇陪他的时候,他总是会带著女人,出现在她的咖啡馆里,看著她忙碌的背影,猜测著她现在的心情。
若说他们纯粹只是性伴侣,并不会干预彼此的私事与交往,倒有那么一点像是他们之间的互动,毕竟除非他主动提起,她从不过问他的一切。
不同的是,抚论他斫带的女人是哪一个,夜里留在他床畔的人,却一直是她,这是他们之间未曾说破的默契,也是一种未曾发生在他身上的性爱忠诚。
至少这一个月来,一直就只有她。
也因为他未曾有过这样的性爱忠诚,他担心她会会错意,所以他总是故意带著不同的女人出现在她的面前,向她昭告:他并不属于她。
而她,坦然接受。
今晚,裘风拥著方琪,再一次出现在咖啡馆里,在熟悉的位置上落坐,目光移向吧台里的湘筑,她只是笑了笑,有一丝真心愉快的笑意在眼里,目光停留在他脸上一直没有移开过,直到他的笑容给了方琪。
「你最近常来这家店。」方琪问道,好奇著他的转变。
「嗯。」他微微点头笑意未褪,尽管看著方琪的脸,脑海却是湘筑眼里的愉快神采,那让他觉得心情极佳。
方琪被他带著笑的眸盯得有点慌,不自在的垂下眸,身为公关的她,看过太多倾慕的眼神,早该对男人的目光免疫,只有裘风,这个她心仪的男人,才能让她娇羞的垂眼。
「你最近是怎么了?春风满面的样子。」她暗自镇定心神,佯装冷静的问著。
「没事,只是心情很好,最近喜欢上咖啡的味道,觉得有些上瘾了。」他懒散的支住下颚,反倒有一股迷人的气息。
他的确是喜欢上咖啡的味道,仅仅只是味道,他还是不习惯苦味在口中泛开的味觉。
不讳言,他喜欢咖啡的味道,有大半的因素是因为于湘筑。
因为她身上总是有咖啡的气息,透露著一种迷人的风情,在她温柔的笑意里,逐渐占领他的味觉,让他习惯性的想著她,也习惯性的出现在这里,闻著属于她的味道。
他承认,他的确喜欢于湘筑。
喜欢她带著点冷意的频率,喜欢她眸中因他而绽放的笑意,喜欢她不缠人的合理距离,更欣赏她尽管在每一个夜里恣意与他欢爱,却从不吃味的态度。
虽然她也曾好奇的问过,他的画风为何总是颓败,在画里所呈现出的风格,永远只是堕落与情欲,看不到感情的痕迹。
他曾因此感到讶异,第一眼看到画,就看出他画中颓败的人并不多,多数人只看到他营造出来的华丽,看不到他画里堕落的灵魂。
纵使知道他堕落,但是她只是问问,并没有做任何建议,也等于没有插手。
这是个适合他的女人,很适合,除了这么说,他没有第二个形容词。
思及此,他的目光再一次移向于湘筑,她的身边站著她的好友兼股东,叫什么名字他是没兴趣知道,不过,她老是穿著黄色的衣服,看著他的眼神,就像是想把他给大卸八块。
杜霈汝恶狠狠的瞪了裘风一眼,厌恶他老是看著湘筑的眼神。
「你是吃了他什么迷药?这么久了,你还跟他这样纠缠不清。」杜霈汝压低声音,在她的耳边低吼著。
「我哪有跟他纠缠不清?」湘筑仍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专心的把咖啡倒入杯中,不疾不徐的悠然。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每晚都到他那里去。」杜霈汝插著腰,愤愤不平,眸光也移到她颈际有新有旧、不曾消去的吻痕。
这是她最不能接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