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子听宫城介绍已知谁是仙道,笑道:”想不到他这么年轻英俊,不知他身旁那女子是谁,小师弟,你知道么?”拉了拉流川袖子,流川恍然不觉。彩子心中奇怪,要待再问,却见仙道正朝他们这边走来。
仙道一进厅便见到了流川,他上鹫峰之前已知可能会遇上他,但想:”从此以后大家都是朋友,相见便又如何?故意回避反而令人生疑。我正好考验考验自己的意志,我可不是想见他。”哪知只看了他一眼,便如无雷轰顶一般,只觉心中强自压抑的感情势不可挡般一涌而出,险些便要失去控制,朝他奔去,忙强慑心神,不去看他,故意引逗弥生说话,心道:”仙道彰啊仙道彰,你难道是出尔反尔、言而无信的反复小人么?既已决意离他而去,还动摇什么?”
弥生见他言辞滞涩,神情恍惚,微觉奇怪,道:”你怎么了?”仙道摇摇头,不再做声,弥生却笑道:”你看,上次躲在窗子外面偷看我们的人也在呢。哼,他倒凶的很,现下我还不是没嫁给赤木刚宪?下次抓住了他,我让父王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臭小子。噫,你真的没事么?”
仙道尚未答话,花形已道:”那不是流川么?”藤真瞥了仙道一眼。仙道料藤真不愿自己和流川见面,哪知他笑道:”他不辞而别,原来是抢先一步到了这里,走,咱们瞧瞧他去。”
仙道无法,只得跟他前去,心中倒有大半欢喜,他捏紧双拳,告戒自己:”我不可因一时冲动毁了流川一生。”但离流川越近,心中告戒之语越弱。流川雪白的面庞就在眼前,他心中已全然不知所云。
藤真拍拍流川肩道:”好小子,不告而别,也不怕我们担心?”流川向他们冷冷地点点头,藤真知他为人如此,也不以为意。彩子道:”小师弟,他们是谁?”流川道:”这人是翔阳王府小王爷藤真,这人是花形,他们二位是我的生死之交。”
此言一出,彩子、宫城和藤真、花形俱是又惊又喜。彩子二人不知他什么时候和翔阳王府小王爷成了生死之交,但想大师兄因和亲一事与陵南朝廷结下芥蒂,翔阳王是陵南王母系一族贵戚,荣宠无比,既和他交好,两国关系尚有转机。藤真等知道流川不善作假,没想到他表面冷冰冰的,却已把他们当作生死之交,心中也自欣喜。
仙道听流川介绍时独独跳过他,又说什么”这二位是我的生死之交”,分明不把他放在眼里,连看也不屑看他一眼,心中大恸,又想:”他能自己想通,不纠缠我,岂非正好?”想是这么想,手已伸出去揽流川肩膀,一边笑道:”流川,你怎么忘了介绍你另一个生死之交?”
流川身子一侧,已躲开他这一揽,直直看着他,似乎微觉奇怪。仙道被他看着,如被火炙,却听他道:”那是谁?”
仙道手伸在半空,尴尬之极。藤真正向彩子询问英雄大会情况,只当没见。花形也忍住笑,假意观看场中比武。弥生却耐不得,上前一步冲流川道:”这是在我陵南,你横什么横?我是当朝公主,我命你立刻跪下向这位公子赔罪。”
站在附近的人见这边起了冲突,都朝这边看来。流川紧抿嘴唇,一言不发。弥生怒道:”你是聋子么?我和你说话你听不见么?”
田岗自见了仙道后便又惊又怒,但见他和藤真、弥生他们在一块儿,又不能拿他怎样。他站在离流川不远处,将弥生的话听的清清楚楚,他鉴貌辩色,已知二人不睦,心中迅速权衡了一下轻重,心道:”我只要练成了天下第一的武功,还怕陵南朝廷作甚?他们顶多毁了无极门,难道还能杀了我么?何况陵南王多行不义,外忧内患,人心背离,自己能当多久皇上还不知道呢,我反正已得罪过公主一次,再得罪一次又何妨?此时不讨好流川,赢得他的信任,更待何时?”
当下走到流川身边,道:”盟主是湘北人,不应由陵南公主驱策。何况现在我们正在全力对付海南,盟主若下跪,岂不是自坠威风,让敌邦耻笑?公主女流之辈,又并非江湖英侠,以未出阁之身在外乱跑,自身礼仪不知修持,又怎管得到盟主?”彩子不便自己夸耀,因此隐下流川出任盟主一事不说,藤真等听了田岗的话都是一惊。弥生却气得银牙紧咬,道:”田岗茂一,你好大的胆!看我怎么跟父王说?”田岗冷笑道:”皇上便是听了你们这班女子小人的谗言,才弄到现在这步田地。他要真敢来,只怕未进门就被这里的众位英雄唾死,我怕什么?”
弥生伸手便要打,田岗一把抓住她手腕,道:”公主自重。”弥生一向任性惯了,这次悔婚成功更是恃宠而骄,谁曾对她这般疾言厉色过,又见流川轻蔑地看着她,心中又怕又恨。仙道叹了口气,伸手在田岗五指上一挥,田岗只觉指上一热,知道厉害,忙撤手放开弥生,心道:”这小贼好厉害的武功,若不及早除去,必留他日大患。”弥生见右腕上一圈青紫印痕,肿痛无比,眼中掉下泪来,却又不敢再向田岗挑衅,趴在仙道怀中低声哭泣,心中暗暗下定决心:”非要灭了无极门和湘北不可。”
田岗看看仙道,问流川道:”盟主,待会儿我出手清理门户,你管我不管?”流川见弥生伏在仙道怀中,仙道也不将她推开,心想:”即便你不愿和我在一起,我们毕竟共同出生入死过,为什么我被人刁难你一句维护之言也无,一看到她被人制住,却又立即出手相助?你这般弃我如遗,了无顾惜,我又何必再对你念念不忘?”当下冷冷地道:”你自动手清理败类,与我何干?”田岗原怕得罪他,才有此一问,哪知他一口答应,不禁心喜若狂。
仙道却如受重击,藤真见他面色苍白,双目突发异光,呆呆地盯着流川,忙一把将他拉到身边,对花形道:”你照顾公主。”又轻轻对仙道道,”他定是有了什么误解,这说的是气话,你别当真。”
仙道道:”我知道。”话虽如此说,心中却翻江倒海般难受不已。他和流川相遇后,流川从未对他如此无情过,习惯了他对自己不自知的迷恋目光,习惯了他为自己奋不顾身,也习惯了与他一起携手对敌,如今却听他叫自己”败类”,对自己的仇人说”你自动手清理败类,与我何干”,心中无论如何不能接受。他一动不动凝视着流川,来回丰玉时与他相濡以沫的日子一串串浮出,他实不信这些日子居然真的存在过。而现在,流川虽近在咫尺,却如相隔天涯般,遥然不可及。
彩子看看仙道,又看看流川,心下惊疑不定。
这时,群雄爆天价喝了声彩,原来,诸星见内藤使的狼牙棒虽然招式平平,但力大无穷,斗了一盏茶功夫,他非但力不衰竭,反而越战越精神。他久战不下,心头焦躁,忽的使出师门绝艺千树万树梨花掌,一瞬间内藤只觉周身被他团团围住,眼到之处俱是他的掌影,心下害怕,大叫:”大师兄,大师兄,我不成了,快来救我!”
群雄哈哈大笑,村雨怒道:”闭嘴,给我好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