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畅友深谙为官之道,见藤真等人衣不蔽体,模样狼狈,也不过问原因,一个劲地嘘寒问暖,竭力奉承。藤真笑道:”大人不忙招呼我们,先派一船送我们上岸就是。”任畅友忙吩咐人去备船,对藤真道:”小王爷坐我的船回去吧,我再换艘船。”
他见仙流二人站在一旁,气度雍容,也不向他行礼,不知他们与藤真什么关系,也不敢怠慢了,向二人各打了一揖。仙道忙向他还礼,流川也微微一躬身。
忽听一小兵叫道:”大人,不好了,海南兵船又向我们击来了。”任畅友道:”慌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今日让小王爷瞧瞧咱们歼敌的本事!”众将听了均大声叫好。
仙道见这次海南一共发出七艘小船,直奔这边。船身狭长,且似由前后两截联合而成,心中便知不好,对花形道:”待会儿海南的小船一与这艘船连上,你便抱着藤真跳海,跳得离这些船越远越好,明白么?”花形傲然道:”陵南没有临阵脱逃之人,谅这些海南狗也不能将我们怎样。”
仙道冷笑道:”你愿拿藤真性命打赌,也由得你。”花形听他说的郑重,知道此人多智,这次能从丰玉平安返回多半靠他之力,虽绝不信海南的船队有何可怕之处,毕竟牵连到藤真性命,一时犹豫不决。
这时七艘小船中六艘分别与帅船旁护航的六艘大船钩在一起,另一船东一游西一晃,快速无比地向帅船驶来,距离既近,陵南军便不能放炮,船上众人举起弓箭,纷纷向小船射去,均被船上海南军用盾牌挡住。
这小船划近帅船时也毫不减速,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在众人惊呼声中,船首倒钩已钉牢帅船。小船中一人跳到船首,这人十七、八岁年纪,金鍪绣甲,长发披肩,面目也算俊朗,只是脸上野气甚浓,他一来就喝道:”我家庄王有令,抓你们翔阳王过去见他,你们快将翔阳王带来,免得我多费一番手脚。”说着纵声狂笑。
陵南军士听了又叫又骂,有人向他射箭,被他一一拨开。任畅友止住部下,问道:”这位朋友是谁?”那人双手叉腰,神气活现地道:”我乃是海南今年擂台比武选出的武状元清田信长是也,现在任庄王的副将,庄王让我带翔阳王过去,你们少罗嗦。”任畅友道:”原来是海南新任的武状元,失敬,失敬。”他见清田一副自得的样子不禁好笑,续道,”武状元来请翔阳王,我等本不敢推辞,怎奈翔阳王并不在此,小将军若不信,不妨上船来看看。”
众人知元帅有意擒这狂人,无不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清田见有两艘陵南船从大队中开过来,企图从后包围他,又问任畅友道:”翔阳王当真不在此船上?”任畅友道:”小将军上来一看便知。”众军士齐叫:”有没有胆子上来?””臭小子,没胆子便快滚吧。””乳臭未干,还敢来抓翔阳王?”
清田哇哇大叫,道:”上来便上来,我堂堂海南武状元,还怕了你们这些陵南猪不成?”他一声长啸,身子看似朝前疾奔,突然一个回旋,如大鸟般落在船尾。
海南的这七艘小舟又称连环舟,由前后两截连成,前面一截占三分之一,装的是爆炸火器;后面一截占三分之二,载的是士兵。清田一声长啸便是讯号,连环舟上的海南士兵一听讯号,忙将联结前后两截处的铁环解开,士兵全移到后截,以尾作首,飞快离开。陵南军一时不知怎么回事,便一愣的功夫中,火器爆炸,将陵南船炸得开花。
清田亲自指挥小舟从陵南大船的空隙处穿出,回首见陵南船队一片火海,连帅船也不免葬身火窟,不自禁地感到得意,哈哈大笑。突然看到自己船上多了两人,一人用布蒙着面,另一人身穿白色陵南服饰,长身玉立,相貌清俊已极,一双冷电般的眸子正上上下下打量着他。
清田被他看的心里发毛,大声道:”你们是谁?怎么会在我船上?”
这时海南士兵也已发现二人,从后拥上,要擒住他们。蒙面人左手虚晃一招,右掌已按在清田肩头,清田只觉内力滞涩,浑身乏力,白衣人举手间将身后六名海南士兵打落海中,抢过一把长刀架在清田颈中,蒙面人收手,道:”带我们去见你们主帅。”
这二人正是仙道与流川。仙道知道连环舟的厉害,那时有七艘连环舟来攻,即便跃入海中也难保不受伤,索性带着流川行险跃到连环舟后截。海南军中见过他真面目的不少,他怕有人认出,是以以布蒙面。他本来不愿见庄王,但事已如此,又想到此后一别恐怕再无相见之日,念及幼时他待己之恩,索性横下心去见他一面。
清田只道他是陵南一方的刺客,见他和流川一招之间便即制住自己,武功之强,怕庄王也抵挡不住,哪肯带他们去,直着脖子道:”小爷今日落入你们手中,你们要杀就杀,想要我带你们去见我们庄王,嘿嘿,那叫老猫闻咸鱼,休想啊休想。”
仙道道:”我们并非刺客,找你们庄王有事。这样吧,你派一个部下去通知四王子,问他还记得’打狗湖畔的兄弟’么,问完我们立即放你走。”
清田将信将疑,但想派人去通知一下四王子并不碍事,便让一个手下另坐船前去报讯。
仙道见流川眼露好奇之色,凑到他耳边道:”打狗湖就是海南皇宫中的养神湖,当年四哥就是在此湖畔为我打架,差点死去,这名字是我起的,只我俩知道。”流川点点头,心道:”原来庄王就是他四哥。”心中隐隐感到不安。清田见他眼色却以为他动手行刺四王子之前心里胆怯,心道:”待我胡说八道一番,将四王子吹得厉害无比,好叫贼子动手时心存顾忌。”便道:“我劝你们还是回去的好,二位年纪轻轻,伸手不错,若是死在此处,那就可惜得很了。”
仙道笑道:”倒要请教。”清田道:”你们没见过我们四王子是不知道,他的武功之高,天上神仙也打不过他。这还在其次,我们四王子小时候遇到一个和尚,教了他十几套法术,那才叫厉害,简直是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四王子最擅长的便是念’无头咒’,他嘴里动几句,对方的头就自动飞了。二位武功是好的,可是对法术么,我看------”说着连连摇头。他见二人武功高强,想若单说四王子武功好怕吓不倒他们,是以才说他会什么法术。
流川听得疑惑,仙道却暗暗好笑,故意一本正经地道:”小将军一番好意提醒,在下深感大德,不过小将军不必担心,在下不久前刚从伏牛山魔王洞学来了一套’吹皮大法’,只要念几句咒,对方身上的皮就会飞了。小将军不信的话,在下立刻一显身手。”清田不知真假,见他说得郑重,想象自己无皮的模样,忙摇头道:”不必试了,不必试了,我信你就是。”
说话间海南帅船已行到小舟近处,船首站着个白净面皮,书生模样的少年,他朗声道:”庄王有令,请贵客上船,余者不得妄动。”船上垂下绳梯,仙道当先跃上,流川随即压着清田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