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家的恩惠我感念在心,但我终究不是于家人,虽然我敬你如长兄。」社会的标准会用严苛的透视镜审视他,让他无从躲藏。
「不是于家人有那么重要吗?只要你娶了贞雅我们便是名副其实的一家人,没人敢多说一句闲话。」他早当他是自己兄弟。
「我不会娶贞雅。」他只当她是个顽性重,不愿长大的妹妹。
「你会娶她,这是我们口头上约定好的。」他会为他们筹备盛大的婚礼,广邀商界名人为这对新人祝福。
摇着头,云若白态度从容的回道:「我说我会试着把她当女人看待,也许有一天我会发现她的可爱之处。」
他从未允诺要娶她。
「贞雅喜欢你,甚至当你是天神膜拜,你一句话她便远赴国外求学,学业未成不敢回国,你忍心负她?」而她自始至终没怪他不曾出国看她一回。
「这不是负不负的问题,真要勉强我和她在一起,将来痛苦的一定是她。」她会伤得更重。
「我不管什么勉不勉强,贞雅爱你就是铁一般的事实,除非她爱上了别人不要你,否则这桩婚事誓在必行。」他的决定不会有错,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双俪人。
如此跋扈的宣称令人感到可笑,于海天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的作法过于专制,反而认为这才是正确的解决之道,婚姻的和谐不在于爱不爱,而是适不适合。
何况贞雅是他疼爱的胞妹,偏向她的成份居多,这是人之常情。
这算是一相情愿的强迫吧!「总经理,我请的是年假,没必要扯进风马牛不相干的家务事。」
「不准假。」于海天没二话。
「好,我从明天起开始自动休假。」假单批不批准都无所谓,他不想管那么多了。
「你想逼我开除你吗?」恼怒他的不合作,视他的命令无一物,于海天愤怒的撂下狠话。
擅于掌控的人习惯用权势压人,却没考虑过受压迫的人会如何反弹。
「若真要闹得那么僵,我也无话可说。」他一副随他处置的模样,不当一回事。
离开翔天科技不会是他的损失,反而是一种解脱。
「你……」
他竟然面露微笑,不把他放在眼里,处之泰然地漠视他的威胁。
「哎呀!自家人在吵个什么劲,我在门外都听见刀剑交锋声,铿铿锵锵血光飞溅,就不能心平气和地好好谈一谈吗?」
躲在门口偷听的于海峰一见情势失去控制,连忙充当缓冲剂跳出来,一个箭步站在两人中间,笑脸无奈的各给台阶下。
「不过是休个年假,有必要闹得天翻地覆吗?各退一步不要争了,就折衷十天吧!」
十天可以做很多事,只要懂得善用,那会是个契机。
「不,两天。」
「半个月。」
各执己见的两人各有一份执着,不肯为自己的原则低头。
「十天,就十天,你们谁也不要再固执,十几年的交情想一夕扯破吗?一再怎么说也共同生活了一段极长的时间,真要扯破脸谁也不好过。
于海峰的话主要是说给大哥听,劝他退一步别把人逼急了,公司本来就该给员工假期,他不能以一己之私而强迫别人。
人是有情绪的,不可能毫无感觉的像个机器人,任由人指东唤西没有主见,稍有自主的个体不会任人牵着鼻子走。
在于海峰苦心的暗示下,冷静下来的于海天也发觉自己的行为过于小题大做,表情一敛的同意他的提议,不让好人才在一时的盛怒下流失。
「十天,我要你去机场接机,将贞雅带回来。」他要贞雅提早回国,以防羽翼长丰的鸟儿从他手中飞脱。
「十天。」低忖的云若白看着一脸没得拒绝的于海天,再瞧瞧挤眉弄眼,要他别再多说的于海峰,妥协似乎是他唯一能做的选择。
最后他还是拿到十天的准假单,虽不满意但勉强接受,若换了董事长于青海出面,他恐怕连一步也走不出去,
「大哥,不要把他逼得太紧,让他喘一口气。」在云若白离开之后,卸下嘻皮笑脸的于海峰语重心长的说道。
「你到底是不是姓于的,公司的事不帮忙扶一把反而扯后腿,我不逼他他肯用心的做事吗?」给他喘一口气就等于松开他的双翅,振翅一飞不再回头。
于海天的忧心并非平空而起,他太清楚以云若白不求上进的心态不逼不成,空有才学却不想爬到上位,一心想当个万年公务员领死薪水。
他想给他更好的未来,他却安于现况,不愿争也不愿夺地只做好份内的工作,让晓得他实力的人感到无比的灰心。
飞龙不在天偏要做只草虾,猛虎不上山头狂啸甘为太阳底下的懒猫,叫他怎能眼睁睁地看他自甘堕落,褪去一身的才华沦为庸俗之辈。
恨铁不成钢。
「但是逼了他又如何?虽然我姓于,可是我不赞成你企图控制他的一生,他不是你,也不会是你,你没有权利当他的主宰。」他会逃的,远远的逃开于家的势力范围。
「你在教训我?」他好大的瞻子,目无兄长。
于海峰苦笑地说了一句,「大哥,你要让于家的自私控制你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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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息万变的命运是无法控制的,在宇宙穹苍诞生之日它便已存在,在人们还不知道命运为何物的时候,它早就侵入万物的生生不息。
人不能掌控命运,正如不能掌握住风一样,它是无形的,却和人息息相关。
七岁失去父母的云若白在他们下葬后不久便住进于家,名义上是于家的养子,可是自始至终却没改过姓氏,以父姓求学以致立业。
即使于青海待他如亲生子悉心照顾,可他仍有种格格不入、寄人篱下的感觉,尤其是于夫人看他的眼神似乎隐藏着仇恨。
因此他一上大学就以就学便利为由搬出于家,自行打工筹学费和生活费,不再仰赖于家的供给一个人生活,一直到他有能力买下自己的房子。
看着远处的绿意由一点颜色变得苍翠,山和树木在眼前放大,心情特别愉快的云若白搭上早班车上山,感受迎面而来的凉风。
这是象征自由的空气,清新甘甜带着淡淡的青草香,以流动的姿态飘向四方。
原来田野的自然景致具有神奇的疗效,能开阔狭隘的眼界进入忘我的境界,让一身的烦郁抛向幽然深谷,洗涤都市里带来的尘嚣。
「啊!先生,要不要算个运势,我的塔罗牌很准哟!」哇!美男子耶!长得一点也不输天风道馆的柳馆主。
「咦,谁在说话?」云若白一脸莫名其妙。应该是幻听,风吹过来的吵杂人声。
「哎!别走,别走啦!我在这里,举世闻名的伟大占卜师罗莉塔在此。」别走得太快,她今天还没开张呢!
一只指甲涂满黑色的手从老樟树后头伸出,有气无力的招人走近,毫无血色的白臂上头浮动的青筋清晰可见。
「请问妳在树后头干么?算命的不都是在人多的地方摆摊子吗?」像她这般装神弄鬼是招揽不到客人的。
「我在躲人,还有我不是算命的,请称呼我占卜师,我的工作是非常神圣的。」这年头的人是怎么回事?都不尊重专业人士。
想她以前替人占卜一次少说百来万美金,而且还要看她当日的心情如何,否则美国总统或是英国女王到访她都不一定肯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