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婕!」
他迅速跳下阶梯冲到她身边,小心翼翼的扶起她,猛然抬起头怒目瞪向张玉芬。
「妳做了什么?」他厉声问。
他严厉凶猛的表情,让张玉芬不由自主脸色煞白的退后了一步。
「我……我……」她从没见过他露出这么可怕的模样。
时雨婕突然抓住他手臂的动作,让寇浚瞬间低下头去。
「妳觉得怎么样,哪里受伤了?」他紧张的问道,语气中尽是不自觉的温柔与呵护。
时雨婕眉头紧蹙的将手掌摊开,只见掌心四周全都是擦伤,有些伤口已经开始在渗血了。
「除此之外呢,还有哪里觉得痛的?」
「左边大腿外侧和膝盖。」刚刚率先落地的部位。
寇浚闻言,立刻将她的裙子往上撩,想查看她腿部的伤势,但下一秒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而猛然停顿了下来,抬起担忧的双眼,眉头紧蹙的看向她。
时雨婕大概知道他停顿的理由。他不想冒犯她,也不想在屋外路人随时会经过的地方,让她的大腿敞露出来。
「扶我起来。」她要求他说。
寇浚立刻小心翼翼的将她从地上扶起来。「可以吗?」他注意着她的情况。
「可以。」时雨婕强忍着左半边身体所传来的疼痛,勉强自己对他露出一抹微笑,然后她转头看向张玉芬。
张玉芬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点担心,好像是在担心她的伤势一样,不过当她一接触到她的目光后,那所显露出来的忿恨与憎恨神情立刻让她改变了想法。
「我不会向妳道歉的。」张玉芬抬高下巴傲慢的对她说。原本她是有些担心自己闯下大祸,但看到她还能站立,她的恨意又取代所有。
「妳应该要道歉。」寇浚双眼一瞇,严厉的冷声道。
张玉芬背脊微微一僵,但却拒绝看他,拒绝听他的要求--不,或者该说是命令比较合适。
他就这么在意那个女人、袒护那个女人吗?即使那女人真是他的未婚妻,在他失去记忆不记得她是谁之后,她对他而言应该只能算是一个陌生人不是吗?为什么他给她的感觉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我警告过妳不准再来纠缠他,妳没听见吗?」她双手握拳的对着时雨婕咬牙道。
「听见了,但是我不记得自己答应过妳。」时雨婕冷静的回答。
「妳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张玉芬勃然大怒的口不择言。
「注意妳的说词。」寇浚沉声开口。
「我们回屋里去好吗?」时雨婕轻掐了一下他的手臂说。不管是她的手心还是膝盖或大腿外侧都愈来愈痛了!
寇浚忍不住低咒一声,为自己忽略了她的伤势感到生气。
「可以自己走吗?还是要我抱妳?」他低头问她,却不等她回答便径自打横将她抱了起来。
时雨婕有些惊吓,但随即伸出手臂圈住他。
刚才的突发状况让寇浚来不及将大门锁上,这正好方便他们推门而入,省下了用钥匙开门的麻烦。
「砰!」大门随声紧紧关上。
张玉芬站在大门外,脸色煞白、浑身僵硬的气得直发抖。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她?她从小张那里听说他今天要回诊,特地向公司请假过来要陪他去的,结果呢?他却为了时雨婕那个不要脸的女人,连一句她为何而来都没问,就让她吃了闭门羹。
对他而言,她就真的这么比不上那个女人吗?
不!她绝对不会这样就善罢甘休的,寇浚是属于她的,没有人可以跟她抢夺他,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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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屋后,寇浚小心翼翼的将时雨婕放在沙发上,然后转身去拿回药箱之后,坐到她身边的位子替她处理掌心的伤口。
他低着头专心一致,表情严肃,嘴巴抿得死紧,一副强忍着怒气的模样。
时雨婕怀疑的看着他,不确定他到底在气什么。
失忆前的他或许会为她受伤而感到生气,但是现在的他,她实在想不出他有什么好气的,难不成是气她耽误了他去医院检查的时间?
也对,以他的个性,一定很希望快点找出让他失忆的原因,然后快点恢复记忆才对,所以今天的检查对他而言,想必格外重要,她应该早点想到这一点的。
「我没事,只是轻微的擦伤而已,这些小伤我可以自己处理,你快去医院吧。」她扯了抹笑开口对他说,伸手想接过他手中的药,怎知他却迅速的避了开来。
她有些愕然的抬起头,却见他隐忍怒火的双眼笔直而锐利的瞪着她,让她不由得怔了一下。
「你为什么这么生气?」她脱口问道,但他却什么也没说。
「把手伸出来。」他沉声命令。
她听话的将双手重新摊在他面前,双眼却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
他到底是怎么了?如果刚刚从阶梯上跌下来的人不是她而是他的话,她或许会猜他可能不小心撞到了头,误打误撞的让他恢复了记忆。可明明跌倒的人是她呀!真是莫名其妙。
替她手掌上的伤口上完药之后,他忽然动手去掀她的裙子,他的动作是那么的突如其来又唐突,害她吓了一跳,反射性的紧紧按住裙子,不让他掀。
「妳这是做什么?」他抬眼问道。
「呃……」她呆愣愣的说不出话。这只是直觉反应而已,要她怎么解释?
「妳身上还有我没看过的地方吗?把手拿开,让我看妳脚上的伤。」他蹙眉命令。
他说得那么理所当然,让她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什么下对劲的地方,只乖乖的松手让他将她的裙子撩到大腿上。
时雨婕轻蹙眉头,瞪着自己青黑一片的大腿,觉得--好丑。思绪一顿,她忽然想到他是不是也这样想呢?
女生总是爱美也爱面子的,她下意识的想将裙子往下拉,遮盖住大腿外侧那一片合掌也盖不全的瘀伤,怎知他压在她裙上看似温柔却坚定的手却一动也不动。
她微微抬起头来偷瞟他一眼,却被他下颚紧绷的阴郁神情给吓了一大跳。
他抿紧嘴巴从药箱里拿出适合的药油替她抹上,动作轻盈而温柔,和他脸上紧绷的神情形成明显的对比。
「这伤看起来好像很严重,其实只是瘀伤而已,没什么的。」她试图轻松的说,企图化解周遭凝重的气氛,但他下巴的线条却一点放松的迹象都没有,搞得她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只能静静的看着他替她抹药。
「这样揉会痛吗?」他开口询问,抹药的手劲突然加重了一点点,像是想帮她推开愈来愈深沉的瘀血般。
「一点点。」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谎道。
感觉到她的瑟缩,他下颚又是一阵抽紧,脸上凶恶的神情看起来像是要揍人的模样。
「我没事,真的没事。」她有些紧张的向他保证,就怕他会忍不住冲出大门去揍张玉芬。
身为一名投顾,又是公司的领导人,他给人的感觉总是冷静自制的,再加上他待人处事时温文的态度,以及配戴着一副无框眼镜,又常会让人将温文儒雅这四个字套在他身上。
可是她清楚的知道那些全都是假象,在他冷静自制与温文儒雅的表象下,是比狮子老虎更嗜血的残忍。
「对不起。」他忽然对她道歉。
「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时雨婕一怔,抬起头看向他。
「我在妳身边却还让妳受了伤。」他低着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