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过神来朝她一笑。“当然,我认为──”
他的话才起了个头,便被开门声打断,他紧绷下颚敛起笑容,迅速退至她身前护住她。
“敏敏?”轻唤随著来人的身影入房。
一听见是龚诚然的声音,封敏敏难以置信的匆匆忙忙跳下床,当他温柔的笑脸映入她的眼帘,她不由得捂著嘴轻呼一声,疾奔向门边的他。
“诚然!你是怎么进来的?”
“为了你,我只好自投罗网送上门喽!”他揉揉她的发打趣说道,随即挑眉抿嘴,佯装出一脸严肃的怒容。“你这个爱让人担心受怕的小麻烦,以为留了张文情并茂的字条就可以一走了之吗?我现在郑重宣告,本人非常生气,而且已经到达愤怒的顶点,你最好趁我还没想出如何惩罚你的酷刑之前,马上给我一个令人满意的交代!”
她眨眨明亮的大眼睛望著他,装模作样道:“你是说黏东西用的‘胶带’呀?可是我没有耶!你急著要用吗?”
“不知悔改的小坏蛋,居然还敢跟我装傻!”龚诚然提高音量,横眉竖眼的睨视她。“枉费我马不停蹄的赶上山,还自愿被绑进来沦为俘虏,你居然连一点点悔过之意都没有,真是太伤我的心了。”
封敏敏闻言,这才面有愧色的低下头,小手扭绞著他的上衣一角。“对不起……”她讷讷的道。
龚诚然原本就只是假意发脾气,如今见她低声下气的道歉,自然忍俊不住的迸出笑,伸手揽她入怀。“还记得我警告过你,你一辈子都休想甩掉我,现在知道我不是在开玩笑了吧?”
脸埋在他胸前的封敏敏直点头,一仰起脸,只见她又是笑又是泪的。
“真讨厌!都是你害我变成一个动不动就掉眼泪的女人!”她不依的捶了他一下。
“这样有什么不好?”他捧著她的脸蛋,大拇指在她粉嫩的双颊轻轻滑过,抹去了泪珠。“我就爱看你这副模样。”
两人亲亲爱爱的低诉心语,情深意切,完全忽略了身旁还有个人存在。
凯尔在一旁看得咬牙切齿,手握成拳,几度冲动的想上前去赏他结结实实的一拳,让他尝尝头顶同时有好几只小鸟飞来绕去的滋味。
不过,为了不让Artemis对他产生反感,他还是克制下一触即发的怒气,仅是冷冷的哼了一声,藉此表达他的不满。
遭到打扰的小俩口略略分开,龚诚然头一抬,嘴角一撇,目光锐利的瞄向这不识趣的人。“凯尔先生,不知你有何指教?”
“指教当然不敢,我不过是怨叹又多了一个大拖油瓶,逃出这里的机会也减少了一分。”他意有所指的说。
龚诚然不悦的蹙起眉。“希望你这句话不是针对我而说。”
“是又怎么样?你本来就是个累赘,只会增加我们的困扰。事实上,在你还没出现之前,我和Artemis早就设定好逃脱的路线及方法,而你不自量力的闯进来让整个情况变得更复杂、更难处理!”凯尔双手交叠胸前,语带轻慢的斜瞥他。
“我有自信,绝不会给你们添任何麻烦。”龚诚然低下头看了封敏敏一眼,轻描淡写的说。
凯尔不屑的反唇相稽,“说得很好听!我倒想看看你在他们的夹击围攻下,口气是不是依然如此狂妄?或者是一见对方掏出了枪,整个人就四肢无力,软趴趴的倒地昏迷不省人事!”
“我还不至于如你想像中不济。”面对他再明显不过的敌意,龚诚然在态度上始终礼让三分,并不是怕了他,只是不想多做无谓的解释。
“通常一个人的虚实很难经由外表判断。”
龚诚然挑起眉,似笑非笑的道:“喔,就像以阁下卓尔的外表看来,很难想像你竟然会是个心胸狭窄、不可理喻的野蛮人,是吗?”嘿!没想到在旭升的潜移默化下,他也练就了一副好口才,必要时还挺管用的呢!
“你──”凯尔脸色铁青,恶狠狠的瞪著他,一时说不出话反驳。
封敏敏眼看情况不对劲,只好赶紧出面充当和事佬。“你们别吵了,我们现在同在一条船上──”
凯尔又是一阵抢白,“算了吧!我宁愿沉船溺水而亡,也不愿跟他同乘一艘船!”
“很好,这表示我和你至少还有一点能达成共识。”龚诚然自然也不示弱。
两人互不相让的怒目以视,房间内顿时弥漫了浓密的烟硝味,呛得封敏敏这个旁观者逐渐在僵持的气氛中感到呼吸困难。
她觉得自己再也忍受不住了,终于不计形象的扯开嗓子大吼道:“你们闹够了没?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吵嘴,简直就像两个长不大的小孩!你,到椅子上坐好──”她指挥凯尔去乖乖坐定。“你,给我闭嘴!”她又斜睨了龚诚然一眼,让他不敢稍有违抗的噤口不语。
好多了!封敏敏双手背在身后,眯著眼来回梭巡自己三言两语便达成的辉煌功迹,得意扬扬的表情跃然脸上。偶尔发发飙,既能收到树立威严的效果,又能还给彼此一个安静无污染的优良环境,何乐而不为呢?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凯尔斜倚在窗口旁百无聊赖的陷入自己的思绪中。
他开始对目前停滞不前的状况感到厌烦,照常理推论,他应该是杰克亟欲除之而后快的眼中钉、肉中刺,但杰克仅是将他们禁锢起来,迟迟没有下一步的行动,甚至三餐定食定量、按时送上医疗用品,无论在各方面都对他们多所礼遇,这完全违反了他做事一向干净俐落、绝不心软的原则。
他从前自认极了解杰克,如今却对他的作风、想法有种摸不著头绪的感觉,例如他并没有将Artemis和自己分开囚禁,且行事恩怨分明的他,竟然捉了个毫不相干的龚诚然!
凯尔的目光转向靠坐在沙发上,神态举止亲匿的两人,嫌恶的皱起眉。“你们两个要是再不克制一下,我就要申请转换新牢房了!”有谁能忍受得了和心爱的人同处一室,却必须眼看著她置身在别的男人怀抱之中呢?
龚诚然还是一手握著封敏敏,头也不抬,“阁下要是觉得看了碍眼,那么大可拍拍屁股请便,不送了!”他当然巴不得能不再和凯尔终日大眼瞪小眼。
凯尔为了赌一口气,马上敲敲门示意外头看守的人开门。
门是开了,走进来的却是他此生最不愿见到的人。
他避如蛇蝎的退后几大步,一脸冷寒:“你来做什么?看我沦为困兽的可笑模样?还是来嘲弄、享受你的‘战果’?”
李韶澐木然的看著他,然后将视线缓缓移至他左肩的伤处。那是她在他身上留下最深刻、也是唯一的痕迹,只有这个方法,才能让他记住她,永远不忘!
“我替你送药品来。”她谨慎的不让自己眼中流露出过多的关心。
“这点小伤怎么敢劳动你的大驾呢?”他语带讥诮,抿起唇极冷的一笑。“如果你是来看我濒临垂死边缘的样子,那么很抱歉,我一时半刻还死不了,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李韶澐一迳沉默著。她不清楚自己为何而来,明明知道多看他一眼,只是多折磨自己几分,却执迷不悟的放不下一颗心,不是说好了,要断绝过去的痴傻爱恋,从此不再和他相见的吗?为什么就是做不到呢?为什么?她闭了闭眼,以为不看他怨憎的脸,就能强迫自己忘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