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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入内宫之后,有待从各司其职,将众人引向了自己应去的地方,这天宫极为宽广,虽有无数的乐团参入,但依然可以每团各占一殿。不过这是针对可以进入内宫相庆的一流乐团而言,在外宫就停止了脚步的乐团并不包括在内,而其数量,也是更为可观。

  在宫殿高处摆上重天之流的招牌后,又有待女们前来引接诸人前往表演场地先做布置。这种的事总是与梵无关,他与孤再次成了闲人。

  漫步在玉石小径上,分花拂枊,避开人潮,不知不觉中,两人又来到了断流之外的那道长廊上。此刻的长廊,已不再有那金色的花纹,原本华丽的墙身,看起来也残破了些。除此之外,倒并无多大变化。

  对于宫中的人而言,花纹消失,墙身残破,这只不过是点小小的变化,不值得他们多加关注,他们不会知道,在这面墙之后,曾有着无穷的哀,无穷的怨,有着绝望之人沉痛的哀号,在时光的夹缝中无望地捕捉那一缕虚幻的梦想。



  也是在这墙之后,修长睡了三千年,容和仪父子相残,振与恒手足互争,水之泪散于无形,潋天后恨融碧水。

  只不过是短短数日之间,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一切都是那么快,那么急,如狂涛般将众人卷入其中,任着事态一波又一波地发生,让人无心,也是无力去体会其中各人的心思。

  此刻,站在墙外,看着因为失去断流之力,而显示出三千年时光所留下的刻痕的墙身,与孤说起玄所说的事,梵心中也兴起了莫名的感叹。

  “潆看来是最冷静理智,超然于物外,跟在修身边最久的人,可是,就算是她,也终于有了崩溃的时候了,像她那种内敛的人,一旦动起情来,却是任何人都及不上的了,崩溃时的激烈,也是任何人都及不上的了。”

  孤有些惊讶地看着梵,随之转过脸去。“的确,不能动情的人一旦动起情来,绝对是场灾难。”

  梵并没有听出孤话语中的淡淡惆怅,也错过了一次捕捉孤真意的机会,但他并不知道,只是沉在自己的思绪中。



  “潋是泠天后的妹妹,那她在爱上修之前,便已因家族被灭而将修恨入骨髓。可是到头来,她还是坠入了修的情爱陷阱之中,无法自拨,对她来说,这种负罪感比任何人都要深刻,因此,她的感情也比任何人都要复杂,以至让她不惜用禁术去控制修失去灵魂的肉体,将他困在水宫之中。在这样干时,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只是觉得有必要这么做,如果容没有出现的话,或者说仪没有出现的话,容没有为了仪而去争帝位,振或者恒顺利接位,那她就会守着修,直到自己也化为骨灰。

  容的出现让她发现,自己的恨还是难平的,她在无意识中,就产生了让修与容父子相残的想法,进而产生了让南天的血统一并断绝的想法。三千年的压抑,爱与恨的无法持平,让她已经进入了疯狂的状态了,所以,一旦有了这个想法,就如同密封的空间开了个洞,以着超越想像的速度,越扩越大,再也无法克制了。

  将容,仪,振,恒四人同时送入断流之中,不管谁胜谁负,她都会让修解决剩下的残存者,而后,她会与修同归于尽的,修体内有着她的禁术,当她死时,修也无法活下去的,她所有的感情就都有了个着落了。”

  孤安静不语,上下打量了梵好一会儿才笑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了,梵,你怎么突然对感情有了这么深刻的了解呢?说得头头是道,就好像是你自己的事。”

  梵一呆,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这样想着,这样认为着。或许因为我擅音律,对感情的领受力比较强一点吧?”

  孤差点想翻白眼,忍了好半天,才苦笑道:“梵,不管是当局者还是旁观者,你都当得非常彻底。”

  梵不悦道:“你是说我当局者时迷得彻底?!”

  孤忙加上一句。“还有旁观者时清得彻底啊。”

  “总不是什么好话。”梵咕哝着,不过心中另有所思,也不再与孤胡缠下去。“我一直有个问题难以解决,不知自己猜的是对是错,你来陪我想一想吧。”

  “当初,杀了修的,真的是容吗?”

  孤一怔,停住了抚在墙身上的手,“你为何为这么想?”

  梵皱着眉。“容对仪依恋极深,不管做什么事,都是以仪的利益为重点,他或许会杀了修,但不会为了争帝位而将修的死谄陷在仪身上,将仪逼离南天。这其中大有古怪。”

  “那你想到了什么?”

  梵迟疑着,显然接下来的话并不好说。“容不是会吃亏的人,可是,对于这件事,他却不曾有过反驳,让人奇怪。……我想,他会这么作,是为了保护……某个人……”

  见梵又沉吟着不再说话,孤想了想,轻轻笑了起来。“我明白你想说什么了,我的想法,也是与你一样的。”

  梵瞄了他一眼,又皱了下眉,“可是,我还是有疑问……还有,玄在这一场戏中,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

  “好了好了,不要想太多了,小心脑袋爆炸。”孤笑着拍了拍梵的脑袋,“这么珍贵的东西,还是要小心保护的好。”

  梵微微一笑,底下右脚已狠狠踢出,孤忙经验丰富地一跳老远。这小孩有时动手快过动脑,不小心是不行的。

  “就如玄所说,这是容与仪的事,你想得再多也没用,有些事情,有时知道了反而不是好事,不是吗?”再次避开梵的左脚,孤有些无奈地说着。

  梵不悦地咬着下唇,“好,你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仪的记忆,是不是被人簊改过?”

  孤摇了摇头。“如果有,也是他本人,你不是曾经说过,仪没有正常人的反应吗,或许便是因为,过往的一切太沉重了,他在自我保护下,将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忘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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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吹了一个晚上的箫,梵难免因为太无聊而有些精神不足,不过,想到再过一会儿,就可以解放了,他又有些开心。

  火堆雄雄地燃烧着,水波鄰鄰地袝在下方,水火同炉,看来极是怪异。每一堆火的周围,都是一个乐团,整个湖面放眼过去,一片火光,也不知有多少乐团在其中,而湖水的正中央,却是一片波光漓漓的高台,直通向天宫深处,等到火光熄灭,洪波上扬之时,将由首辅大臣与始天长老出来宣布帝位的传承,然后,就由新的天帝来主持祭祀。

  有些无聊地看着周围挤得满满的贵族们,梵吹得几乎是有气无力了,再次想打哈欠时,却见到了某个人影,有点眼熟。

  是平,而他身后所跟的那个人,绿发银眸,虽长得极为俊雅,却与大管事有点异曲同工之妙,都是平板板的紧,绝对是理智多过感情,不会感情用事的人。跟这种人打交道最麻烦了。

  梵开始头大了,该不会是玄等不到两位皇子就先跑了,让自己当替死鬼吧,不过瞧着那两人绷得快断了的神情,这个可能性,大于一百!

  要不要避开为上呢?这样想时,梵已经开始挪动着身体,可惜四周挤得满满的人潮们,却让他试了几次之后,有心无力地悲叹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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