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天天见面还想什么?」
「可是早上我出门的时候,你还在睡觉,我想叫醒你说再见,你踢了我一脚!」他好委屈哦!「打是情骂是爱,我是不介意啦,可是临走前我说过,今晚我会早点回家弄大餐给你打牙祭,你也点头了,怎么可以不守信用呢?你坏死了!」
天哪,他干脆挖个地洞让她钻好啦!她「清纯」的形象全毁了,别人的脸色好像在说他们有多暧昧似的。
姚父姚母眼中,她更成了懒虫(睡到别人上班时间还不醒)、泼妇(动脚踢人)、名花有主(要不怎会让男人出人香闺)。
袁紫苏真想缝起他那张闯祸的嘴!她昨夜写稿到半夜三点,睡得正香甜,他来吵人,踢他一脚是反射性的动作,她早忘了,更不记得他临走前说什么,但是瞧他委屈的,仿佛她是他的恶妻似的。
姚绢笑得好暧昧。「桑小鲽,你还是这么粘袁紫苏!」
桑小鲽笑笑不语,此时无声胜有声。
他看准了紫苏绝不会在外人面前给他难看,他也不打算压抑他的热情,从一进门便握住她的手,她挣脱,没一会他又找机会握住了。
「苏苏,你和姚瀛谈出书的细节谈好了没有?下次在出版社谈好吧,我比较放心。」他一口咬定她来此全为公事,似在向姚瀛宣战。「要不是三哥留纸条给我,我真会担心死了,下次不可以再使坏哦!」
袁紫苏白眼一翻两瞪眼。
唉,算了,反正误会都误会了,再解释徒费口舌,过几天再跟姚瀛私下讲清楚吧!
「打扰太久,回去了。」
「也好。」桑小鲽高兴极了,拿过她的帽子亲手给她戴上,柔情款款尽蕴眉梢。「这么美的女朋友,我不粘紧一点岂不危险?毕竟有些男人专门喜欢假公济私,藉工作之便勾引别人的女朋友,真过分!」
「你在说什么?」紫苏要发火了。
他牵了她手直往门口走。他也很不高兴,以前紫苏从没有跟男朋友进展到可以互相拜访对方父母的程度,因为早在那之前,全被他否定了。紫苏虽然很容易交到男朋友,却没有耐性讨好男人,再加上个性不温驯,是以爱情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一次姚瀛的手脚居然这么俐落,使他充满危机意识,步步为营。
他心有不满:「姚瀛没有我英俊,没有我温柔,更没有我的专情,他还有个唐秋思哩,凭什么追我的紫苏妹妹?」
他决定了,他要公开成为袁紫苏的第十二位「初恋情人」,他发誓,他也将是最后一位。
第六章
他们走后,姚家五口人面面相觑。
姚瀛目睹那一幕,简直无法忍受,神色凝滞的盯视刚合上的大门。他不明白,他真的不明白,紫苏若对桑小鲽无意,为什么不当场驳斥回去?若对桑小鲽有意,以她明快的处事态度早该拒绝他不是吗?
这是因为他不了解桑小鲽,而袁紫苏了解。别看桑小鲽一脸斯文相,其实脸皮厚得很,他才不怕难为情,紫苏愈是想撇清他俩的关系,他愈是粘人,什么肉麻的话和不要脸的动作都做得出来!紫苏私下警告过他、骂过他,他便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真的好爱你啊,妹妹!真情自然流露不好吗?难道人长大就须板着脸、隐藏感情的过日子吗?」谁拒绝得了赤裸裸的感情?袁紫苏再坏脾气,被他粘了十几年也懒得发作了,干脆以不变应万变,不去理会,他自然无法得寸进尺了。
「姚瀛!」姚父唤醒沉思的他,「你带袁小姐回来,到底是……」
「爸,我不知道,我也被弄胡涂了。」他深黑、不快乐的眼中充满许多的疑问,就以这种眼神注视他父母。「我交往过的女孩里,紫苏最令我动心。跟她在一起很快乐,绝不会感到无聊。可是,她那么耀眼,让我觉得自己好平凡,跟秋思在一起的感觉完全不同。今天我去她家,想证实自己错了,紫苏其实跟我一样平凡,可以安心和她交往下去,然而我所看到的却是……你们知道吗?她家的玄关就大得够我们家做一间卧房了!为了让她安静写小说,她继父在顶楼加盖一大间小木屋作为书房,小木屋的外围是庭园造景。有钱人的奢侈我也听多了,一旦亲眼目睹,那份震撼,让我更加自觉渺小,我一辈子也供应不起她这种生活。我邀她来,是想让她自己亲眼看一看彼此的差距,可是在车上我们谈了不少,听得出来她并不在乎贫富差距,我心中又燃起一线希望。但桑小鲽一来,他们之间的亲爱关系又使我迷惘,他们真的只有兄妹之情吗?」
「哥,你别呆了。」姚绢有点瞧不起自己老哥,有眼无珠嘛!「你人聪明,社会历练也有,还看不出桑小鲽对袁紫苏的独占欲?不管是眼神、表情、一举一动,都在大胆的宣示:『我爱袁紫苏!她只属于我的!』大学四年,多少女孩倒追桑小鲽,他都无动于衷,功课之外,他只忙着粘住袁紫苏,破坏袁紫苏和男生约会,已成H大公开的趣闻了。」
「紫苏说过,她对桑小鲽没有那种感情。」
「即使现在没有,将来也一定会有。」姚绢知道的比他多。「袁紫苏不是柔顺好脾气的人,我记得大三时,有位大四的美术系学长自以为梵谷二世,追她追得好凶,施恩似的说要带她一同出国流浪寻找题材,她不理,那学长就很没风度的讥笑:『大三拉警报,大四没人要啰!』紫苏当场甩了他一巴掌。由此可见,紫苏是容不得有人侵犯她,然而她却对桑小鲽十分爱护,他再粘、再烦,也没人见过她对桑小鲽动一根手指头,就算这不是爱情,只是于心不忍好了,桑小鲽就有赢的机会。女人啊,一旦对某人狠不下心肠,那就离爱情不远了。」
姚母轻轻的说:「姚瀛,妈觉得秋思比较适合做我们家的媳妇。当然,不是说袁小姐不好,我只是觉得她不是那种肯一辈子埋没在家里煮饭、洗衣服、生孩子、带孩子的女人。」
「她不会做家事,她有富贵手。」姚瀛挫败的说。
「啊?那我们要不起这样的媳妇哦!」
「妈,你们在说什么嘛!人家袁紫苏又没说要嫁给哥哥。」姚绢嘲弄的说:「你们不是常说:『嫁要嫁比娘家好,娶要娶比我家穷。』这样女儿嫁过去或媳妇娶进门,一相比较,咦,日子比娘家好过嘛,自然肯安安分分的过一生。所以,老哥,你听妈的话娶唐秋思好了,没有袁紫苏漂亮、年轻,但贤慧啊!」
姚瀛瞪了姚绢一眼,如何听不出她明劝暗讽,讥笑他将爱情论斤论两的计较彼此的条件,一点也不坦率。
「我也赞成哥娶唐秋思。」姚绫也开口了。
「怎么我要跟谁结婚,你们意见比我多?」姚瀛不悦。
「你听过桑寄生这个人吗?」姚绫不理会他的情绪。
「桑寄生?我当然知道。近几年他出了好几本分析局势和励志、跟青年讲话的书,都上了畅销排行榜,我们出版社也向他接触过……」姚瀛眼皮一跳,「难道紫苏的继父就是他?那个演讲费可比名嘴的桑寄生?」
「A大只有一位姓桑的教授,又是教政治学的,错不了。」
「紫苏为何不提呢?桑寄生正当红,有他帮着造势,可提高知名度,让更多读者熟悉她,销售量必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