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意听见有人问孙天宝,反射性地回答:“阿宝上班还没回来,我在等他。”
财叔听了一颗心大放特放,只要不吵架,就没什么大事,但是脸色这么差,会不会生病了?
“文意,是不是生病了?”
“财叔我没事,我地板擦完了,我先回去了。”
方文意很怕此时会失控,任何的关怀都会令她崩溃,她不想出糗。
“文意,留下一起吃晚饭?”
“财叔,我不饿,我先走了。”
当文意走到玄关处,才发觉手心已冒汗,她的手抖得转不开门,只见门自外被打开,她看到孙天宝时,心口一绞紧,跟着眼前一黑,往前踉跄几步,整个人扑倒在孙天宝的怀里。
* * *
方文意这一病足足在床上躺了三天,不过也享了三天的福。
孙天宝在得知李光生的死讯时,关于涉及易清荣及董玉芬命案,而搁在心中已久的疑问有了答案。
现在要查证的是标大营造到底有哪些违法情事?李光生又知道哪些而毙命?前些日子有调查局朋友透露有一警务人员涉嫌与标大营造勾串,孙天宝心中自是有谱,但他要找到一个确定具体客观的证据,让自己死心。
根据李光生验尸结果,李光生确是上吊而亡,惟其颈部复方有一明显圆型印,显系由一圆型硬物抵住颈部良久所造成。
而再根据有经验之刑事鉴定科检验员及法医均共同认定,钱圆型淤印应系中共制式九五手枪所致。而且抵住李光生颈部时间至少有三小时以上。
更值得一提的是该枪型应与枪避董玉芬之枪型相同。
这种种的雷同相关连之处,使孙天宝对这三宗命案已有一蓝图在心中。
孙天宝打算入虎穴得虎子。
联系调查局人员详查标大营造母公司及子公司之经营范畴与资金流向,他要一发动攻击,便是要害。
再让标大营造快乐二周吧!
“文意,很抱歉我想问一些你不想提的事。”
方文意在刚清醒的那一刻,抱着孙天宝痛哭流涕,她没病坏,阿宝可被她吓傻了,怎么会哭成这个样,会不会她出事了,急得孙天宝语不伦转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说出来,反正我都会帮你挡。”
方文意凄凄恻恻哽咽地问:“阿宝,李光生被谋杀了,是不是因为我告诉卓子威,最清楚标大账目的是李光生,他才被杀死?”
说到这里,方文意似有一种窒息无法正常呼吸的现象,孙天宝大急,不过已知事情原委,就好办了。
“文意,李光生在标大营造那群人的眼中,本就只是一个工具,工具用完就得扔,尤其李光生知道的太多,你没说,他们还是会动手,李光生的死,其要说起来与你毫无关系,你毋需自责。”
“真是这样吗?”
虽有疑问,但方文意的心情,已不像事发时那么激动与自责。她信任孙天宝,犹如相信太阳会日升日落一样的坚定。
“傻文意,你以为标大那群人会随便听一个人说什么,毫不考虑调查,就蛮干瞎干?他们要先确定是真的事才会动手,更何况,这种消息,只要随便找个人打电话去连城查,我想任何人都会说,李光生最清楚,你信不信?”
方文意心想事实确如孙天宝所言,她那颗倒悬的心,总算安全降落,她不解的是,这么浅显的道理,为何自己一直陷在自责的泥淖中,差点溺毙?而孙天宝竟可三两下,就把她从漩涡中捞起?
此等救命大恩何以为报?
在经孙天宝的安抚后,方文意已渐坦然,自不惧于谈论李光生之事,随阿宝爱怎么问,她就拆题解答:“没关系你问罢,我想九成九是关于李光生的事。”
方文意这三天中,对财叔及孙天宝的感情又更升高一层,这三天他们无微不至的照顾,让她觉得她一辈子都还不完,昨天她很感性地对孙天宝说出如上的感激,他竞反开玩笑:“大恩不必言谢,就以身相许。”
就是有这种人,每一句话都让她无言以对,却又这般耐人寻味。
“文意,李光生平常做标大的账册有无复制拷贝的习惯?依你们公司的规定,若有部分客户的账目见不得光时,你们都如何处置?
“第一,李光生有无复制拷贝的习惯,我上班时帮你问问小蓝莓,她是李光生的助理兼未婚妻,应该会很清楚。第二件事,万一客户有见不得光的资料,我们一般皆会放置在很隐密的地方,正常人绝对找不到,或者临时被突击时,来不及藏,就坐电梯送到楼上另一家会计师事务所,彼此帮忙,从未出错。”
孙天宝对于会计师事务所用此种方法逃避国税局的突击检查,深表最高敬意,真可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再来,本检察官要交办方文意小姐一件大事,仔细竖起耳朵听好。”
“孙检察官,谨听吩咐!快快道来。”
“文意,你知道的,我实在不会挑生日礼物,我老爸下星期二生日,你帮我买好不好?”
此话一出,两人皆同时想起不久前的偶遇,亦因生日礼物而结缘,到今日彼此是不可能相忘于江湖,死时当相思。
尤其文意的心思,在孙天宝丢伞陪她的那一刻起,孙天宝在她心中的形象,即若江涛踏浪前来,满占她的心。
事情快到只要稍稍一想到他,就令她方寸大乱,下了班两脚就自动往阿宝家的方向去,大部分都是财叔唤她时,她才发觉怎么又来了。
“帮你选礼物没问题,是不是凭发票跟你报账。”
“其实,算了,不用买礼物了,老爸生日那天,你穿漂亮一点,再跟我老爸说,准备要嫁给我这一句话,这份礼物我老爸最爱,就这么决定,又可以省钱。”
“谁说要嫁给你,这种求婚方式不合格。”
“我又没说要向你求婚,只是要你告诉我老爸你同意嫁给我,让他生日那天高兴一点。”孙天宝一副很滑头及无辜的模样,方文意有点气,他怎么可以没有求婚的意思?
“既然财叔是喜欢听到有人愿意嫁给你就很高兴,那我替你打电话给叶咏曼,我相信她会很乐意说这一句话的。”
方文意就以叶咏曼来消遣孙天宝,这种电话一打,孙天宝一辈子不得安宁。她脸上露出的是慧黠的风情 阿宝算是正人君子,可是,如何抗拒文意的风情,他噬咬她的耳朵,一直吻到红唇。他们从来没这么贴近过,感觉上很陌生,却很沉溺。
最迷糊之际,一切都显得惊心动魄。
差点失控!
财叔从厨房传来“吃饭了!”唤醒两人的神志。
她的心被搅弄得乱成一团,她把手交在阿宝的手里。孙天宝放轻放软,搂住方文意,显有再也不愿放手之势。
此时无声胜有声,天不老,情难绝。
方文意尴尬地由耳根红透整个脸,说什么都不对,只想找个地洞钻,孙天宝见状,就转移话题,让方文意心情轻松:“文意,我记得念警专时,每天无所事事,又逢老爸生日,那时我就直接问老爸,你想要什么礼物?我老爸就说最近流行移民到哥斯大黎加,他也想退休后搬去住住看,叫我去学西班牙文,我二话不说,就去学,现在我的西文程度可以当老师。”
“真的假的?那以后你不当检察官,也不会失业了。”
“我谋生技能可多了,像开计程车,给老婆养等等,我不会饿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