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抱歉。”
“那一天在医院里,你说的那些话太过分了!”
“对不起。”
我敢打赌沉宏翊根本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他只是顺着我的意思不断道歉,然而我却得寸进尺地说:“说对不起有用吗?你还吻了他!”
“对不起,对不起。”
看他一味地将错往身上揽,我忍不住改变语气。“但我……也做了错事。”
“祸端是我引起的,我会把事情处理好的。”
我因这话眼泪又落得更凶了。“你最近……过得好不好?”
“少了你,怎样也不好,我真的好想你。”
“但我很任性。”
“我会包容你。”
“我很可能到死了才会放开你。”谁要他这么温柔,谁都不会想要离开他啊!
对于我说的话,他只是温柔的吻了吻我。“我会一直缠着你的,轩轩。”
我知道,这世上不可能会有永恒,变量太多,谁也不确定我们能否长长久久。
但听到沉宏翊说的话,我仍旧感动不已。就像一个将死的人,死前挂念着一个人、一件事,在咽下气的那一刹那,若能放下心,就能含笑九泉。我知道我的譬喻很不恰当、很触霉头,但,唯有这样,才能描述出我内心的感受。
长长久久哪!明明不切实际,却教天下男女执迷不悔、费尽一生去追求。
宁静的夜里,不知从何处传来那一首饱含哀伤的歌──
一边凝视着照亮整间屋子的烛火,说完永不分离的话后,突然,我哭了起来……
圣诞夜,我在沉宏翊的家度过,他替我拨了通电话回去,老妈与老爸二话不说便应准我留在他家。
或许,他们对我和沉宏翊的事,早已是心照不宣了。
◆ ◇ ◆
隔日清晨醒来,激动的心情早已平复,我总算得以好好盘问沉宏翊。
压在他身上,我恶狠狠地盯着被我吵醒、还不知发生什么事的他。
我问:“你为什么吻沉宏翎?”不喜欢他还吻他,难不成沉宏翊是一时嘴巴痒?
他饱含睡意眨着半合着的眼,“是小翎自己吻我的,我也愣住了。”他乖乖地回答,忽然,眼睛瞠大。“轩轩,你怎么知道?”
“我在现场!”我瞥他一眼,继续严刑逼供他。“那一次我去医院找你,你为什么说那些话?”
他果然忘了。“什么话?”
“你说日后我会和别的男人或女人在一起,你根本就是想抛弃我!”
怔了怔,思绪慢慢清醒的他总算想起。
“我不是那个意思,轩轩。”沉宏翊急着否认。“我只是在想,你总有一日会离开我,而我也没资格留你。那天,其实我是想试探你可是真的喜欢我,才说出那样的话,但你却洒脱得让我很受伤。然而,决定权在你,我只能默不作声啊!”
原来,我与他都在揣测彼此的心思,都自以为是的佯装洒脱与不在乎,真是……好笨哪!将姿态放低,我贴近他的胸膛问:“你气不气我对你弟弟做了那些事,还撒了谎?”
他轻叹一口气。“当然生气。”虽说生气,但他的手却搭上我的肩,轻柔地抚摸着我。“但,我却更伤心。因为,我真的以为你喜欢小翎,而不是我。”
原来那日他的神情这么哀伤,是因为他以为我不喜欢他。
我鼻子一酸,不解自己何德何能让这样温柔并呵护我的男人喜欢着。
认识他们两兄弟,是我前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我那日在医院那样令你难堪,你都不生气吗?”
“我尊重你的决定,若你真是那样想,我只能放弃你。”
他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坚持”啊?没关系,反正情势是倒向我这边的。“那你为什么还要教那个姓杨的女人传话,说你喜欢我?这不是摆明你根本不想放弃我吗?”虽这样怪罪他,其实我还是很高兴,毕竟,沉宏翊并非如我所猜测的那样,而是真的喜欢我。
那日沉宏翎说沉宏翊有喜欢的人,原来是指我呀!
“我什么时候拜托过佳倩了?”沉宏翊一愕,像是想起什么。“对了,轩轩,你昨晚怎么会在那里?”
耶!有什么环节出错吗?“不是你要她约我到远企的吗?”
“我没有,那日是她硬要我去,说是要请我吃圣诞大餐。”
什么!闻言,我可真的是气不过了,顾不得两人才刚和好,气得就用力戳戳他的胸膛,恨不得戳出几个洞来泄愤。“是不是谁出了钱,你就和对方出门?”他堂堂是一个医生,真有穷到要出来“卖”吗?
我戳得极为用力,他吃痛而皱起眉,但仍好声好气地解释:“佳倩是我的好朋友,她是关心我。”
哼!看在那女人帮助我俩和好的份上,本大爷就不和她计较了。
我收回手,倚在他厚实的胸膛上,因为我很久没这样与他同床共枕了。
“宏翊,你弟弟那边要怎么办?”
他轻叹一口气,“暂时瞒着小翎吧!”
也罢,再给小狗儿打击,他肯定会受不了,所以还是慢慢来吧!
我又唤道:“宏翊。”
沉宏翊轻应一声:“什么事?”
我抬眸,专注地看着他。“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只见他脸上难得地浮现红晕,眸中透出笑意与暖意,用浑厚的声音低道:“那日在西门町的餐厅里,我第一次发现你是这么好看,行事作风虽然古怪,却……偏偏令我移不开目光。”
原来自始至终,都是我想太多了,从头到尾,他看的都是我啊!
说我聪明吗?不,陷在爱情中的人,每个都是只会耍小聪明的笨蛋哪!
◆ ◇ ◆
那日之后,沉宏翊又成为我的家庭医生。
杨医师只是笑着挥挥手,潇洒的接受她被炒鱿鱼的事实。
之后,我考上F大法律系,虽没成为沉宏翊的学弟,也不能与他一样穿着白袍,但至少两人都在台北,随时见得到面。
况且,当医生本就不是我的兴趣,我可不再是个会为爱做尽傻事的人。
我要当一个能与他相匹配的人呀!
尾声
在耗尽之后结束的是死亡,但在无限中结束的,才是完美。
——泰戈尔
◆ ◇ ◆
在床上滚了好一阵子后,沉宏翊这才气喘吁吁的放开早已累瘫在他怀中的我。
“怎样,认输了吗?”他扯开一抹邪笑,又在我的唇上吻了几下。哈,谁像他这么逊!
我一笑,“有点累,但绝对可以再来一回。”说着,我已将手探到他的身下,开始勾诱他了。
果不其然,我听到一道性感至极的呻吟声。
“轩轩。”
沉宏翊俯身就凑到我耳畔啃咬着我的耳朵,一种又酥又麻的感觉旋即窜遍我的全身,令我打了个颤,可我的神智尚未混沌。
毕竟,做人可不能这么短视,眼光得放远点才行。
伸手探向床头柜,我拿起上头的小闹钟,将它往在我身上烙下吻痕的沉宏翊眼前一递。
“你看看几点了。”我推推尚舍不得离开我的色魔。
沉宏翊不瞧还好,一瞧立刻像被什么东西刺到般自我身上弹起。“九点四十五了!”
嘻嘻,这家伙的行踪我全掌握得一清二楚。
他早上九点半要帮病人看诊,现在赶去也来不及了!
得意洋洋地勾住他,我才不让我的圣诞节计划泡汤。
“宏翊,再来嘛!”我在他耳边娇慎着。“难道你不行了?”
相信这话对年龄距离三十大关尚有四步之“遥”的他而言,无疑是极大的刺激与羞辱。
沉宏翊身子一颤,差点就要回头用行动证明他年轻力壮,可是,“钱”已在遥远的彼端哭诉着它受尽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