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秋星拉着秋月的手进了门,兴奋地问:“鸣王见过东凡国师带来的礼物没有?东凡的绸缎最出名了,鸣王能赏奴婢一点吗?”
凤鸣笑起来:“你们和秋篮采青每人都拿点,做一套好看的衣裳吧。对了,别忘了荣虎,秋月的手巧,你帮荣虎也做一套。”猛地想起烈儿最喜欢穿质地柔软的衣裳,他肤色特别白皙,穿上绸缎象瓷娃娃一样,微微心疼,神色黯然。
秋星倒没有看出来,笑道:“我们衣裳好多呢,是想给采锵做一套小衣服。”
“哦,我怎么忘了采锵?你们去拿吧,给他多做两套。”见秋星他们转身,忽然想起一事来,叫住秋星:“这是东凡的礼物,不能都留在太子殿,你们帮我挑挑,好的都送到太后那去。”
秋篮在旁边插话:“她们赶着逗采锵玩呢,哪有心思到太后那去?还是奴婢去吧。”
侍女们散去,凤鸣静下心来。他知道容恬一谈政事就不顾时辰,自己进了书房,选了一本关于西雷地理的书看起来,不一会就觉得闷了,打个哈欠扔开,喃喃道:“教科书也要有趣味才能叫人读得进去,要不要改革一下西雷的教育制度呢?”负手看了看满屋层层叠叠堆起来的书卷,叹道:“亏容恬把这些全看齐了,还可以倒背如流,当大王真不容易。”郁闷地踱了两个圈,又自言自语:“我说什么也是鸣王,至少也要当半个容恬才行,不然怎么辅助他?”大声叹气,不甘不愿地捡起那书。
倚在长椅上乱翻了几页,地形图没有记住,倒昏昏欲睡起来,缓缓闭上眼睛,呼吸渐沉。
不知睡了多久,凤鸣朦胧醒来,揉揉眼睛嚷道:“秋篮,我渴了。”
一道纤细身影从帘子后钻了进来,利落地递上热茶,凤鸣睡眼惺忪地接过喝了一下口,眼睛一抬,笑道:“怎么是你,她们呢?”
采青似乎还不习惯凤鸣太过亲切的态度,规矩地行礼后,垂手站在一边,轻声道:“秋星秋月正为采锵量身,说要为他做什么衣服。秋篮到太后那去了,不是鸣王要她去的吗?”
正说着,珠帘又晃,秋篮垂着头走了进来,对凤鸣行了个礼,道:“东西已经送过去了。”声调有点沙哑,仿佛哭过似的。
凤鸣奇怪地多看她两眼,果然眼睛红红的,便问:“太后不喜欢?”
“太后很高兴,还赏了奴婢两件首饰。”
“那你为什么哭?”
秋篮抿着唇不作声,被凤鸣再三问了,满肚子委屈都跑了出来,眼睛蒙上水雾,竟跪倒了哭起来:“当奴婢的哪个不受气,秋篮才不挑唆鸣王呢。鸣王要问就找荣虎来,他都知道的。鸣王看看这个。”伸出手提起衣袖,两个手腕都是通红的,一片触目惊心的淤痕。
凤鸣跳起来喝道:“叫荣虎来,岂有此理,谁这么大胆?”
第十章
容虎很快到了,进门就说:“秋蓝是在太后门外被他们拦住的,幸亏我有事经过刚好碰上。那些人都是常进宫的贵族子弟,我开始不想惹事,只训了他们两句,结果他们仗着有人撑腰,居然动起手来。”
他帅气的脸上青了几块,丰鸣一见,愕然道:“什么,你不是管着王宫禁卫吗?他们居然敢对你动手?”
容虎摇头:“那些公子哥儿对秋蓝拉拉扯扯,倒不敢对我动手,动手的是瞳少爷。”
“又是那姓瞳的小子?”丰鸣霍然站起,在房中快速踱了两圈,转身疑道:“他敢这样目中无人,谁给他撑腰,难道是太后?”
秋蓝欲言又止。
门外传来一声清脆喊声:“太后驾到!”房中三人都愣了楞,眼看帘后人影绰绰,丰鸣才醒觉过来,对秋蓝容虎沉声道:“先到里间去。”
回过身来,已经有人掀了帘子,四五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侍女簇拥着太后走了进来。
“丰鸣参见太后。”
太后慈笑着,一早免了丰鸣的礼,亲自携着他坐上长椅,缓缓道:“听说最近为了刺客的事,大王下令鸣王不得离开太子殿。哀家想鸣王是惯了四处跑的人,被拘束得可怜,特意来瞧瞧。身子好些了?药还按时吃吗?”
丰鸣一肚子火气,被太后一番温言细语问来,不得不按捺住,答道:“身体好多了,御医说都可以骑马了。药偶尔还吃一点。”
“药还是听御医吩咐的按时吃好。”
丰鸣被太后慈爱的目光瞧得不好意思,低头说:“知道了,就按太后说的办。”心中暗想,太后来这难道就只为了叮嘱我吃药,偷偷看了太后一眼。
秋月乖巧地奉上茶水,太后接了,瞅瞅秋月,问丰鸣道:“今日鸣王叫过来送东西给哀家的那个女孩,名字叫秋蓝吧?”
丰鸣正愁没机会提起这事,连忙点头,说话也多了几分力气:“是叫秋蓝,有件事,还要请太后……”
太后轻轻把手一摆,止住了丰鸣的话,坐直了身子,轻道:“你们都下去吧。”
侍女们连秋月等都行了礼退下,待屋中只剩他们两人,太后才叹道:“鸣王说的事哀家知道,正为这个来呢。瞳儿这孩子也太不争气,都快娶妻了,玩心比谁都大,难怪鸣王生气。我已经教训了他,不许他以后再胡闹。”
丰鸣怔了怔,没想到太后几句话轻描淡写,竟有替瞳儿开脱的意思,急道:“太后,这次幸亏撞上容虎,不然的话,秋蓝岂不是……”
“提起那个容虎,哀家倒有点话想对鸣王讲。”太后忽然脸色一整。
她是容恬亲娘,执掌后宫多年,威势一露出来,连丰鸣都压住三分。不等丰鸣张口,轻叹着道:“鸣王身边这几个是大王亲手挑选出来的,个个都是能人,名分上是侍从侍女,在宫里真没有多少人敢惹。只是……鸣王自己该督管得严厉点才好。那个容虎仗着鸣王的宠爱,今天把瞳儿都给打了,鸣王知道吗?”
丰鸣心中叫好,见太后的脸色,知道不能显得太高兴,坦然道:“我不知道,”沉吟一会,丰鸣挺起胸膛:“不过容虎向来不肯轻易出手,他要把瞳儿给打了,一定有什么缘故。”
太后蹙起凤眉:“瞳儿不比别人,容虎怎么敢对动手?”
丰鸣也皱起眉:“瞳儿怎么不能打?”
太后半天说不出话来,疑惑地看着丰鸣:“大王竟从没和鸣王提起?”
“提起什么?”
太后仔细考虑了一会,才问:“瞳儿的身份,鸣王清楚吗?”
“容恬说过一些,”丰鸣努力回忆:“他是瞳剑悯将军的侄子,就是瞳将军的过世的大哥唯一的儿子,等于是瞳家的长子嫡孙。和容恬从小一起长大,跟着容恬学过几年武艺,可以自由出入王宫,是宫里的红人。就算是这样,他也不能在宫内为所欲为,教唆着其他贵族子弟调戏侍女。”
太后默不作声,半晌幽幽问:“这都不是重点。鸣王知道瞳儿的母亲是谁吗?她是哀家的小姑,与去世的大王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丰鸣刚要开口,心思一转,猛然变了脸色,霍然站起来惊道:“那瞳儿岂不是……岂不是……”惊异不定地看着太后。
太后雍容点头道:“不错。安巡王叔无后,大王又不肯接近女色,如此推算,将来能接任西雷王位的王族后人,必是瞳儿或瞳儿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