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昆倏地眼神变冷,指尖微微弹出,一道劲流不偏不倚地打中褚琅的肩胛骨处,他痛呼一声,捂住受挫的肩骨。
“别伤他!”小玲珑一惊,立刻闪身护到他的跟前。
鲁昆似是看到当年童云娘护着那拐跑她的中原人的情景般,一把妒火霎时在胸口燃烧起来。
“玲珑,走开!”褚琅虽受伤,但也不愿藏在女人身后。他推开她,忍着痛楚,运了八成功力又是朝鲁昆打了一掌。
可惜,鲁昆依然像是没事般好好站在原地。
“你可真是云娘的嫡生女,尽得你母亲下贱的真传!”鲁昆恶意地道。
听他主动提起她的身世,小玲珑忍不住问道:“云娘?是我娘的名字吗?她究竟在哪里?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些问题在她心中已经积了近二十年。
鲁昆发狂似地哈哈大笑。“云娘就是你那人尽可夫的生母,你那生父岳之岚只是一名被赶出师门的中原人,而你就是他们两人的贱种!”
闻言,小玲珑心中一恸,她终于知道了亲生父母的名字。
“他们……他们怎么了?”她困难地问出这句话。
褚琅也屏着气等着鲁昆的答案,因为这事关小玲珑的生存,要是找不到至亲之血,她极可能就要因蛊毒发作而死。
鲁昆一脸得意地扬高他的右掌。“他们……哈哈!他们就是双双死在我这掌下!”
“你!”小玲珑一听,悲从中来,她奋不顾身地上前打他,但鲁昆只消一掌便将她打退一旁。
“哼!不自量力!”他哼道。
“他们全都死了?”褚琅犹不死心地追问。他希望有奇迹出现,否则他的玲珑不就注定活日不久?
“哼!我岂有让他们活命的机会?”他瞪着小玲珑,眼中闪过一个奇异的神色。“那贱人撇下她圣女的神职,还和他珠胎暗结,夺走我一统拜火教的野心。那贱人如果乖乖嫁给我,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说话的同时,他一直觑着小玲珑。
“那你……你想干什么……”她被他瞧得心惊胆跳。
他一步步走近小玲珑,褚琅一惊,欲上前阻止,却被一旁的拜火教徒众架住。
“我等了那么久,就是在等你长大,等到你发育成熟,再来完成当年你那贱人母亲没完成的神圣任务。”鲁昆缓缓踱向他,小玲珑被他气势一逼,只得节节往后退。
“不要……”她软弱地一步步退去。
“不要碰她!”褚琅着急地大吼,无奈自由被限制住,无法上前解救她。
“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鲁昆完全无视于她的恐惧,径自道。
“你知道?”小玲珑又是一惊,没想到秘道居然会被他知道。
“你以为晶晶是谁安排在你身边的?嗯?”他哈哈大笑。
小玲珑这一惊非同小可,他是说晶晶是他安排在她身边的眼线?
“那小娃儿如果乖乖地奉我的旨意行事,我也不会杀了她,没想到你还挺会拢络人心,连我安排在你身边的眼线都被你收买了。”
她不敢置信地瞪着他,“晶晶……是你布在我身边的一颗棋子?”
“没错!”鲁昆脸上毫无愧色。“只是这颗棋子后来竟搞不清楚谁才是她真正的主人,所以我不得已只得毁掉这颗棋子,顺便毁掉这火阳宫内所有效忠于你的余孽。”
“所以你血洗火阳宫,整肃异己?”
鲁昆放声大笑。“不是我杀了他们,是他们愚昧替自己选择了死亡一途。”
“你……你简直……啊!”小玲珑突地捂住胸口,脸色发白,一阵痛楚后竟晕了过去。
“玲珑!”褚琅失声叫道。
鲁昆一时愣住了,他上前翻开小玲珑的眼皮审视了半天。
“情蛊?”
鲁昆不敢置信地瞪着昏厥的小玲珑,当年他为了防止历史重演,亲手下在她身上的情蛊竟然发作了?
他怒火中烧,大喝:“把男的给我押入地牢!把圣女送回寝宫!”
“是!”
在属下应了声后,鲁昆气愤地甩头离开。
可恶!
他竟然情蛊发作!
这表示她爱上那中原小子了?
“可恶!”鲁昆已毁了议事厅里所有的桌椅用具,他心中忿忿的程度可想而知。
下一刻,他走进小玲珑的寝宫,一旁的侍从和婢女立即弯身作揖,他心烦地退下众人,坐在床沿审视沉睡中的小玲珑。
他忽地将小玲珑一只藕臂由锦被中拉出,在看到那原本该有的守宫砂消失不见后,怒火更是向上翻腾。
这贱人竟然和她娘一样,恬不知耻!
那他也不必费心救她了。
“来人!”他高声唤道。“把这贱人给我好好守着,七日后,我要将她和那中原人送上火献!”
褚琅被关在阴冷的地牢里,与他被小玲珑和晶晶抓来的地方不同,和这里的阴暗湿冷相比,那里简直是天堂。
此处不但湿气浸人脾骨令人难以忍受,连流动的空气里都有着臭味,有点像是食物腐败的味道混合着尸臭味。
褚琅盘膝而坐,企图运气疗伤,但鲁昆那一掌不但伤了他,也似乎封住他的一处大穴,使他无法如愿运功提气。
“啊!”他痛呼一声。继而恼怒地试过一遍又一遍,但总是在气行运到伤处时就遇到阻碍。“该死!”他恨恨咒了一声,不住暗恼自己太过轻敌、太过莽撞。
那鲁昆究竟是练成了什么盖世神功居然刀枪不入?
他在脑海里努力思索中原各族之武功流派,但不幸地似乎一无所获。
他简直不敢去想,鲁昆究竟会对小玲珑做出什么事情来,他不安地上前大力摇着木头闸门,不停嚷道:“放我出去!告诉鲁昆那混帐,有种的就放我出去!”
可任凭他如何扯破喉咙,也没有一名卒役出现。
突然间,一道低沉的声音由暗处传来。“吵死了!”
褚琅吓了一跳。“谁?”他放眼望去,未见到任何人,“究竟是谁在说话?”他又问了一遍。
“年轻人真是血气方刚呀!”老者的声音浑圆低沉。
褚琅再次借着声音的方向搜寻,隐隐约约看见一名长髯老者在一旁暗处的角落席地而坐。
褚琅浮躁的心稍稍定了下来,他有礼地问道:“敢问前辈名号?”
老者呵呵笑道:“老夫姓名不足挂齿,阶下囚一名罢了。”
褚琅正踌躇着不知该不该贸然上前,老者倒是又开口了,“年轻人,靠过来说点话,这儿好久没人来了。”
褚琅这才走近几步,老者的模样也越来越清楚,“前辈您为何被关在这里……啊!”话声未完,他惊风老者布满蛐虫的双手双脚,惊得退了一步。
数不清的小虫爬满了老者身上,他的四肢似乎早被蛐虫吞噬,只留下半截臂膀和腿。
“很恐怖?”老者浅笑着。
“前辈……您……”天!居然有人可以这般活着。
“来,靠近点坐,别怕这些小虫。”老者和详地说。
褚琅原本是不敢,但老者的和眉善目使他不忍拒绝,于是他硬着头皮又上前挪了一步。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我中了蛊毒,再被关在这里,已经十五年了。”老者闭上眼,状似调气打坐。
“十五年?”天哪!要他待在这里一天他都快无法忍受,这位前辈居然待了十五年了?
“小伙子,你为什么被关到这里?”
褚琅叹了口气,将他和小玲珑的情形大致描述了一下。
老者微微睁开眼睛,两眼如火炬般的视线落在褚琅受伤的肩头上。“小伙子,你受了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