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菱看着高禹表情,聊起出资老板对他的赏识,他显得很开心,全然忘了她的心情。他怎么可以这么爽快地答应了?他们正式交往甫迈入第二天,连一些些交往中的甜蜜都还没尝到;甚至,他之前自己说的,要来她家拍车河的照片,也都还没做,他又要离开了?!
一个人唱了半天独角戏,高禹终于感觉到气氛不对劲。「你怎么了?脸色怪怪的。」
看着高禹灿亮如阳光般的笑脸,成菱苦涩一笑。她隐去了在心头翻搅的不情愿,只挑最轻微的讲。「我只是太惊讶了,你才刚回台湾没多久,一下又要出国去了。」
「摄影这工作就是这样,出资老板喊一声,我们就得乖乖上阵——」眼见成菱脸色仍旧苍白,高禹示好地搂搂她腰际。「好啦!开心一点,不过一个月时间,一下子就过去了。等我回来,我再好好补偿你,嗯?」
若是从前,一个月对成菱来说,根本就是无足挂齿的小事。但现在,当心里期盼的对象出现之后,她可以想象,接下来这一个月,日子会变得多么难捱。
但她要怎么跟他形容这种差别呢?望着高禹志得意满的笑脸,成菱不忍心泼他冷水,满腹心酸也只能独自咽下。
上机前,高禹将大件行李托放制作公司人马,然后便拉着成菱找了一个无人的小角落,倾身在她耳边再三叮咛。「这两天太忙都忘了提醒你,绝对不准趁我不在台湾的时候,答应跟那个姓李的家伙出去吃饭。」
「好,我答应。」成菱承诺。她跟李姓摄影师本就不是那种关系,全都是高禹一个人在胡思乱想。
「这才对。」高禹看看左右,确定旁边没人,他敛起笑环住成菱的腰,霸道地说:「给我一个道别吻。」
成菱脸红了。「这里是机场,不好吧。」
「不成,这一吻可是我接下来一整个月的精神寄托,我非要到不可。」
高禹拉着成菱转过身,以他高大的身形藏住成菱纤细的身躯,将她围困在墙壁与他身体之间。他朝她俯下头去,感觉两人的呼吸混合,双唇贴紧。成菱微弱的抵抗在高禹唇办贴上时瞬间消失无踪。他的唇在她唇上诱哄、厮磨,直到她吐出一声细小低吟,他才探入舌尖,火热地占领她全部知觉。
直到开始广播登机的班次及时间,高禹才松开成菱的嘴,离开高禹胸前的成菱,表情显得有些朦胧,看着她陶醉的表情,高禹忍不住又低头狠吻她一记,这才毅然松开环抱住她的手。
「要想我,知道吗?」
背起搁在脚边的随身行李,高禹轻轻挽着成菱的手。回复神志的成菱一脸忧愁,她点点头。
「你也是。」
「我保证我会。」高禹伸出左手食指跟无名指,在成菱唇上碰了一下,然后贴在自己心窝,安静地睇视她半晌,他吐出气,毅然决然地转身。
「要多注意自己安全。」
往登机门走的高禹头也没回,只是伸长手朝身后的她挥了挥。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可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高禹不在台湾,成隽只得包袱款款回自己家,成菱也是。回家第一个夜,也是高禹离开的第一晚,成菱坐在面窗的床铺上,望着黝暗的天空发呆,散落在她脚边的是她自行搜集来的资料:米克诺斯的蔚蓝天空、白墙、石阶、沙滩、色彩鲜妍的小艇……
成菱闭着双眼假想高禹初到希腊时所能看到的一切。她突然觉得有些挫败,出现在脑里的画面实在太美,成菱忍不住想,在那么美的米克诺斯岛,高禹是否真会依他所言,将她牢记在心里。
尤其,此行和他一同工作的,是一名外表清纯美丽,艺名叫「紫星」的亮眼明星,成菱看过紫星的照片,想起那张千娇百媚的容颜,加上一个月朝夕相处的催化,一大串负面不安的揣测,忍不住从成菱心中滑淌出。
她忍不住会想,如果高禹真的如他所说的在乎她,那么他是不是应该对他的远行持更谨慎的态度,而不会选在他们交往之初,便旋即答应邀约?想到这里又有个声音提醒成菱,她又不是不知道工作与摄影对他的重要性。虽然两人正式交往不过几天,但从求学阶段,成菱便一直听闻高禹多么重视、多么热爱摄影。
他没变过,就像成隽之前告诉她的,他从大学时代就是这个性。成菱知道不能怪他的骤然决定,但她就是觉得心情沉重,不懂得该如何排解这种才刚得到爱情,又骤然消失的沮丧感。
成菱仰着头躺倒在床上,她双手捂着脸,情不自禁地念着高禹的名字。
她想念他。
就在这时,门上突然响起一阵叩门声。成菱连忙抹抹颊上的眼泪,收拾好散落一床的旅游资讯。
「谁?」
「我啦。」是成隽。
成菱下床开门。
「我刚收到高禹写来的Mail,他要我跟你讲他的电邮地址。」
成隽将字条交给成菱。望着成菱蓦地绽出微笑的唇瓣,他突然皱起眉头。「姊,我是不是误会了某些事,你跟高禹,应该不是在交往吧?」
成菱听出弟弟语气里的不可置信。她摩挲手上的字条,犹豫该不该坦白告诉弟弟她与高禹的关系。
最后她选择只说一半。「我喜欢他。」
「不会吧……」成隽朝后退一步,做出摇头惊讶的表情。
「你不赞同?」成菱皱起眉头。
「不是不赞同,天呐!我该怎么说……」成隽拍拍额头。
之前成隽就曾经逮到两人时常偷看对方,后来因为成菱离开高禹家,成隽也就大意忘了这件事。直到今天收到高禹发来的mail,成隽才证实他之前的猜测是对的。
「我跟高禹认识这么久了,他交往过多少女友,他们之间的相处情况,我差不多都知道——该怎么说,高禹不是一个理想的、你可以跟他共组家庭的那种男人。他太野了、流浪惯了,如果你想跟他在一起,就得接受他会时常不在你身边,还有多到数不清的爱慕者,重点是,他不会给你任何有关永远的承诺。」
他看着成菱。「你真的希望这样吗?」
成隽说中了成菱心事,她原本苍白的脸庞,如今显得更加疲累。「你说的我都想过,我也一直在犹豫,但是,他太有吸引力了,我没有办法……」
从成菱为难的表情,成隽看出端倪。
「你们两个已经开始交往了。」他说话的口气很确定,并不是问句。
成菱缓慢地点点头。「嗯。」
「多久的事?」
「两天前,不过他说我有随时反悔的权利。」
「呵!是啊,反悔的权利。」成隽冷笑。「只是这么久的时间,我从来没有见哪个女人行使过这项权利。这件事问我就知道,高禹就像毒品,一沾染上你就无法抽身了。」
她当然知道,这也是她当初犹豫再三的原因,但她现在又能怎么办呢?她早已经染上「高禹病」了。
「谢谢你的字条,我先进去休息了。」
此刻她只想当只鸵鸟,假装什么事都不曾发生。
而当成菱关上房门前一秒,成隽突然伸手握住门把。他恳切地说:「姊,刚好趁他不在台湾,如果你想要,这时候收手,是最好的时机。」
「但重点是我不想啊。」成菱看着弟弟,一脸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