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光所到之处都恢复肃静,他故作严肃状将凤儿拎到坐骑上,刚坐稳便策马扬鞭,想吓唬吓唬她。没想到她不但不害怕尖叫,反而发出享受似的笑声。甜美的声音久久在草原上,长日将尽,余晖照在他们身上,有种秋天金色的收获喜悦。
〓♀www.xiting.org♂〓〓♀www.xiting.org♂〓〓♀www.xiting.org♂〓
终究因为依稚的迷糊记性,大队人马还是迷路了一整晚,准备隔天一早再整装出发,而依稚此刻只担心着,这次屁股上要开几朵花的问题了。想到娘亲的夺命大板,他一路上都愁眉苦睑。尤其看到死丫头和那个头头有说有笑,他更是郁闷到不行。
“凤儿?凤儿你在哪里?”疾风依稀吹来声声呼唤,感觉到怀里的小身子瑟缩了一下,轩辕天藏柔声问道:“是不是家人在找你?”
凤儿点点头,虽然听到娘的声音她很感动,可是娘这次一定不会放过她的,就算是天皇老子来也……
“这么说来,我们快找到鄄毒的部落居民了?”
她又点点头。听着呼唤声越来越近,她开始担心自己娇嫩的小屁屁了。轩辕天藏看她这么担心,心中了然,原来又是个偷偷跑出来玩的孩子。
“以后不能这么做,爹娘会担心的。”他觉得自己疯了,竟然试图和一个小不点讲道理。要是在以前,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凤儿没有爹爹,只有娘。”
仿佛被触到最深重的痛苦,轩辕天藏不再言语,默默看着垂头丧气的小家伙,把她往怀里按了按,朝前方的呼唤声急速前进。
“娘!娘!我在这里!”凤儿看到越来越近的熟悉身影,扯开喉咙高喊。一道黑鞭破空而至,灵巧缠绕在她的身上。
轩辕天藏的记忆仿佛被这一鞭划开深深的口子,昔日往事在脑海层层翻涌。曾经,也有一个女人这样使鞭,在他脸上打下血印,心中也烙下了伤痕。
“你是谁?把女儿还给我!”凤真使劲拉扯鞭子,却看到远处的人丝毫不动。
他收紧鞭,眼中带着六年来未曾有过的狂热和激动,死死盯着眼前骑着马的女人。“你是谁?这鞭法是谁教你的?”全天下只有两个人会这样灵活的使用长鞭,他心脏跳得猛烈,当年在梅林教凤真使鞭子的往事历历在目!
“大伯,你最好不要惹我娘哦,她以前是个将军耶,人人都喊她凤将军!我娘武功非常厉害,你打不过她的。”凤儿是真的喜欢这个大伯,所以好心劝他松手。
“你说什么?”轩辕天藏沉声惊喝,山崩地裂的感觉也不过如此。“你娘到底是谁?将军,她是凤将军?”他因为激动而蓦地松开手中长鞭,转而紧紧摇晃那个小身子,凤儿觉得自己被晃到快吐了。
对方力道一撤,凤真来不及收回,随即被强劲的反弹力一冲便从马背上摔下。但她还没来得及爬起身,便被卷入坚硬厚实的胸怀里。面纱被人一把夺下,突如其来的风沙让她睁不开眼睛。
轩辕天藏彻底地呆住了,脸色瞬间转为蜡白色,像是失了魂魄般地当场僵住。纱巾在他指间缠绕飘荡,最后被风吹到远处。他目光贪婪地搜索她脸上的一切。
泪,缓缓滑落,他不知道自己竟然还有哭的能力,甚至以为早在几年前,他就已经是个无血无泪的人了。
他入天三分,掘地九尺,寻找她那么多年,每每因消息的真伪而心境不时地大起大落,难以平息。然而教训过后,下一次、下下一次的命运圈套,他还是会不由自主地跳进去。
他透过模糊的视线看着她,嘴里喃喃叫出这六年来令他魂萦梦系的名字:“凤真……”
“你是谁?”凤真觉得自己恍若身在梦中,为何眼前人给她那么熟悉的感觉?她知道自己将记忆禁锢了六年,连梦里也被无尽的黑夜填满。熬过了那段疯狂的岁月,只知道自己无法再拥有澎湃的激情。
“你不认得我?不记得我了吗?”他痴痴抚摸着梦里才能触及的轮廓,直到他想起自己无心打理的仪容,导致胡子盖住了他大部分的容貌。
“我是天藏,轩辕天藏。”他发觉自己声音粗哑,哽咽着几乎说不出话。颤抖的手掏出挂在颈间的玉佩,那块曾经破碎,却又一片片仔细黏好的月牙玉佩。
“玉佩,这是你的……”
凤真将玉捧到面前,眼眶溢满热泪,豆大的泪珠滴到玉佩上顺着指缝滑落。
从她眸里,他看到了思念煎熬。原来,不是只有他一个人相思,她对他始终也是情意深浓。
〓♀www.xiting.org♂〓〓♀www.xiting.org♂〓〓♀www.xiting.org♂〓
天色苍茫,野云四合,夜幕缓缓地落了下来。连日飘雪的日子已经过去,但塞外天气依然严寒干冷得厉害。
油灯火花劈啪一响,惊起沉默中的两个人。
“她是我的孩子。”轩辕天藏凝视灯下的娇美容颜,异族装扮使她浑身散发出致命的吸引力。
“当初是你逼我喝药的,所以你的孩子早被你亲手杀了,这个孩子,并不是你的。”初见面就失态让凤真懊恼不已,自己真是昏了头,竟然倒在他怀里哭泣,耻辱,真是羞耻!
“她一直没有爹,因为她的爹爹正在远方苦苦寻找她们。但现在,她的爹来找她了。”
“她爹四年前就死了。”
“丫头!”轩辕天藏真想摇醒这个嘴硬倔强的小女人。“你太小看我了吧!凤儿的眉眼分明就是我俩的综合体,孩子的脸就是证据,难道你还想否认?”
“呵!”凤真冷笑。“若真如此?那你将军府就是管教不严,下人竟会违背你的命令,将药掉了包!”
她真的没有想到孩子竟然保住了。当初喝药之后,竟然没有预期中的疼痛,也没有任何流血和损伤。
她疑惑,是否,冥冥之中有什么在庇佑着她和孩子?或许是将军府侍女发自内心同情的举动,使她保有了自己的骨肉。
她假装去街市散心,实则探看是否有逃出的希望,因为肚子会一天天大起来,而这瞒不住所有人的眼睛。
就在那一天,巧遇已嫁做商人妇的绿云。便藉着短暂外出的空档,和绿云密谋出一连串的逃亡计画。
此后就是不断躲避将军府的搜捕,辗转迁徒,直到带着凤儿在远离中土的鄄毒定居下来。
“是的。”轩辕天藏毫不否认,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我为此庆幸。我庆幸手下人在这件事上违背我的旨意,不然,就是我们终身的悔恨。”
“你以为一句悔恨就能将过去一笔勾销吗?你从来没有信任过我。我再三保证这孩子确确实实是你的骨血,可你为什么、为什么还要那么狠心……”凤真再也压抑不住,多年来努力筑起的心墙已被一举击溃,泪水如浪潮般一波一波拍打着脆弱的心灵。
“是我不对,我的错。”轩辕天藏走近她,将久违的身躯揽进怀里。他搂得好紧,生怕一松手,她就会再次消失。这样的滋味他已经尝过两次,他发誓绝对不要再来第三次!
“可是,将心比心,你何尝没有负我?你知道吗,我那时是气疯了。我是如此地信任你,放任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做那么多小动作。我不忍心点破,甚至渴望自己的爱能点化你的顽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