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竞澐只知道那个女生并无大碍,但是额上的伤缝了十几针,以后只怕会留下疤痕。
「真糟糕,如果音音她头上留下疤痕的话……」
张欣蓉说到这,随即瞪了白竞澐一眼,幽幽的低声吓唬他:「到时竞澐你可就要负起这个责任啦!」
「负责?」
白竞澐皱起眉头,不大懂他要怎么负责。
而一旁白竞澐的爸爸白启生,只是好笑地揉着儿子的头发,开口说道:「妳不要吓唬儿子了。我倒觉得这两个孩子实在不投缘,才相处几天就闹出这样的事来,以后还是别让竞澐跟音音走太近比较好。」
张欣蓉听到这句话,马上跳起来抗议。
「你说什么啊你!我明明算出竞澐他有红鸾星动的迹象,刚好又出现像音音这么好的对象,我说,他们两个一定有缘!」
「好了,妳别闹了。」
「我才没闹呢!你到底有没有听过月老牵红线这个故事啊?以前呢,有一个书生,那个书生不相信有红线这回事……」
「妳怎么老爱说些传说故事、怪力乱神的。」
「你娶我的时候不就知道我是这种个性吗?怎么,你现在嫌我啦?」
「拜托!我哪敢!」
听着爸妈越来越离题的抬杠来抬杠去,小竞澐听得是糊里糊涂,心思不知不觉间,又飞到了那个小女孩身上。
想到她撞伤之后苍白的可爱小脸,白竞澐不禁在心里祈祷,希望她能快点好起来。
不过,自此之后,白竞澐就再也没见到那个女孩子。
而这件事和这个人,也渐渐地尘封在他童年的回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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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年后 白家……
「先生,我见你印堂发光,目光炯炯有神,眼角含春、双颊红润,此乃为大喜之相!」
一大早,刚从白家二楼缓步踏下,慢慢踱进饭厅的白竞澐,劈头就招来这么一段预言。
他楞了楞,接着打了个呵欠,拉开自己的椅子坐下。
「妈,妳不要闹了。」
坐在他对面的张欣蓉,同时也是刚刚那段惊世预言的发表人,看到儿子如此不捧场,好心情当场没了大半。
「我可没跟你开玩笑,我昨天占卜,算出你近日红鸾星动、好事将近,你的心上人啊,最近一定会出现!」
「喔,这样啊。」
白竞澐随口应了一声,视线将桌上的餐点扫过一遍,最后决定替自己倒杯柳橙汁,拿片烤面包夹着火腿吃了起来。
张欣蓉看着白竞澐慢条斯理的自顾自吃着早餐,丝毫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一双细眉凑得更紧。
「你不相信我?」
白竞澐看了她一眼,无奈的说:「妳要我怎么相信?」相信啥啊?从以前到现在,张欣蓉的算命还没几次准过!
「可是你明明一脸喜相……」
「这不叫喜相。」
白竞澐无奈的放下手中杯子,指着自己的脸孔辩驳。
「我的眼睛红、两颊红、双眼还含着泪水,照妳说这叫发春,可是要我来说的话……这叫发烧!」
如此明显的生病症状,也只有他这天才老妈才会解释到这么奇特的方向去!
「你发烧了?!」
张欣蓉连忙绕过桌子坐到儿子身旁,用手掌探白竞澐额头的温度。白竞澐见母亲如此担心,连忙笑嘻嘻的安抚。
「别担心,只是有一点不舒服而已。」
「你昨天回家不是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发烧了?」张欣蓉仔细端详自己儿子的脸,确定没有大碍后才放开他。
不过,当她看到白竞澐的穿著时,刚刚才松开的眉头,又再度皱起。
白竞澐穿着件衬衫,领口好几个扣子没扣,领带也没打,一件西装外套随便地披在身上,虽然这种不正经的穿著,配上白竞澐俊美的脸孔,别有一种颓废风姿,但对张欣蓉而言,这种穿着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竞澐,你好歹打个领带吧,你今天晚上不是有宴会要参加?」
白竞澐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穿著,接着懒洋洋的笑了下。
「我穿这样就行了。反正宴会上我也只是陪衬,没有人会管我穿什么的。」
「陪衬?你这孩子……」
张欣蓉哑口无言,瞪了白竞澐半晌,才叹了口气。
四年前,白启生因心脏病发而突然去世后,公司便交到了白竞澐的手中。
白氏是间中型企业,资本额不大,白启生身为创办人,在白氏企业上了轨道之后就很安于现状,没有什么拓展事业版图的雄心。
但四年前白氏易主,白竞澐成为公司的负责人,这件事着实让公司中的员工们紧张了一阵子。
毕竟新官上任三把火,尤其新主管很年轻,充满着年轻人勇往直前的冲劲,那么公司通常就会开始各种改革、人事变动。所以员工们无不抱着又期待又怕受伤害的心情,期待这位顶头上司的到来。
然而当白竞澐出现在众员工面前时,他俊美高挑的完美外表,留洋归国的公子哥身分,马上让员工认定,他们的新老板,必定属于励精图治的菁英类型。
所以霎时之间,白氏企业的员工们个个摩拳擦掌,提出各种新方案、新改革,想要讨好年轻俊美的老板。
没想到,这位新老板不但不买帐,没多久就把所有的案子退回,并且给了一句话:「萧规曹随即可。」
这时员工们才知道,在新老板年轻俊美的菁英外表下,只有一颗懒得动手、懒得动脑、得过且过的心。
于是,就算换了个老板,白氏企业也还是跟白启生在世时一样,安安稳稳、踏踏实实的经营,绝不引人注意,但也绝对不会产生任何经营不善的危机。
而所有商业周刊的媒体,对于这位白氏公子,也从一开始的兴趣颇高、拚命挖他隐私,到后来变成兴趣缺缺,懒得追他新闻的态度。
这就是为什么白竞澐说自己就算参加宴会,也只是陪衬、不会有人太过注意他的原因。
张欣蓉看着表情懒散的儿子,不禁感到无奈。
「真奇怪,我记得你以前明明好胜好强,什么事都要争第一,可是现在却变得凡事都无所谓似的……」
张欣蓉甚至想不起来,这种改变究竟是从何时开始的。只知道不知不觉间,一向光芒万丈、让人夸口不已的儿子,突然之间就变得平凡无奇。
白竞澐抬起头看了母亲一眼,眼中一瞬间闪过复杂的光芒,但随即又用吊儿郎当的态度掩饰住。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小时了了、大未必佳,这种事情多的不得了。而且我现在这样有什么不好呢?活得轻松自在。」
听他这么一说,张欣蓉想了想,也跟着点头。
「说得也是……」
只要儿子过得快乐,能够找到一个好女孩共度一生,这样也就足够,至于那些名利,说穿了也不过只是身外物。
「好了,我去上班了。」
白竞澐优雅的站起身,顺手将桌上杯盘收拾了下,拿起公事包,穿着那一身太过休闲的行头,转身踏出白家大门。
前往公司的路线,白竞澐这四年来日夜都要开一次,由于早已走得烂熟,所以他有些心不在焉。
当遇到红灯停下来时,白竞澐一手支在窗畔、一手靠在方向盘上,手指随着广播传出的音乐声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拍子。
就在这时,几辆摩托车驶到白竞澐的轿车旁停下。
他不经意的朝车窗外看了一眼,发现那几辆摩托车上,载着的全是身穿黑衣的男性,而且还戴着全罩式的安全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