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邱碧荷会找到这里来,则是因为朴新春说方陆芹习惯在那里吃午餐,所以她就带着午餐来了。
可是当她找到凉亭处时,才发现那里不只方陆芹一个人,还有沈芳华,而他们身边还散落着几张桌椅,三三两两的男生、女生坐在凉亭区边吃午餐边聊天,还有人在看书、睡觉。
虽然同校不同系,但邱碧荷在校园里的知名度够高,人又长得醒目,所以当她一出现在凉亭,几乎一半以上的学生立刻认出了她,兴奋的吱喳起来了。
面对她坐着的沈芳华一看见她,立刻像做了亏心事被人逮住似的,脸色倏地苍白,手里的筷子掉到桌上。
看见她发白的脸,方陆芹直觉的往后瞧,看见邱碧荷时,干净的脸庞上闪过一丝惊慌,但随即镇定下来。
「小碧,是妳呀!」他起身,两手在牛仔裤上擦着。「我在到这里的路上遇到芳华,所以邀她一起来这里吃饭,妳来得正好,把便当放着一起吃吧。」他连忙让座。
邱碧荷狐疑的目光一直在他们两人身上绕来绕去,走过去将饭盒放下,慢条斯理的坐下。
方陆芹忙碌的整理桌上的东西,而沈芳华则是螓首低垂,贝齿紧咬下唇。
「你们两个单独在这里吃饭却不叫我,是不是……」邱碧荷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
沈芳华脸色变得更加苍白,睁大眼睛等着她说。
「是不是在说我的坏话呀?」邱碧荷佯怒,轻捏了下她粉嫩的脸。「瞧妳心虚得脸都白了,看来是说了不少我的坏话吧?」说完,她又自己呵呵笑了起来。
她这毫无城府的一笑,顿时冲化了不少紧张感。
方陆芹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我们没说妳坏话,芳华正在告诉我在大专校际跆拳道比赛时,妳如何打败其他对手夺得金牌的过程。」
邱碧荷一听,可笑不出来了,向一旁的沈芳华倾去。
「妳干么跟他说这些呀?我打败一竿子人有什么好炫耀的,妳下次就说我最近变得有多女性化,或问他对我有什么感觉之类的,知道吗?」她懊恼的叮咛道。
沈芳华勉强一笑,点点头,瞥了方陆芹一眼后别开脸。
方陆芹则转为沉默。
邱碧荷迟顿的没察觉到两人间异样的气氛,开心的说着上课时的趣事,还模仿起火车头子教授教学时的模样,惹得一旁的同学笑声连连。
一顿午餐她就愉悦的流连在凉亭里的各个桌子前,谈天说笑,好不快乐。
方陆芹与沈芳华没再交谈,两个人沉默的吃着饭,各自心头像压着一块大石头般,沉甸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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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落地窗前遥望沉思的范同稣被突响的电话声给惊醒,他走过去接起电话。
「什么事?」
「范先生,有位王小姐来过电话,问你明晚有没有空,想邀你去听音乐会。」
范同稣沉默了一会儿。「没关系,我会亲自回她电话。还有事吗?」
自从半个月前相过亲后,王巧翎偶尔会打电话来邀他出去见面或吃饭,都被他以工作为借口婉拒,看来这次不好再拒绝了。
「呃……」秘书欲言又止。「一楼的警卫说上次那位邱小姐一直在外面徘徊,已经半小时了,他要我问你该怎么处理。」
邱碧荷?一想到她,范同稣眉心皱了起来。这些日子以来,她看见他就像看见仇人似的,不是瞪就是假装看不见,现在不但主动来找他了,还在外头徘徊半个小时?!这完全不符合她大无畏的个性。
「范先生?」
「就让她在那里吧,交代警卫,如果她进来的话别拦她,她走了再通知我一声。」交代过后,他按掉通话钮。
想了一会儿后,他拿起手机,拨了通电话给王巧翎,表示乐意与她一同去听音乐会。
挂上电话不到十分钟,办公室的门就被悄悄打开了,他坐在办公桌后,故作忙碌的翻着文件报告。
邱碧荷将门打开个缝,探头探脑的,看见办公中的范同稣,一阵心虚,差点又关上门落跑。
好不容易克服胆怯,她挺直腰杆,理直气壮的走进去,反手关上门,还故意弄出了一点声音。
范同稣依然专注在他手里的文件上,像没听见似的,眉也没皱一下。
邱碧荷在沙发里坐了一下子,见他似乎完全感受不到她的存在,忍不住又起身走来走去。
见他仍然没反应,她深觉气闷。
她知道自己这半个月来并没有给他好脸色看,但这也是他咎由自取的不是吗?他如果不说什么保证她在男人堆里无往不利这种狗屁倒灶的话,她也不会气得不想理他呀!
要不是她告诉新春,新春适时的提醒她那句不是什么好话,可能到现在她还傻傻的对他感激涕零,为他的不吝赐教而沾沾自喜。原来他一直把她当成花痴一样在耍!
什么男人堆?她自始至终心里有的只有方陆芹一个!
现在她不计前嫌的主动来找他了,他居然又把她当成了空气?!
她用力咳了两声,然后偷瞥他一眼。
「要是感冒的话就去看医生,不要传染给我。」他开口了,声音里隐藏了一丝笑意。
自从她开门偷觑那刻开始,她的一举一动一直在他的掌握之中,而他一直不吭声的原因,是不想让她认为自己太好说话,他可不想再被她牵着鼻子走。
他一出声,邱碧荷整张脸全亮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过去,两手撑在办公桌上,咧嘴冲着他笑,忘了旧恨。
「我还以为你真的不想理我了哩。」说实在的,刚刚她还真有点心慌。
范同稣翻着文件。「妳说错了吧?应该是妳不理我才对,毕竟这半个月以来,承受无数白眼的人可是我。」他冷淡的说。
邱碧荷挥了下手。「我肯来找你就表示我原谅你了呀,你不用介意了。」她到底是个大方的人。
范同稣抬起头,似笑非笑。「妳原谅我?我做了什么需要妳的原谅?」
他的气势咄咄逼人,眸中精光闪耀,邱碧荷没来由的脸一红,连忙咳了咳。
「那晚……就是你吻我的那晚,说什么有了那个经验,我在男人堆里将会无往不利,你分明是在丑化我!」她不悦的指责。
「依妳的说法,教妳接吻的人是我,那我岂不也是在丑化我自己?」他不慌不忙的反问。
「那不一样!你是男的,我是女的,你的技巧那么好,在女人堆里无往不利是应该的,但我不一样,根本就不需要在男人堆里无往不利!」邱碧荷虽然粗枝大叶,但倒也有几分分析事情的能耐。
「这不就对了吗?妳不就是看上我的技巧好,在女人堆里无往不利的本事才找我当妳师父的吗?做师父的希望自己的徒儿青出于蓝有什么不对?祝妳在男人堆里无往不利这句话,代表的只是为师的一点祝福之意,妳感受不到也就算了,何必诬赖我在丑化妳?」他摇摇头,一副含冤莫白的样子。
邱碧荷有点胡涂。为什么他说的跟新春说的完全不一样?
「你真的没有恶意?」她狐疑的询问。他既有把上百个女人哄得服服帖帖的本事,难保不会说些头尾颠倒的话来骗她。
范同稣仍是一派气定神闲。
「连疑神疑鬼的本事都学会了,妳真是愈来愈有女人味了。」他调侃她。「不相信的话就走吧,教妳的事就当没发生过。」他衷心期盼这件事能就此打住,她别再来烦他就万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