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铮安全登上直升机,真四也背着宫藤英士随后抵达。
“坐稳了!”驾驶的撤六戴上太阳眼镜对后方喊话。
直升机缓缓离开燃烧的宫藤家上空,轰隆一声,梁柱倒塌了,华美的屋舍顿时化为一片火花,它的绚丽不再,古典的优雅也成历史。
昏厥的宫藤英士在平野医院醒来,他皱着眉头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人是他意想不到的理沙。
“天哪!你终于醒了。”理沙满肚子火没地方发。“你这个笨蛋,你害死了我的雅典娜和嫦娥!”
当她闻风从镇上赶回牧场时,宫藤家已经烧成一片灰烬,火势延烧到马廊,逃走不及的马儿都魂归西天,包括她最爱的两匹爱马在内。
“我已经通知爸妈赶回来了。”理沙依然气愤难平。“我真想不到你居然要置穆老师于死地,幸好只是毁了一座房舍没有人伤亡,否则你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
“骂完了吗?”宫藤英士不耐烦的扫了她一眼,她有什么资格教训他?她自己对穆铮还不是图谋不轨。
理沙重哼一声。“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我也不需要你的原谅。”宫藤英士的表情很淡然,他以为病房里只有他们兄妹两人,可是当他不经意扫到角落沙发里的人影时,他的心猛然一跳。
“可恶!可恶!可恶!”理沙暴跳如雷,这天她实在遭受太多打击了,非但要失去最爱的老师,连家也没了。
“既然英士没事,那么我该告辞了。”穆铮起身,疲倦的她已经很累了,只是硬撑着要等宫藤英士醒来,真四他们还在机场等她一起登机呢。
“是穆老师他们救了你。”理沙忍不住开口,她希望她这个罪该万死的兄长可以讲句人话。
宫藤英士撇过头去看着窗外,冷漠的说:“我不会感激你的。”
“不识好歹!”他傲然的神态激怒了理沙,她的穆老师冒生命危险救了他,他居然说他不会感激?
穆铮笑了笑。“我知道你不会感激我,我只是想知道你没事而已。”
她打开门,“理沙,保重,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打电话告诉我,我一定尽我的全力。”
“老师,你也保重……”理沙红了眼眶,她又依依不舍起来。
穆铮不再回头,潇洒的走了。
病房里,剩下无言相对的两人,宫藤英士依旧躺在病床上固执的看着窗外没有回头,可是,他却悄然落下了男儿泪。
“你……”理沙惊讶的看着他,她一直以为她的异母兄长是个冷血动物,而第一次,她好像有点了解他了。
他那对爱玉石俱焚的勇气和决定和她多么相像啊,说到底,他们兄妹的血液还是相同的,都有某部分的偏执和执拗。
她无奈的叹息一声,深深的同情起他来。
千岁机场飞台北的班机上,喝完热牛奶的穆铮安心的倚靠着身边的真四,一切的风波都过去了,她即将回到她睽违两年的故乡。
“那个恐怖份子没再对你做什么无聊的告白吧?”他还是不放心,穆铮坚持要等宫藤英士醒来才离开,这令他颇不是滋味。
“他说他不会感激我。”她并不意外宫藤英士会这么说,在他的思想里,她深深伤害了他。
“哼,我就知道!”他挑挑眉。“那种人不能宠的,一宠他就得意了,以为他自己多重要。”
“我相信他会改过。”她始终相信宫藤英士的本质不坏。
真四不以为然地哼了哼。“那要看警方给不给他机会,他枪杀你,又在自己家里和我们车上分别装设炸弹,蓄意要置我们于死地,加起来起码判他几个无期徒刑。”
“真四,”她看了他一眼,知道他待会会有什么反应。“我并没有报警。”
“什么?”他果然惊跳起来。
“我没有报警。”她陈述这个事实,但说出来也让她如释重负,她不想瞒着真四这件事。
真四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脸孔看起来不像包公。“你答应我,你不会包庇他,你一定会向警方说明案情,你会让他得到应得的制裁,喂,这些你都忘了吗?”
枉费他苦口婆心对她讲了一大堆,到头来,她还是狠不下心对付那个混球,就像她在危急时刻还坚持要救杀她的人一样。
“我知道我答应过你,但是,”她看着他,“如果将他交给警方,让他的后半生在牢里度过,反而会让他更加愤世嫉俗,更加偏激。”
真四蹙着眉,想了想宫藤英士的为人,确实,那家伙就是那种进到牢里还愤天怨地的不良品种。
“可是,你能保证他以后不再犯罪?”他还是有点不甘心这么轻易就放过宫藤英士。
她微微一笑。“我相信他已经得到教训了,也有所觉悟。”
事实上是她在搭车往机场的路上接到理沙的电话,理沙对她讲述她离开病房之后发生的事,这令她觉得自己这么做是对的,可是她不想告诉真四,以免他又胡乱猜测宫藤英士是否又会来追求她。
“好吧,你都已经这么做了,我还能说什么?”他故作不满的抱怨,“真是便宜那家伙了,做了这么多坏事,却连一天牢饭都不必吃。”
“事情总算告一个段落。”她提醒他这一点,这比什么都重要。
“我希望有个花痴缠住他,让他被女人绑得死死的。”他开始不怀好意的祈祷宫藤英士今后的命运,因为他还是担心宫藤英士会因为太感激穆铮而追到台湾来,打发疯子可不是他的专长。
“我倒想祝福他有圆满的姻缘。”这是她最诚挚的愿望,如果宫藤英士能找到真正爱他的女人,或许能为他阴暗的世界开启另一片天空。
“话说回来,你要不要再吃点东西,刚刚你只喝了杯热牛奶……”
“咦?你不是上次那个小朋友的哥哥吗?”一名起身要走向化妆室的女郎突然驻足,她惊喜地看着真四。“好巧,我们又搭同一班飞机,这回你也要到台湾吗?”
真四皱起眉毛,他记得她,上回她穿一件白底黑点的紧身鱼尾裙,这回款式不变,只不过换成了白底红点,依然搭配一顶夸张的红白两色宽檐帽,老天,她究竟有几件这种怪衣服?
“帅哥,你不记得我啦?”女郎兴致勃勃地媚笑。“我有把我的名片交给你弟弟,他是不是忘了给你,所以你一直没有约我?”
真四冷淡的扫了她一眼,算她狠,居然可以把靠在他身上的穆铮当透明人。
“帅哥,你隔壁这位应该是你妹妹吧?”女郎咯咯笑了起来。“你们一家人可真都是俊男美女哪。”
穆铮看着真四,询问的意思很明显,这位——曾是他招惹过的女人吗?
真四敬谢不敏地蹙紧眉心,他像品味这么差的人吗?
“是Mandy姊姊吧?”慎儿落落大方的走过来。
“啊,小朋友,你还记得我?”女郎更加惊喜。“你哥哥还是一样酷耶,都不爱说话。”
“我当然记得你,像Mandy姊姊这样绝顶容姿的佳人,是人都很难忘记。”慎儿微笑恭维,彬彬有礼的做了个请的姿势。“请过来这边,我还有两位哥哥可以介绍给Mandy姊姊你认识,他们活泼多了,我想你一定会喜欢。”
他好不容易找到理想的继母人选,怎容有人来破坏呢?只好陷害他两位没有固定女伴的叔叔了。
“真的?”女郎开心的随慎儿去了。
“她是——”穆铮扬起眉梢。
“除了花痴谁会擦那种呛死人的香水?”真四没好气的说,“真不知道慎儿干么理那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