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掩映着宫藤家华美的屋邸及金黄牧场,穆铮一如往常在沐浴过后进行睡前的短暂阅读,阅读的当然是她一直醉心的古物书籍。
叩门声在寂静的深夜特别清晰,理沙有时候会喜欢来与她同挤一张床,但依照今天在晚餐时真四蓄意调侃她的情形以及她愤怒的程度,恐怕现在还躲在房里生闷气,不大可能来找她。
“穆老师,是我。”门外响起的男声有点急促,像是生怕她不开门。宫藤英士?
穆铮蹙了蹙眉心,除了约她到书房谈事情,宫藤英士从未到她的房间采访过,这么晚来找她莫非有什么重要事?
她很快开门,门外的宫藤英士略显局促,看得出来十分苦恼。
“有什么事吗?英士。”她温和地笑了笑,晚餐时她让理沙先选布似乎惹恼了他,但此刻他的到来似乎又代表他并不介意。
“我……我送宵夜来给你。”他知道这么做很唐突,但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消夜?”她一向没有吃消夜的习惯。
“我帮你放在桌上!”他不请自入,跛着腿很快越过她进房。
她的房间有股女性淡淡的馨香,这里是他一直不敢越逾的神圣禁地,但现在不同了,如果他再不采取强硬点的手段,恐怕穆铮就快飞离他的世界。
“谢谢你,不过你知道的,消夜是女人的大忌。”她用玩笑话化解空气中有点紧张的气氛,虽然很意外他会强行进入她的房间,但她不认为他有什么恶意,宫藤英士一直对她很绅士。
宫藤英士把小保温壶往桌上重重一放之后,回过身奇怪的瞅着她。“你是不是嫌弃我?所以不想吃我送来的消夜。”
“英士,我没有那个意思。”她温和的看着他,他的情绪很不稳定,她认为自己应该早点让他离开。
“那么为何你从不邀请我跟你们一起去参加任何活动?”他突然激动的捉住她的手腕。“还有,为什么你今天晚上要当众给我难堪,拒绝我送你布料?”
“英士,冷静点,先放开我再说好吗?”她试图安抚他,“我不知道你想参加我们的活动,因为你要忙牧场里的事,只是这样而已。”
看来大家都太忽略他了,包括她在内,但她只是不希望她的关心造成他的误会,到时会更麻烦。
“你知道!你一直知道我喜欢你!”他语无伦次,借力使力,利用控制她手腕的力量将她压倒在桌面上。
“英士,请你放开我!”穆铮心头一惊,他的情绪真的失控了。
他的面孔逼近她,在她面颊前喘息。“我不会放开你,我要你属于我,如果我放开你,你就会跟那个家伙走!”
她蹙眉注视着他。“你再不放开,我真的要生气了。”即使要离开金黄牧场,她也不希望是因此而离开的,这样太遗憾了。
他的手指滑进她浓密的黑发,他老早就想这么做。“我管不了那么多了,穆铮,我爱你!我想吻你!”
疯狂的人特别有蛮力,他俯下头,灼热的呼吸袭上她的脸,他的喘息因欲望而粗嘎,她一直是他梦寐以求的美好……
“宫藤先生,很抱歉打断你的雅兴,请你放开她。”
宫藤英士僵直了身子,一枝冰冰凉凉的尖塔圆锥正抵上他的颈项,颈部的肌肤有些微摩擦的刺痛。
“东方真四,你别乱来。”他的眉心蹙得死紧,刚刚洪水一般的欲望霎时被冲得无影无踪。
“我当然不会对你乱来,话说回来,我再乱来也不会比你更加乱来。”真四懒洋洋的语调在宫藤英士耳边响起,“宫藤先生,令妹醉心于华语研究,不知道你对华语有没有研究?知不知道所谓两厢情愿跟一相情愿的差别在哪里?”
当头棒喝让宫藤英士骤然清醒,该死!他在做什么?他怎么可以强吻穆铮?纵使有残疾,枉费他一直在她面前维持他宫藤家大少爷的尊严,现在,一切的努力都化为乌有了,他真想掐死自己!
“穆铮,原谅我,我……我不知道刚刚自己在做什么……”他鼓起勇气抬头飞快的看了她一眼,适才逞凶的勇气不知从何而来,他……天哪,他该如何求得她的原谅?
穆铮也因真四突然出现而感到窘迫,她回避宫藤英士歉然的黯淡眸光。
“如果你快点离开,我想她会快点原谅你。”真四优闲的咧嘴一笑,落井下石地耸耸肩。“你看到了,她害怕你。”
这家伙凭什么在这里主持正义?宫藤英士恼羞成怒,狼狈奔离,而奔跑却让他的腿疾显得更令人同情。
穆铮叹了口气,看来她平静两年的生活不可能再维持以往了,她必须有所决定。
宫藤英士一走,真四立即替她将门关上。
“你被人强吻。”他扶住她显然有点软弱的肩膀,眸中露出几许的笑意,故意点出这个事实。
“如你所见。”她疲倦的将凌乱的发丝勾向耳后,感到有点啼笑皆非,她遭受严重侵害,他却还觉得有趣。
“我真同情你,那家伙真不是人。”他把她带向床边,闲来没事当然要顺道贬贬情敌才够本。
“答应我一件事。”她严肃的蹙着眉心。
他的表情比她更加严肃。“不要将今晚之事告诉第三个人,你想维持采花贼的可怜自尊心。”
“你——”她摇头笑了,难道她的想法那么老套?他说的可真一字不差呀。“睡吧,饱受惊吓,你累了。”他送她上床,又替她盖上被子,这温柔的举动他已经六年不曾做了,新婚时,心怡天天都撒娇要他替她盖被才肯乖乖闭上眼睛,心怡是名副其实,他的娇妻。
唉,想不到山盟海誓、花前月下,轰轰烈烈的恋爱一场,还不是那么快就步上离婚一途,使他当年年纪轻轻就变成一个有过去的男人,还带着一个小拖油瓶——蜚长流短是这么传进他耳中的。
星洲的上流社会流传他一定有问题,否则妻子不会那么快跑掉之类的谣言达一年之久,直到妄二带刀去对那些造谣者一一“问候”之后,流言才消声匿迹。
当时颓废得想死掉的他根本不向外界说明什么,包括背叛他的心怡,他都让她走得太容易……
“好。”穆铮看着他,他似乎在想什么,是累了吗?今天他玩了一天,也是该休息了,她催促他,“你也回房里睡吧。”
他不容置喙地摇头。“我不放心那只跛狼,我必须留下来保护你。”
“别这样嘲弄他,我想,”她润润唇,对刚刚发生的事还存有余悸。“他没有恶意。”
“那么,我这样算不算有恶意?”
他戏弄起她来,掀开被子钻了进去,与她同床而眠。
他的举动令她方寸大乱,纵然她的庭训自小教导她要不拘小节,她也没这么不拘小节过。
“别这样瞪着我。”
他忽然逼近她端丽的脸庞,正所谓以毒攻毒,要治疗她刚刚受到的伤害,这是最好的方法,不是吗?
“你要做什么?”她呢喃,不敢正视他。
真四贴近她的额头,以额头之吻回答了她,轻柔的触感令他怦然心动,女性的馨香更是让他心猿意马。
她闭上眼叹息一声,等于间接鼓励了他,接着,她的双唇被他的热唇紧紧吻住,他的舌尖探进了她唇中,他火热的男性躯体紧贴着她,让她不由自主向他靠近,他对她强烈的吸引力由来已久,早已不需要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