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仲陵滔滔不绝的诉说着,脸上浮上开心的笑,仿佛未来所有的一切就在眼前浮现。
轻倚着他的肩,静静的听着他的话,冷凝霜也不禁感染他的愉悦,跟随着他扬起嘴角,但泪却也在不知不觉中缓缓的流下。
* * *
天刚破晓不久,窗外的朝阳也随之斜斜的射进窗棂半掩的房内。
看来今天该会是个好天气。李仲陵转头瞧着身旁尚在熟睡的冷凝霜一眼,这才悄悄地下床,
他小心翼翼地费了好一会工夫才自己着好衣衫,将长发随意的梳整束在脑后。
生怕将还在睡梦中的她惊醒,她轻手轻脚的来到床前,俯身在她滑嫩的脸颊上浅浅的轻吻,替她将略微滑落的被子拉好,深情的静望她一眼后,这才推门而出。
在他将房门关上的一瞬间,冷凝霜的泪也由睁开的眼瞳中流了下来,沾湿了枕头。
不要走、不要走……她一遍遍在心中痛心的哭喊着,但就是无法喊出口,只能任由痛无情的蔓延至全身。
她永远也忘不了至爱的他,她要将他深深的记在脑海里,一生一世都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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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飘落的霜雪虽然早巳让高升的初阳给溶化了,但湿重的露水却浮动在微冷的空气中,无法一一散尽。
一顶华丽的轿子停在一家人声鼎沸的小店铺门外,随着轿夫掀起轿帘,李仲陵由内踱了出来。
像是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轻松自在,他不禁深深吸取一口属于自由的气息,顿时感到全身无比舒畅。
“小王爷,此时尚还天寒器重,况且此地人多杂乱,依属下看,咱们还是回府吧!!
随侍在一旁的丁成替仅着一件薄外衣的他披上一件厚披风,目光见着店内的客人或站或坐,又吃东西又放声谈笑的粗鄙模样,不禁有些嫌恶的皱起眉头。
李仲陵拉紧披在肩上的厚披风,摇头轻笑着,目光始终没有自那间满室客人的小店铺移开。
“你可知他们是多么的自在快活。”在外游荡生活了些时日,他已恋上这种逍遥自在的日子。
他要带着冷凝霜远离权势斗争,过一般凡夫俗子的生活。
“小王爷……”无法参透他话里的深意,丁成扬声一嚷,想将正朝小店铺走去的李仲陵喊住。
“你们先在这里等我一会吧!我进店里买几块鸳鸯糕就出来。”
这道鲜美糕点是这间小店铺独一无二、远近驰名的镇店之宝,今天他刻意起了个太早,就是为了将鸳鸯糕买回府内给凝霜一个特别的惊喜。
李仲陵一人店内立即唤来店小二点,要了两份鸳鸯糕,而后就在,一旁等着,正当他闲来无事环顾铺内的陈设布置时,却听见几名大汉正滔滔不绝地讲述着传闻的蜚短流长。
“这年头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咽!宫里的王孙贵人个个都往寺庙,尼姑庵跑。”
“是啊、是啊!上个月不是才有个王爷出家当和尚,想不到事隔不久又有个公主要进庵。”另一名听众也不甘寂寞的加人话题。
“哼!说什么要替咱们大唐皇朝祈福,依我看啊!如果不是犯了罪状出家避祸,要不然就是那些庙宇、庵堂藏了什么宝。”另一个人不屑的冷哼。
“依我看什么都不是。”另一个入神秘暧昧的一笑。“搞不好那些皇室中人平常在宫里玩腻了,这才借机说什么替动荡不安的国家消灾,实则……嘿嘿……”
“你讲那些寺庙庵堂里藏了不该存在的女人和男人?那不等于淫乱吗?”
“何止淫乱,那些皇室中人还大搞乱伦呢!”另一个人夸张的淫笑着。“你们可知咱们前朝皇帝……”
听着他们一言一语极尽夸张的传述以及难以入耳的嘻笑声,李仲陵不禁面色不悦的一沉。
店小二适时将一大袋的鸳鸯糕递到他手里,给了银两的他立即步出小店铺,将手里的鲜热的鸳鸯糕交到护卫手中,人却不回轿里,反倒转身朝另一边的菜市走去。
“小王爷,你还要去哪?”丁成连忙追上前。
“我想去菜市里买些凝霜爱吃的甜桃。”李仲陵足不停步,直望着不远处一摊卖着红艳的鲜桃。
“可是你的身子……”丁成不放心的紧随在他身后。
“你放心,这点小路我还走得动。”虽然手臂上的伤口仍有些痛,但一想到等会回府后她脸上甜柔的笑意,他便觉得值得。
等李仲陵买完甜桃,又听了许多人说着有关公主进庵祈福的事,看来这件事已闹得人尽皆知了,就不知他们口中的公主指的是哪一个。
怀着满心疑问,李仲陵坐进轿内,随着丁成回淮王府。
他的轿子还未回到淮王府,远远的却见到一顶华丽的轿子由府里抬出,前前后后跟着数名宫里的侍卫。当他好奇的掀起轿帘欲瞧个仔细时,那顶轿子已飞快的走远了。
待他一人府奔进冷凝霜暂居的房里;放眼所见整个房里空荡荡的,根本就没有佳人的芳踪。
房内还飘散着她身上的清淡花香,而她向来插在发上的金钗则被遗留在镜台前。
他心慌的上前将其拿在手里,金钗上恍似还存留着她的馀温。
为何她今日不插钗呢?
一股没来由的惊惶让他顿时慌了心绪,怀里的鸳鸯糕和甜桃一时抓不稳,全都散落在地上。
“凝霜、凝霜……”他焦急的惊喊,也顾不得疲累虚弱身子就飞快的朝外奔出。
他找遍了所有庭台楼阁,皆不见她的芳踪,问遍了所有遇见的护卫、丫鬟,他们也支吾着言词闪避。
正当他彷徨无助之际,沈子修椎着一脸沉重的李豫缓缓来到他面前。
“仲陵……”见他慌乱的一脸惨白,李豫不禁心疼的轻轻一喊。
“爹,凝霜去了哪?为什么护卫和丫鬟们个个都不敢说?”莫名的惊乱使他的眉头纠结,他的心也狂跳不已。
李豫在几经挣扎后,终究还是开了口,“仲陵,凝霜她已让人接回宫里了。”
“接回宫?”李仲陵骇然的重复着他的话,整个人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恍若站不住脚。原来刚才他所见着的华丽轿子里,坐的正是她。
“在你们刚回到府里不久,皇上就下旨要凝霜在三日后回宫,并到慈若庵剃渡出家为尼,时间为期六年。”李豫难过的低着头。
出家六年?李仲陵无法置信的猛摇着头,原来今早众人所谈论的就是镇国公主,他一张俊容更加惨白,在一阵步履不稳的踉跄后,蓦然昏了过去。
“仲陵……”
在李豫的惊呼声中,沈子修飞快的上前将他给扶住。
这是否是报应呢?三年前仲陵心狠的将大儿子和千寻两人拆散,而今他也和心爱的女人分离。
李豫痛心无比,现今也只有等人在蜀州的大儿子和千寻回来再行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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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回到这冰冷犹如牢笼的深宫中了。
冷凝霜面无表情的端坐在镜台前,望着镜里那张绝丽却毫无光彩的容颜。
她执起镜台上的银梳,缓缓地将披散在身后的发梳整。
仔细地算了算,她才回到宫里三日,但这三天的日子却特别难熬,每一刻都折磨着她。
不知她离开之后,仲陵会如何?会不会也和她一样痛不欲生呢?
一想到心之所系的他,冷凝霜忍不住又落下两串湿热的泪,直到侍女推门而人,这才打断她思念的伤感。
“公主,奴婢来为你梳发了。”侍女朝她恭敬的一揖后,立即走到身后,接过她手里的银梳替她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