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吗?」棉棉望进他那恍若火花跳跃其中的眸子,一种哀切、复杂难言的感受强烈撞击著她的内心,她眼底又漫上一层泪光,颤抖著双唇,「只要我今晚顺从你,你会还给我自由吗?是不是只要得到我的身体,你就会满足了,不再来纠缠我?」
「什么?」他猛摇一下脑袋。她在说什么?
「你肯放过我吗?你会吗?只要我今晚……」
「你在说什么?」兜头一桶冰水倒下似的,段豪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她从床上抓起来,脸色骤变,「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给我说清楚!」他凌厉的眼神像一把足以教人致命的利刃。
棉棉极力克制自己几乎失速的心跳,却忍不住像只惊恐的小猫般微微颤抖,「我……我不要去美国,我没有理由让你养……」
「你听不懂吗?我要娶你啊!就算全世界的人都反对,我也要娶你!」段豪成如钢铁般有力的双手握住她的肩膀摇晃著,低吼道。
棉棉痛得掉泪,一种无力抵抗的虚弱感朝她袭来,使她有一种几乎崩溃的愤怒,「如果,连我都反对呢?」
千言万语,都不敌这一句!像一记又狠又准的猛鞭,击打在段豪成的心坎上,俊帅的脸庞霎时被一片阴霾笼罩。
「我怀疑我听错了,你再说一次。」他气得连声音都是颤抖的。
棉棉再也受不住,掩面哭喊道:「我不要嫁给你,我不要啊,哇~~」
房间顿时仿佛冰窖般寒冷,段豪成感觉到一股刺骨般的冰冷。
棉棉哭泣道:「为什么你要紧抓著我不放?为什么?因为我漂亮吗?还是为了我的身体?如果是的话,你可以拿去,我会顺从你,随便你要怎么样都可以,只求你……只求你明天过後,你肯放了我,不要再用你的霸道来束缚我、支配我……」
老天!她到底在说什么?
段豪成的心陷入一阵几乎被狠狠撕裂的痛楚,她的嘤嘤哭泣声仍不绝於耳。
「为什么我要跟你去美国?我不爱你啊!你为什么不放过我呢?」
「你不爱我,你不爱我……」这四个字轻而易举的将他的理智击溃,他感觉有一颗子弹狠狠命中他的心脏。
「啊——」像一只受伤的野兽般怒吼,段豪成瞬时失去理智,狂暴的只想毁灭一切,放眼所见的珍贵装饰品和镜子、相框,全部扫落在地上,砸得稀巴烂,一阵乒乒乓乓声,满地的碎玻璃,沭目惊心。
棉棉害怕得闭上眼睛,两手捂住耳朵,不要听见恐怖的强大撞击声与玻璃碎裂声,那太像了……太像她父亲生前的暴力行为,接下来,倒楣的就是她了……
果然,一双强而有力的手臂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从床上提起来,燃烧著炙烈怒火的声音在她耳边狂吼,「你敢不爱我?你怎么可以不爱我?我掏心掏肺的对你,你居然说你不爱我?你可恶!可恶!可恶!」
「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求求你不要打我……」她虚弱的挤出声音,陷入过去的噩梦中,仿佛永远都醒不过来。
「你给我睁开眼睛看看我——」他阴黯冷厉的眼恍如要在她身上射穿出个洞,噙著毫不掩饰的肃杀之气继续吼道:「你看著我——我对你不够好吗?我全心全意对待你,用心安排我们每一次约会,我拒绝了其他所有的女人,甚至告诉我父母我绝对不会娶马语秾,因为我爱你,我只想跟你在一起!而你以为这么做很容易吗?可是我做到了,为了你,我不惜跟父母杠上了、对上了,只为了要光明正大的和你在一起,带你一同飞往美国,我不要与你两地栢思,我不要跟你分开!我为了我们的将来这么努力,你看不到吗?你真的可以装作没看到吗?」
「我不要听……我错了,我错了……你不要打我……你不要打我……」
段豪成怒吼的巨浪,一阵又一阵,几乎要将她淹没。
「你居然以为我只是要你的身体?如果只是这样,我何必忍耐到今天?我段豪成想要女人的身体还不容易吗?」
他沉痛地把她摔到床上,「啊!」棉棉被摔得头昏眼花,睁开眼睛,他狂暴狰狞的面孔离她只有咫尺而已,他愤怒地在她耳际大嚷,「你为什么不爱我?为什么不爱我?为什么?」
棉棉以为自己会被打死,恐惧得全身发抖,嚎啕大哭起来,「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她的身子瑟缩在他庞大的阴影下,哭著想爬远一点,却被恐怖的大手往回拉。
青筋浮爆上段豪成的额头,他的拳头死命地握紧。「你在哭什么?想哭的人是我啊!到底我该怎么做你才会爱我?你告诉我,你说啊——」
棉棉泪流不止,惊骇地看著满地的碎片,和他又大又硬的拳头,这样的他好恐怖,好像不费力气就能一拳击裂她的肉体!
多么相像啊!多么酷似她残暴的亡父啊!同样的情景在她的记忆里上演过几百回,甚至在午夜梦魇里重演,怎么逃也逃不掉啊!
「啊——啊——」恐惧如暗藏波涛的江水,冲垮心之堤防。
棉棉狂乱的捶打他,「……你走开……你走开……你不是我爸爸……我不怕你……走开!走开……」
段豪成咬著牙,松开了他的手。棉棉惊惶的脸孔,凄厉的叫声,显然神志已陷入纷乱之中,这令他迷茫。
「棉棉!棉棉!」
「……不要打我……不要打我……走开!走开……」
她崩溃地哭喊著,跑了出去。
段豪成感觉自己的心正一点一点的龟裂,还原不了成原来的那颗心。看到棉棉眼眸中的哀楚凄然,眼睁睁看著她决绝而去,他居然提不起勇气追上去,一颗火热热的心像是掉进幽阗森冷的冰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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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棉哭著跑出大楼,六神无主的把自己缩在大楼转角的阴暗处,只想把自己藏起来,不要被人发现,不要被人捉出来打……
「救救我……救救我……」
「……谁来救救我……任大哥……任大哥……」
她把头藏在两膝之间。「救救我……任大哥,救救我……」
犹如溺水的人捉住一根浮木,在这一刻,只有任雍年才能救赎她离开噩梦的深渊。
颤抖的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上一次见面,任雍年曾将他的手机号码输进去,棉棉一边哭著一边按键,手抖得几乎要把手机弄掉了。
「喂!我是任雍年。」情人节大餐已吃到最後一道甜点——火焰冰淇淋。
听到这温暖的声音,棉棉忍不住痛哭失声。
「棉棉?!你怎么在哭?发生了什么事?」
棉棉只是哭,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任雍年抛下女伴,立即快步走出饭店,一面谆谆善诱的对棉棉说话,等车子开过来,他终於听到棉棉哭到喘不过气的声音。
「……救我……任大哥,求你快来救我……」
「棉棉,你冷静下来,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
她混沌的思绪过了好半晌才说得出这栋豪华大楼的名字。
「你不要走,我马上过去!」
任雍年坐上驾驶座,愤怒地击打一下方向盘。「该死的段豪成!你究竟对棉棉做了什么?」一想到棉棉有可能被强迫上床,他心痛如刀绞。
他不断自责,「我应该更有勇气,站在棉棉身旁保护她!她需要我!棉棉她需要我!父母反对又怎么样呢?父母是父母,我是我,没有人能代替我活著,父母也不能!我的人生有了棉棉只会更圆满,并不影响我做一个好儿子啊!我真笨,到现在才想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