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缨绯静静地听著,捧杯的手渐渐冰凉。
他续道:「既然如此,我就明白地告诉你,我的生活绝对没有你介入的余地。」他把话直接挑明了说。
「少冰哥哥,你下定决心要跟裘轻先生在一起?」
他没应声。
他没有义务告诉她他的打算。
吕缨绯笑了笑,对他的冷淡全部承受,抬起头,环顾四周,又问:「裘轻呢?他不是跟你一块儿进门了?」
「他喝醉了,在浴室梳洗。」
「喔。」
话才说完,裘轻便出现。
穿著深色浴袍的裘卿走出来,她一边走还一边揉著发疼的额角。
脑袋瓜子一直沉甸甸的,怎么也清醒不了。冲进浴室小解之後,她跟著大吐特吐了起来,一身令人作恶的气味让她难受得要命,所以忍不住就直接在浴室洗澡,冲掉难闻的味道。
只是,在洗完澡後她才惊觉到根本没有衣服可换,幸亏她看见有件乾净的衬衫和浴袍就挂在穿衣间。阿弥陀佛,她二话不说,直接穿上衬衫又披上浴袍,把自己包得密密实实,这样就不会泄漏出胴体的秘密来了。
裘卿走到客厅,不期然地看见吕缨绯,当场愣住!
「你、吕小姐?」她怎么突然冒出来?惨了!她想撮合她与容少冰的计划,岂不是又被自己给破坏掉了?
吕缨绯放下手中的茶杯,微笑地看著他。「裘先生,你跟少冰哥哥的感情似乎愈来愈好了呢!」
「有吗?没有吧,吕小姐误会了。」她的头愈来愈痛了。「我喝醉了,老板只好暂时带我到这里稍微休息一下,就只是这样而已,请你不要想太多。还有,我正打算要离开。」
「不,你不能走,该走的人是我不是你。」吕缨绯苦苦一笑。
「为什么?」裘卿一愣。
「不受欢迎的人是我,是我该走。」她轻轻地道:「原本我来是想试试有没有转圜的机会,只可惜我仍然得到不许痴心妄想的答案。」
闻言,裘卿摘下眼镜,揉揉鼻梁,又甩甩头,却怎么也甩不掉脑袋里的沉、重、痛!
「你头痛吗?」容少冰只看向裘轻。
「是很痛。」已经分不清是酒醉的关系还是对自己的坏事而愤怒。她又搞砸了一切,吕缨绯似乎已经打算要退出这场争夺战。
「吕小姐,麻烦你离开吧。」容少冰瞥了她一眼,毫不客气地立刻对她下逐客令。
呀,就这样不客气的赶人走,一点情分、面子都不留。
「是的,我该走了。」吕缨绯温驯地起身。「对不起,打扰两位了,这就是我不请自来的下场,全是我咎由自取,我会记住这教训的。」她颔首道别,一步一步地走出大门口。
看著她萎靡的背影,裘卿却无法反应,因为已被她的言论给吓著。
记得哥哥曾经提过,容少冰最不喜欢被人控制与摆布,换言之,不请自来的吕缨绯犯了他的大忌讳,所以得到如此不客气的对待。
那么,当她身为冒牌货的真相被揭穿时,她该怎么办?
一个处心积虑欺骗他的女人,又会得到什么下场?
啊!头更痛、更晕了!她好难受……
容少冰走近他,轻轻道:「轻,去睡一觉吧。」温柔的磁嗓像会催眠似地,勾住裘卿涣散的魂魄。
「睡?」她已无法思考太多,只想好好地休息。「好吧,我去睡,就睡一觉,也许睡醒後一切都会没事了。」
是啊,别自己吓自己,睡醒後,自然就会雨过天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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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莫名地闯进他的世界里,「他」的出现让他措手不及,在来不及防备下,就被「他」给勾引进了「他」所布下的趣味游戏里,甚至得由得「他」对他耍弄心机。
更神奇的是,他对「他」充满著耐性,甚至还完全的放任。悖离他惯有的处世原则,没有逼迫,只是静静地等待「他」主动把答案揭晓。
呵……
他的心胸愈来愈宽阔了。
容少冰侧躺在舒适的暖色大床上,以手撑著头,深邃的眼瞳静静地欣赏著睡著的「他」。
「他」的眉心是蹙著的。
怎么?连在睡梦中都是那么不安稳吗?
「他」在烦恼些什么?
怕被揭发?
容少冰悠悠一笑,伸出指尖,轻轻画过裘轻粉嫩的脸颊,笑意更深了。
「他」的五官长相是属於俊秀形貌,修长的身段也让人分辨不出男女,且举手投足更是散发出强烈的中性味道来。这种似男又似女的气质,是属於「他」的独特,任谁都模仿不了,不过也就因为这份独一无二,「他」跟他一样,成了许多人眷恋的目标。
这也让他愈玩愈沉溺。
睡著的裘卿突然嘤咛一声,翻转身子,也侧著身。
半梦丰醒间,怎么老是觉得前方有股好闻又熟悉的气味在飘荡著,而且久久不散,不断地飘进她的鼻端里,钻进她的脑海中……
裘卿忍不住吸了吸气,这气味不就是……是……
她倏然睁眼,顿住,傻怔了好几秒钟!
呆呆地看著眼前的俊美脸孔,许久後,那呆滞的眼神总算慢慢闪烁起清醒的光芒来。裘卿先是把眼珠子往下瞄去,检查自己身上的衬衫、浴袍有没有被「解开过」的迹象。
没有。遮掩胴体的衣物完完整整地穿在她的身上,就跟她昏睡过去前一样的打扮。既然完整无异,那么她需要尖叫吗?
好像不行耶!
哥哥是男人,男人跟男人一起睡觉并没什么大不了的,再加上哥哥是以冷静见长,她若尖叫,岂不是会惹得容少冰心起疑窦?
所以她不能叫,绝对不能叫!
裘卿拚命压抑涌上喉咙的声音,拚命地……好不容易终於吞咽下去後,她慢慢发出平静但却沙哑的嗓音。
「早、早安。」冷静、冷静!她一定要冷静!
「早安。」容少冰回道,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他」额头上吻了一记。
啊,裘卿又想尖叫了!
「你、你亲我?」她的声音有些抖。摄影机呢?没装!她又错失一次良机。
容少冰扯出笑容道:「轻,请『你』别露出一副像是被我蹂躏过的表情好吗?我知道『你』只是慌张,并不讨厌我的早安吻。」
裘卿一震!他竟然臆测出她的心情来?!
「但你吓到我了!」她抗议,然後不著痕迹地移动身体,想要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
「『你』不会想躲我吧?」他的声音倏沉。
她一颤。
「我没有、我没有躲你,我……我只是……手臂麻掉了,调整姿势而已。」裘卿嗄哑地解释著。
「是吗?我还以为『你』打算要逃跑了呢!」
「逃?我干么逃?你想太多了,我何必逃?」
「是吗?」他道,显然不信「他」。
「我只是……」
「『你』只是又准备拿容老太婆来当挡箭牌而已。」
唔,又被他猜中了!
裘卿咽了咽唾液,他怎么把她的心思抓得这么透彻?
「我昨晚边睡边想,还是觉得你不应该赶走吕缨绯。」她不得不替吕缨绯说说情。
「你就希望她留下来当电灯泡!」他嗤声。
「她不是电灯泡,她是老夫人替你选择的结婚对象。你心里应该明白,就算我跟你结婚,我们的婚姻也是不会被承认的。」她多么希望容少冰能够「迷途知返」。
容少冰却皱起眉。「我跟『你』的婚姻不会被承认?为什么?」他反问「他」。
她脸皮一僵。这家伙在装什么傻?「你忘了,同志婚姻不被法律承认,如果我们执意结婚,可以预见未来的生活将是永无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