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不闻庄逸答腔,君如意才从思古幽情之中回神。诧然望向庄逸,见他星目迷离,困惑地直盯着自己瞧。君如意又躁红双颊,垂眼低首、不胜羞赧。
神魂痴迷的庄逸,眼见君如意头颅深垂,才意识到唐突之举,不禁为自己三番两次的失态着恼不已。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庄逸扪心自问。
自己终日流连花丛,见识过不少倾城名花,对美人早有免疫能力;怎地反倒对同是男儿汉的君如意印象奇佳,总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妙情怀,似乎……挺迷恋他的。
迷恋?!哇!
庄逸悚然大惊,浑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赶忙正襟危坐,用力用头,想挥去那股不正常的遐思。
“贤弟,这湘妃竹典故真是哀怨动人、凄美无比。”他一本正经地掩饰尴尬。
“嗯!岛上还有二妃庙与香妃墓,就是纪念娥皇、女英的。”君如意这时才抬头,抿唇一笑。
甜美的笑涡,差点又摄去庄逸魂魄,他再也不敢注视君如意比女人还漂亮的脸孔,眼睛飘向无垠的天空……
“真的?那太好了。咱们现在就去看看吧,”他不着痕迹的应声,表面上沉着,内心可像擂鼓般躁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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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赏过香妃墓、二妃庙,君如意又领着庄逸登上君山最高处的“轩辕台”,相传黄帝曾铸鼎于此。
接着,他们再访“朗哈台”,此即吕洞宾醉后朗吟飞过八百里洞庭之处,有一圆石上刻“朗哈飞过处”
君山岛果然如君如意所形容的风景优美,各处名胜也都染上一份浓厚的神话色彩,引人入胜。
“贤弟,君山果真是一传奇的美丽岛屿,愚兄今日大开眼界、不虚此行矣!”
赏玩大半天,已看遍岛上名胜古迹的庄逸心满意足地发出喟叹。
“君山小岛面积不过数哩,我们业已走遍,庄兄是否想打道回府了呢?”君如意笑问。
出来一整天,她已感到疲累。
“嗯,我看贤弟似乎累了,日去歇息也好。今天辛苦你了。”庄逸虽觉意犹未尽,但看出君如意面露疲色,只得收敛玩兴。
“不好意思,平常我很少走这么长远的路,所以体力不够,累得快些,倒教庄兄见笑了。”君如意浮现腼腆笑意。
“我看贤弟弱不禁风,往后应该多出来活动筋骨,身体会强壮些。”庄逸忍不住关切起他的健康来。
“呃……嗯。”君如意支支吾吾,不实可否。
自己是个闺阁千金哪!女扮男装跟随父亲从商,也是万不得已,这么做已经有违闺训,怎能再抛头露面,四处游山玩水呀!
不知内情的庄逸,又岂能了解个中奥妙。
二人边走边谈,不觉已至舟楫停泊处。
庄逸照例协助君如意登船。掌心交握,两颗心不可避免地又起了一阵莫名的骚动!
艄公启锚开船,舟楫平稳地驶向彼岸。夕照晚霞映着水天一色,又是另一番景致风韵。
君如意确实是疲困了,倚在船舷闭目养神;庄逸不忍再惊扰他,静坐一旁独自欣赏落日美景。
舟楫平稳地破水前进,除了摇橹打桨声响,四周一片静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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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救命!”
“救命哪!”
蓦地,嘈嚷呼叫声划破沉寂的天空,传入二人耳际。君如意讶然睁开美目,看见庄逸已立起身,探首张望呼救声音来处。
只见不远处水面有一艘画舫,船身已倾斜入水,船上乘客即将灭顶,情势十分危急!
“艄公,快!快划过去!”庄逸急声吩咐船家加速行进,准备前往营救。
画舫进水速度似乎更加快了,庄逸的舟楫还不及接近,已经听见有人“扑通”的落水声。
“救命呀!”这次很清楚地看见落水的是两名女子。
画舫上掌舵的艄公跳入水中,游向离他较近的青衣女子;另外一名身穿鹅黄锦衫的女子则攀住船艇挣扎。
庄逸见情况危急,立即飞起身形,一式登萍渡水妙绝轻功,几个回旋起落,已将那名黄衣女子带上自己舟楫。
此一同时,画舫艄公也游近庄逸等所在的舟楫,船上的艄公急忙探手将二人拉上船来。
“呼!好险!”二位船公松下一口气。
君如意看得暗自惊疑,没想到庄逸有这么利落的好身手。耳闻庄氏兄弟文武双全,果然名不虚传。
她望向两名女子,只见着青衣者相貌平庸,作丫环打扮;那名身穿鹅黄锦衫的女子,却是姿色不凡、美艳绝伦。尤其方才落水受了惊吓,面色惨白、玉容惊惶,更添几分我见犹怜的风姿。
“这是怎么回事?二位姑娘不打紧吧?”一向怜香惜玉,对女人总是温柔体贴的庄逸又大发博爱心。一面询问艄公,一面轻声软言安抚受到惊吓的二位姑娘。
冷眼旁观的君如意,竟莫名其妙吃味起来。
“也不知为什么,船行至江心,船舱突然渗进水来,幸好碰上你们的船只救援,不然,只怕我们三人皆得葬身鱼腹。”画舫艄公心有余悸地回答。“苏姑娘,杏姐儿,你们不要紧吧?”艄公又转而关切起两位乘客。
“不……不要紧……”青衣女哆嗦着,似乎还未从落水的惊吓中回复过来。
“多谢这位公子救命之恩。”庄逸救起的黄衣美女倒是镇定不少,她轻启檀口致谢,吴侬软语煞是好听。
“姑娘不必客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人所当为也。”庄逸潇洒地笑谓。“这位姑娘意欲何往?”
“这艘画舫是‘春风得意楼’专供客人游湖之用,今天刚好得空,苏姑娘也正巧闲着,一时兴起就想来游湖一番。没想到却碰上沉船事件,真是倒霉!”青衣女子喃喃抱怨。
“春风得意楼?”庄逸一时没体会出它是个什么场所。
“公子不是本地人吧?”画舫艄公笑问。
“我是金陵人氏,到此作客。”
“那就难怪没听过‘春风得意楼’了。”青衣女子露出神秘笑意。
庄逸兀自纳闷,船舷边一直没开口的君如意却面呈不悦之色。
她是本地人,当然知道“春风得意楼”是什么样的地方。那是声色场所,是爱拈花惹草的男人之圣地。
“烦请姑娘赐告。”庄逸多礼地对青衣女一拱手。
“那是……”青衣女正待揭晓答案。
黄衫美女却即时打断青衣女话头,插进来问道:“公子贵姓大名,可否见告?”
“我姓庄,单名逸。”
“庄逸?!金陵人氏……莫非公子是南京庄家的二少?”黄衣美女美媚的眼眸陡地泛出里一样炫采。
“没想到庄某竟然贱名远播。”庄逸十分讶异地扬眉笑答。
“庄公子客气。小女子名唤苏巧巧,这位是我的侍婢杏儿。”黄衣女子先自我介绍,裣衽施礼。“小女子有些商场界朋友,常听他们提起我国二大商贾,那就是‘南京庄家’与‘洞庭君家’,故而识得庄二少大名。”
“是吗?哈哈!可巧得很。”庄逸爽朗地抛掌大笑。“苏姑娘,容在下引见,另外那位君家少爷也在眼前喔!”
“真的?!他是……”苏巧巧一日间得识二大世家公子,心情大为振奋,直认自己是因祸得福。
“贤弟,快过来见见苏姑娘。”庄逸转头招呼一直沉默不语,且面色不豫的君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