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查无误,他看看表,这才发现已经七点。
“原来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他挑挑眉。
不过就算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会在老板面前正大光明就趴下来睡觉的人,大概也只有她吧?
正想伸手推她,他睇见了她睡沉了的侧脸。
她在笑,像果冻般柔软晶莹的唇片微微歙动,脸上漾着满足的光彩。
他缩回了手,不自觉地端详着她。
刚才太忙,他还没好好觑清她呢。现在看她,发现她有一张可爱的脸,而且……她的口水就快要流下来了。
她的脸让人觉得安心、觉得轻松,觉得毫无压力,仿佛只要看着她,心情就能沉淀下来般。
唇角一勾,他抿唇而笑。
但一惊觉到自己看着她笑,他立刻将笑意一敛——
“他是怎么了?”
这种小鬼根本不对他的味,他喜欢的是成熟、内敛、独立、娴雅且风情万种的女性。
“喂。”忖着,他伸手推了推她。
“嗯?”瑞希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将嘴边的口水一吸,“啊?”
他皱皱眉,怀疑自己刚才怎盯着这流口水的小鬼看到出神?
“你居然睡着了?”他语带责备地。
“困啊。”她揉揉眼睛,“我昨晚没睡耶。”
“来这里应征让你很紧张吗?”他问。
“才不是。”她高举双臂,伸了个懒腰,“是因为今天毕业,太高兴了。”
“什……”他一怔,“你今天毕业?”
一毕业就来找工作?她还真积极。
“对啊。”她点头,飞快地从背包里拿出毕业证书,一脸兴奋地递给了他,“我是特地拿毕业证书来给你看的。”
他挑挑眉,“不用看也知道你念的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名校。”
“ㄟ,你这话很伤人耶。”她瘪瘪嘴,双手抱胸,“好歹我也是个大学毕业生……”
看见她在他面前那副自在又随意的模样,他微蹙眉头,既疑惑又觉有趣。
每个来应征面试的年轻女子,都是一副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十分拘谨的样子,可她却一脸的轻松自若,毫不在乎,就连那身打扮都让人……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新新人类?
“你念什么科系?”他问。
“文科。”她说。
他眉头微蹙,“文科的敢来应征?”
“谁告诉你我是来应征的?”她直视着他。
他一怔,“你……”
真是怪事一桩,她不是来应征的?那么……她来做什么?又为什么会进到他的办公室?
“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瞧她一脸正经,他更是困惑了。
他认识她吗?不,他没有印象,他对这种小鬼没兴趣,更从没碰过这样的年轻女孩……
“我一来,她们就把我推进来,然后你就抓着我帮你工作,但其实我只是拿毕业证书来给你看……”
“慢着。”他打断了她,因为他已经开始头痛了。
她不是来应征,而是拿毕业证书给他看?她为什么要拿毕业证书给他看?而他又干嘛要看她的毕业证书?
她到底是谁?他跟她有任何关系吗?
“你……”他眉丘一隆,细细端详着她,“你是谁?我们认识吗?”
在外面,他总是保持“清醒状态”,绝不会做出什么糊里糊涂的事来,更不可能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跟这种小鬼有任何的瓜葛。
既然什么“可能”都没有,那么他跟她之间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关系?
“你不认识我了?”虽然她并没奢望他会记得她,但知道他把她忘得一干二净,难免还是有点失望。
睇见她那失望的表情,他一怔。
“我们真的认识?”他浓眉一虬,惊觉到事态严重。
她点点头,一脸肯定。
他眉心纠结,神情忧疑。
“我跟你……”他皱皱眉,忖了一下,“我是说,我跟你是在什么情况下认识的?我……”
看见他表情困惑又忧虑,她眨眨眼,一脸好奇。
他看起来有点不安,有点紧张,似乎在忧心着什么。
道广睇着她,用辞小心地:“通常我是不会对你这样的小鬼有兴趣的,但是……”
“嗯?”看他欲言又止,她睁大了那双晶亮大眼,直直地注视着他。
迎上她那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他心头不觉一悸。
“但是什么?”她追问着。
“我……”他有几分碍口地:“我有对你做过什么吗?”
这会儿,她恍然大悟。
原来他之所以这么紧张不安,都是因为他以为她是他糊里糊涂时钓来的美眉。
哼,还说什么对她这样的小鬼没兴趣,听起来真教人生气。
“你对我做过的事可多了。”她打定主意整整他。
道广一怔,眉头更是深锁了。
该死,他真的做了什么坏事吗?什么时候?为什么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看他一脸惶惑,她暗笑在心里。“活该。”
“你成年了吧?”虽然他不记得曾对这个女孩做过什么不好的事,但如果她所说的是真的,那么事情可“大条”了。
她点头,“我大学毕业,当然成年了。”
他松了一口气,“那么……你找我究竟是为了……”
“就为了让你看毕业证书啊。”她说。
他眉心一拧,一脸“你在说什么鬼”的表情。
他对她做了不好的事,然后她跑来找他,为的不是索求什么,而是要他看她的毕业证书?
“我说真的,”他觉得她根本是在故弄玄虚,他知道她的目的绝不是这个,“你到底要做什么?”
知道他已经上当,而且正处于极度忧虑懊恼的状态,她露出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
觑见她眼底的黠光,他微怔。
他发现这个女孩子很不简单,她似乎在算计着什么。
她到底想怎样?她这样暧暧昧昧,是为了要胁他吗?
不,没有任何人要胁得了他东川道广。
“你要钱?”他脸一沉,声线冰冷地。
闻言,瑞希神情大变——“喂,谁要你的钱?”
钱?他都用钱打发女人吗?虽然他是她的偶像,她还是不能忍受他变成这种人。
“那你要什么?”他被她暧昧模糊的态度惹毛了。
“我没要什么。”她直视着他。
他眉梢一扬,沉声地:“你在玩花样?”
迎上他那锐利而冷酷的目光,她一震。
他以前常凶巴巴的对她,但这样的冷冽目光绝对跟七年前的不一样。现在的他有着更具杀伤力、更教人胆颤的眼神。
她从不怕他,但这一刻,他让她想逃。
鼓着脸,她害怕却又倔强地板起脸孔。“算了,你已经看过我的毕业证书,我要走了。”
说着,她将毕业证书塞进大背包里,急急忙忙地就要跑。
道广脸色一沉,伸出了手——
“不准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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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希没有逃开,因为她被他那一双大手重新按回椅子上坐好。
她抬起眼,畏怯地望着他。
从前她坐不住时,他也都是用这种霸道又强势的方法,将她按在椅子上的。
“把话说清楚。”他锐利如鹰般的眼睛锁住了她。
他这个人不喜欢不清不楚,更不喜欢人家吊他的胃口。他喜欢一次把话讲明,不拖泥也不带水。
“说什么?”她一脸无辜地睇着他。
“说你来的目的。”他说。
“我已经说了。”
“那不是你的目的。”他笃定地。
“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的目的不是那个?”
“就因为我不是你,才要你说清楚,讲明白。”
“我已经说清楚了啊。”她秀眉一拧,有几分气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