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馆的老板在这时赶了出来,对著梅艳波,他叽哩呱啦地说:“赶快进来!我不是说过,这里的治安不好吗?你离开后,悦先生很担心,还向我借了枪,我想他是以防万一,总之他很担心你。”
她的心为这些话而狂跳不已。
他为她的离开而担心,而且还向老板借了长枪……
她的心登时在夜空下飞扬,第一次觉得去爱一个男人并不是件痛苦的事,甚至感到有种梅子初熟的滋味——酸酸甜甜的,在心头拨酵。
第六章
次日,梅艳波发现自己的月事竟然来了,她痛得几乎直不起腰!
她知道有些体质特殊的女性,月事间隔约在二十至二十四天,但她两次仅相隔十余天,这只说明了一件事——她的压力与疲惫,已超过她所能负荷的程度了。
这下子可惨了!
照惯例,每次她月事来时,通常是不接通告的,因为她怕自己因身体过于不适,造成商家的损失,没想到首次和悦卜群的合作,不但碰上车祸,接著险些惨遭强暴,现在连“大姑妈”也来捣乱,真教她哭笑不得!
为了不影响工作,她还是随大队人马往指定的地点工作,一路上的颠簸令她十分难受,但一向不求人的她,仍强打起精神接受挑战。
终于,他们到达目的地,放眼所及是一片绿洲,但升至天空的大太阳,仍会照到他们拍摄的现场。她很明白,疲惫加上虚弱,如果再经烈日照射,倒下去的机率几乎是百分之百,但她却不吭一声,安静地让化妆师罗杰为她上妆。
倒是罗杰察觉出她的不适,猜疑地问:“你月事来了?”
“你……”她讶异不已,旋即想起罗杰是同志的事。难怪他有女人般的细腻心思! 、
“吃一块巧克力,或许有帮助,”罗杰从口袋拿出一块巧克力,还将纸片拨好,放进她的口中。
这一幕被悦卜群看到了,他旋即发枫:“罗杰,动作快一点,除非你想大家被晒死!”
罗杰被骂得一愣一愣的,不敢多话,赶紧应道:“OK,就好了。”说罢,还小小声地对梅艳波低嚷了句:“他是我见过最难伺候的摄影师!”
她苦笑。他的想法与她相同,但她没有点破。
“不过,他也是最出色的!”罗杰又加了句。
突地,悦卜群的吼声再起:“还没化好吗!?”
“好了、好了!”罗杰朝梅艳波挤眉弄眼调笑著:“你也赶快就位吧!免得被流弹所伤。”
“谢了。”她站了起来,立即感到一阵晕眩,罗杰连忙扶住她。
“你们还要扯多久?”悦卜群见罗杰的手还在梅艳波身上,又恼又怒地吼道。
她拿开罗杰的手,走近悦卜群,“我应该站在哪个位置,如何表现?”
悦卜群听见她平静的语调,突起的怒气竟意外地缓和下来。
他也不懂梅艳波与罗杰之间这么一个小动作,为何会让自己失控成这模样,难道他对她产生了感情?
不!不可能!他不会对女人认真的,尤其像她这么样的一个女人。
她或许是好模特儿,但绝不是个好女伴!
她有太多的“烂帐”,在他的国家,这种女人应该会被吊死、烧死、打死……总之,她们没有活下来的自由与权利!
唉……收回对梅艳波的感觉,他冷冷交代道:“你去站在那株仙人掌旁,做出渴望跳脱这里,重回文明世界的肢体语言与眼神。”
她的心情再次受到打击,昨晚因他的举动而欣喜的心情也荡然无存。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一再告诉自己,别再多想,做好自己的本分。她是顶尖的模特儿,来这里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工作!
瞬间,她变了个人似的,成了镜头下抢眼的模特儿,极尽所能地做出该有的肢体动作。
阳光越来越烈,她只在一次次的补妆时间中暍下少许的水,之后又继续工作。
悦卜群看著回到工作岗位的梅艳波,说:“你把脸往上拾,做出向往到文明世界的玫茜百货公司的样子。”
她照著做,不料才一抬眼,炙热刺目的阳光c\\\'射过来,一阵强烈疼痛伴随而至,瞬间,她感到头重脚轻,就像慢动作的影片般,缓缓地倒了下来……
“啊——”现场所有的工作人员大声惊叫,悦卜群也丢下相机往前跑去,在她著地的那一刹间接住她。
看著她斗大的汗珠、苍白的脸孔,他的心彷佛被人以刀用力刺穿一般。
这一刻,他无法否认,他在乎她!深切地在乎著她!
“来人,把我的手机拿过来!”他矜冷地暍令。
手机交到了他的手中后,他连忙按下一组他早就输入,却刻意漠视的号码,“喂,我需要您的帮忙。”
“是的,王子殿下。”席·帕卡在话筒的那端沉稳地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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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终于打开了。
除了席·帕卡之外,还有另一名年长的女医者走了出来。
悦卜群马上上前,急迫地问:“她到底怎么了?”
席·帕卡觉得这话还是由他身边的女医生来讲比较好,毕竟他是个男人。
“玛纱,你告诉王子吧!”席·帕卡说。
“在这里不要叫我王子,我已经不当王子好多年了。”
“这位小姐只是月事来了,她可能经年都没有特别保养,所以每次月事来时,就会有所谓的经前症侯群,这个症状,不单指经前而已,而是整个月事来临的期间,她都会出现头晕、疲惫、反胃、头痛,甚至下腹痛……种种情况。如果在这段时间工作太累、睡得太晚、吃大量生冷的食物或是未注意保暖,都会加剧它的症状。”玛纱冷静地分析。
悦卜群悬荡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您要不要去看看她?”席·帕卡看著眼神望向远方的悦卜群,问道。
他旋即回神,“谢谢你,席·帕卡,还有玛纱医师。”
“不客气。”玛纱点了下头,转身离去。
“王子殿下,请容我直说,令祖父的病情越来越重了,您是否考虑回去一趟?”席·帕卡再度开口。
他的心彷佛被人用锤子重重地敲了一下,没有答话。
“为了她,是吗?”席·帕卡大胆地说出他已知的事实。
“不是!”提高的反驳声量,反而泄漏出他的欲盖弥彰。
“沙漠的旅行者,最容易在精疲力竭又口干舌燥时,将虚无的景象看成绿洲,但更糟的是,真正到达绿洲之后,却以为它不过是一片海市蜃楼,反而因此渴死。”席·帕卡缓缓说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和这位梅小姐有段纠葛不清的缘分,把不把握就看你了。”
“我和她?”怎么可能!?他睁大了双瞳。
他自忖是有那么点在乎她,但还不至于笨到加入她的“花名单”中。
不过……席·帕卡是一位预言者,他所预言的话几乎是百分百正确呀。
席·帕卡看出他的矛盾与坚持,仅是笑了笑,道出一件更令悦卜群吃惊的事:“如果您可以征服她,便如沙漠的旅行者找到真正的绿洲,足以滋养您的生命,而且源源不绝。”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这个女人!”他反驳道。
“那王子殿下您又了解她多少?”席·帕卡仍然自在地反问。
“比你多清楚一些。”他不认输道。
“是比我多认识她几天吧?”席·帕卡犹如高明的太极师父,当对手出招攻击他时,总能以柔克刚地反推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