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确定。」他瞇起眼,看着她脸上一闪而逝的飘忽。
「那我祝你旅途愉快。」湘吟勉强地笑着。
「妳的表情还真怪。」他这句话一说出口,湘吟的笑容便随之垮下,只能尴尬地转开脸。
幸好这时候老板娘刚好端来拉面,巧妙地化解了这份尴尬的气氛。
何骏拿起筷子夹了口面,咀嚼了几下后眸子突地一亮,但他并没有说出什么赞美的言词,只道:「滋味还可以。」
「哦!」她耸耸肩说:「可能你山珍海味吃习惯了,这样的美食自然不会放在心上了。」
吃了几口后,湘怡突觉脑子又闷疼了起来,她揉揉太阳穴,又放下筷子。
「妳不舒服?」他一直觉得她神色有异。
「没什么,我只是不太饿。」她敷衍一笑。
「真的下饿?那妳是在外面吃了些什么?见我跟别的女人出去,妳便不甘寂寞也跟男人出去,结果一回来就对我说些奇奇怪怪的话,以为我会因此而不追究吗?」他撇撇嘴,笑得十分诡怪。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她才不是他呢!
「是不能这么说,还是戳中妳的心思?」他喝下最后一口汤,「既然妳没胃口,那就走吧!」
见他将一张钞票往桌上一摆后便站了起来,湘吟也只好跟着离开。
在车上,他表情如常,虽没有再说出让她难过的话,可她知道他铁定是误会了,但她不想解释,就算解释了又如何?在他心底也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
回到住处,湘吟继续她未完的工作,而他也没再去公司,索性到书房开启电脑,以远端读取公司档案的方式进行他的工作。
就寝前,湘吟煮了杯咖啡进他书房,见他连头也不抬一下,似乎又回到过去的鸷冷,她只好再度退出书房。
过了好一会儿,屋里的电话突然响起,可是响了好久都一直没人接听。
「那女人怎么了?该不会这么早就睡了吧?」待在书房里正忙着的何骏只好拿起话筒,口气不善地回应,「喂?」
「呃……请问湘吟在吗?」娴玲被对方粗鲁的回应给吓了一大跳,不过想想既然有人在,那湘吟应该没事才是。
「不知道。」他皱起眉,看着手中一些失败的案子。
「不知道?」她扬高声音,「你的意思是你没见到她?」
「小姐,妳到底是谁?」何骏捶捶肩膀,「我现在正忙,没空--」
「湘吟今天住院了。」娴玲这句话堵住了他即将冲出口的牢骚。
「昨晚下雨,她居然跑到外头淋雨,一直淋到天亮,最后昏倒在路边。幸好有人路过将她送医。她醒来第一个通知的就是我,医生说她病得不轻,要多住院几天,哪知道她竟趁我出去的时候偷溜出医院。」
「喂……喂……」对方一直没吭声,娴玲急得又唤了几声。
「我在听。」何骏脸上一片错愕,持话筒的手亦微微颤抖着,嗓音带着嘶哑。
「我后来猛打她的手机,可她没开机,后来又打来你这儿,也没人接听,幸好我又试打了一次。」娴玲语气依旧急躁,「可你刚刚说不知道湘吟的状况,难道她没回去?」
「晚上我还跟她一去出去吃饭的。」他说。
「什么?她还跑出去吹风?!这个笨蛋!」娴玲忍不住想骂她,「她的体力还没恢复呢!」
「妳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了,请问妳是不是可以挂电话了?」何骏突然问出这句话,倒是让娴玲傻了眼。
「好,我想我打扰到你了,可你一定要帮我注意一下湘吟喔!」娴玲交代过后,这才半信半疑地挂了电话。
下一秒,何骏便走出书房,来到湘吟房外轻敲她的门。等了半晌竟无人回应,他忍不住轻喊了声,「湘吟……」
几分钟过去,里头依旧没有任何声响。
转动门把才发现她并未上锁,于是他立即推开门,仔细观察着她的睡颜。见她睡得这么沉,他便不打扰她地退出房间。
但就在阖上门的剎那,他的余光突然瞧见床边的地上掉了一本书,而她的一只手却无力地瘫在上头。
这情况越看越不对劲……
何骏的脑子迅速一转,立刻上前轻抚她的额头,才发觉她正发烧着!
天呀!她究竟烧多久了?
轻拍着她的脸,他急促地喊道:「醒醒……妳快醒醒……」
湘吟张开蒙眬的眼,一见是他,居然还有力气笑开嘴说:「是你……我不是在作梦吧?」
「作什么梦?我看妳是病昏了!」何骏将她扶了起来,「走,去医院。」
「为什么要去医院?」她皱起眉。
「妳发烧啦!」他没好气地说,难道这女人真病傻了?
「我皮包里有药。」她已在医院躺了一天,实在不愿意再被迫躺在那种触目所见全是一片白的地方。
那颜色会让她的心更加空虚……
何骏眉头深锁,无奈地站起身,走到她放皮包的桌旁,从里头拿出一包药,继而走进厨房倒了杯水过来。
「把药吃了。」他将茶杯递给她。
湘吟接过杯子将药吞下,「谢谢你……不好意思,身为你的女佣应该是我照顾你,居然反而让你照顾。」
「说真的,这还是我生平第一次照顾人。」他目光沉重地望着她。
「我已经没事了,你可以先去休息了。」她双腮通红,可见病得不轻,在他炯然的目光下,她不好意思地将被子往上一拉,遮住自己的小脸。
「为什么不说?」他突然问道。
「说什么?」她装傻得厉害。
「妳故意催我离开,就是要逃避这个问题,不是吗?」他索性坐了下来,看样子不得到他要的答案,他是不肯走了。
「我真的不懂你在问什么。」湘吟将被子拉得更高了。
「好,那我一样样慢慢问。」何骏深吸口气,「淋雨、昏倒,住院……妳没一样对我诚实的。」
听着他逼问的语气转为凌厉,她非常意外他竟会知道这些事,「你……你怎么会知道?是谁告诉你的?」
「是谁告诉我的并不重要。」抚着她发烫的脸颊,轻轻将她的小脸转向他,「我们就从淋雨开始说好了,为什么淋雨?」
「呃……」她想了想,「因为那天晚上很热……后来下了场雨,让我觉得好舒服,就这样不知不觉地跑出去淋雨了。」说时,湘吟的眼眸已微红。
「是这样吗?没想到妳遗真是诗情画意呢!」鬼才相信她说的烂理由。
「对,女孩子嘛!哪个不爱这种意境呢!」她笑得好难看。
「哦!如果真是如此,妳应该很开心才是,又为什么哭了呢?」他突地伸手揩了下她染着水雾的眼角,瞇起眼一笑,「别把我当傻瓜。」
「那你能不能不要问这么多?」湘吟紧抓着被子。
「行,那我替妳说好了,因为妳见我带着女人离开心里很不舒坦,所以想用这种自虐的方式来发泄,是不是?」何骏目光如炬地瞅着她。
「你如果一定要这么想才能满足你的沙文心态,那我也无话好说了。」她无所谓地笑了笑。
「不愿意承认?」
「我……我能承认什么?」湘吟苦笑。
「还记得妳一回来就说『这辈子再也逃不过我的魔咒』,是因为那场雨给妳的启示吗?」他嗓音里似乎有着过分的激动。
她掉下泪来,「别说了,求你别说了……」
「妳……」
何骏本想再说什么,可见到她这副病恹恹的模样,只好放弃了。「算了,妳是病人,我不想跟妳计较,等妳病好了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