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映砻不想伤她,可继续拖下去只会加深伤害,还不如早早同她说个清楚,让她放弃。
“璎珞,我只当你是个妹妹,我们两人是不可能的。”他并不想把话说得如此明白,毕竟璎珞是个讨人喜欢的好姑娘,他也不愿这样伤她。
璎珞俏脸煞白,朱红樱唇抿紧。“不会不可能的,映砻哥还没有心爱的人之前,璎珞就有这个机会,璎珞不会就这么放弃。”他们相处久了也会有感情,她相信不会有其他姑娘比她更有机会亲近他。
“你怎知我没有心上人呢?”
“你有吗?”她一听,连樱唇都失了颜色。
乌映砻叹息,大手安慰地轻抚她的头。“是的,我有。”
“没骗我?”
“映砻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璎珞贝齿紧咬下唇。“那我想知道她是谁,我想看看她。”她想知道是什么样的女人能得到映砻哥的欢心。
乌映砻毫不犹疑地摇头。“没那必要,璎珞。”他怕璎珞见着赵爰之后,会当面给他难堪,他不想他受到伤害。
感觉出他眼里的宠爱,璎珞哭泣出声。“你就这么呵护她,连让我见她一面都不肯,你的璎珞妹妹会是那么不值得一信的女人吗?”为了那女人,她这个妹妹瞬间倒成了洪水猛兽般不堪。
“当然不是,你不会懂的。”如果可以,他恨不得所有人部能明白他心中已有所爱,可他俩之间的爱恋却不容世俗。“映砻哥不赶你走,你可别让你家人担心,一个女孩子家单身在外毕竟是不好,我先走一步。”
他不愿意再多说,多说亦是无用;于是他回转马身策马狂奔而去,以哨声提酌另一头的仆人替他注意璎珞的安危。
璎珞泪眼汪汪瞪着他离去时的方向,几颗泪珠就这么滚落下来。
“璎珞姑娘……”
一方白帕递到她眼前,璎珞泪眼蒙胧间瞧见乌襄同情的神色。
对于乌襄她是熟悉的,过去常常跟着乌映砻到族里谈交易,只是两人不常有机会说话而已。
“襄大哥,你知道映砻哥心里的人是谁吗?”
乌襄脸上闪过一丝说不出的沉痛。“我知。”
“是谁?比我更适合映砻哥吗?”璎珞急急的发问,她不想就这么无缘由的放弃一切。
乌襄咬牙说:“不!他不适合,他一点也不适合跟少爷在一起。”
璎珞是个好姑娘,跟少爷在一起的人若是她,那他就不会有那样多的烦恼。
“真的?”璎珞眼中升起一股希冀,如果襄大哥说的是真的,那是不是代表她还有希望?
望见她眼中的希冀,乌襄心里突然升起一个想法,如果这么做了,是不是就可以将路子转正,不让少爷走向离经叛道?
“我带你去看他。”他冲口而出。
“看她?她就在这个地方吗?”为什么她来了两天的时间竟不知晓有这样的一个人?
“是的,他就在这个地方,我带你去看他,不过你必须帮我一个忙,这个忙是帮我也是帮你自己。”即使少爷知道后杀了他也无所谓,他就是不愿亲眼看见两个人身败名裂,若需要有人来斩断一切,那么就由他来执刀。
“你想做什么、襄大哥?”
“一件必须做,一定要做的事。”
* * *
在院落里,一道纤细修长的身影坐在大石边,左手上的一双筷子笨拙的夹着石上的小石粒。从这一头夹到那一头;无聊的雪雪蹲坐一边,时而顽皮的拨弄那身影好不容易才夹起来的石头,因此小石粒很快地掉回原位,弹起而向四处滚散。
纤细的身影发出轻笑,用筷子轻打雪雪的“小手”。“你怎么跟映砻一样!老喜欢打扰我练习,再这样下去我永远学不会自己吃饭了。”赵爰责备的语气里带有笑意,一点都不严厉。
雪雪看出主人的温和性子,更是调皮地在筷子夹向石上的石粒之前,马上伸掌拨开。于是筷子向东,狐掌也跟着向东,筷子向西,狐掌也向西,两筷一掌在石上玩耍起来,完全忘记原先的目的。
“雪雪!”赵爰美目瞪向狐眼。
雪雪学狗儿般无辜地头儿微偏,大眼漾水。
“少来这一套!”没见过这么没狐样的狐狸。
雪雪大眼里的水气更浓了。
赵爰樱唇忽地噗啼笑出声,说时迟那时快,筷子与狐掌同时伸向大石右方的小石粒,狐掌率先得阵,将石粒给拨到地下,赵爰接着发出懊恼的声音——
“可恶!你这只狡猾的狐狸!”
雪雪马上露出奸笑般的模样。
很快地,一人一狐在院子里追打起来,银色的身影跟白色的身形穿梭在春天绿草中,那白色的身形仿佛自天下凡来人间嬉戏的仙子。
这样美丽的景象,教偷看的人失去呼吸,生怕苦是不小心吐息,就会将仙子给吓飞。
“她是谁?”躲在围墙边,璎珞问着带她过来的乌襄。
那白色的身影,是她这辈子见过最美丽的女人。那份美丽并非在容貌上高她一筹,而是在脱俗离尘的气质上。任谁看见这般绝俗的女子,都会轻易地将身心陷溺其中吧?
“他是一个战俘,一个奴隶,一个亡国的王子。”乌襄眼神茫然地注视着那道身影,依稀记得在柴房见到赵爰时,那忍受着痛楚却淡然如风的神情与美丽。
他一点都不想伤害他啊!可这是为了他好,为了少爷好。
离开这里小爰他就可以摆脱奴隶的身份,相信在其他地方必然有那时逃脱的赵国部属等待着他,而少爷也可以专心于乌家家业,娶个美丽的新娘,生儿育女幸福的过完一生。
“王子?”璎珞差点叫喊出声。
这样美的一个人竟然会是个男人?她终于了解到为何刚刚会觉得他少了一份女子特有的阴柔了,那人是个男人,自然不可能散发出女人的味道。她现在知道后再仔细观察之下,果然发觉这人的一举一动以女人的角度来看都太过于大而化之,至少就不会有女人跨大步走路,跑起来也没那样快捷。
“他跟你要带我来看的人有什么关系吗?”她记得襄大哥是特地领她来看映砻哥心爱的人,而不是一个长相过美的男子。她心里已经有映砻哥了,即使这个男子同样令人怦然心动,她也不会就这样移情别恋的。
“他就是少爷喜欢的人。”这句话是在他强力压抑下说出的。
“什么!”璎珞又差点叫喊出声,她在听见乌襄的回答之后,朱唇变得苍白灰惨,一双大眼充满惊疑不定。“可……可他是个男人不是吗?”尽管那人长得比姑娘美,但还是个男人啊!
乌襄没有回答,接下来的一幕证实了一切。
在院落的门边注视人狐嬉戏一幕良久的乌映砻终于被雪雪发现,他张手抱住正好追着雪雪跑到身前的赵爰,一双唇瓣立刻吻住因奔跑而喘息的人儿唇上,赵爰笑着迎接而上,跎高脚尖揽住乌映砻的颈子。
再自然不过的一幕美景教第一次瞧见两个男人亲吻的璎珞轻掩小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身体不自觉地颤抖着。
天啊!这是段怎样的感情,两个男人怎可能相恋?男人与女子间的契合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为何他们会如此背道而驰?
看够了两人亲密的画面,乌襄硬拉着忍着哭泣的璎珞离开,怕她真的就这么哭出来,惊动里头的两人。
“你哭什么?”乌襄问道。女人果然是水做的,什么事都能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