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再者,诚如皇上所言,娶妻当娶贤,将她指给建仁,臣妾以为是委屈了兰屏。”
他眉头一拧,“皇后何出此言?”
“一个流连花丛之人怎会是个良人?何况建仁流连之所还是个妓女户。”
崇庆摇摇头,“楠云是个知书达礼的女子,朕相信在她的教育下,建仁会是个品行才德兼顾的男子,朕以为楠云会在信上说建仁迷恋花魁,应是怕朕国事繁忙,延迟赐婚一事,才故意如此说的。”
“是吗?看来臣妾是无法改变皇上的决定了。”
“君无戏言。”
“可皇儿他……”
“傅王爷早你们一步前来求见,我已要他几天后偕女进宫赴宴,若郎都没意见,他跟青燕的婚事,朕也将在当晚宣布,皇后就不必多想了。”
见他如此坚持,她不再多言,如今仅希望真的是自己多想多虑,郎都对罗兰屏真无情愫才好……
* * *
郎都带着罗兰屏到了坤宁宫,并指示宫女为其准备一间窗明几净的房间,只是罗兰屏看着这紧临皇后寝室旁,豪华气派的房间,脸上并无笑意,眸中也尽是忧与愁。
郎都喟叹一声,他的心情又好到哪里去?在听到皇阿玛决定兰屏的下嫁日期后,他是莫名其妙的沮丧不已,心似乎也在瞬间跌到了谷底。
“兰屏,你先在这儿休息一下,我想去找皇阿玛再谈谈。”
“我……我也去,成吗?”她想请求皇上撤回赐婚,这虽是抗旨,也有杀头之虞,可是,她不在乎,她不想嫁给什么史建仁。
“不,你留在这儿,你想抗旨拒婚,可能会引来皇阿玛的怒火,还是由我去说吧。”
她错愕的看着他,“你知道我想……”
他点点头,对自己如此简单的洞悉她的思绪也感到不可思议,“我再去找皇阿玛谈谈,而你在场,恐怕对事情也无助益。”
“嗯,我明白了,那一切有劳七阿哥了。”她感激的想屈膝行礼,但他突地一个箭步向前,拉住她的柔美,阻止她行礼,而这突如其来的接触,让两人的心同时一震,一股电流亦在瞬间往四肢百骸流窜。
郎都浓眉一拧,对这股引起浑身燥热与狂烈心跳的感觉感到错愕不已。
罗兰屏脸儿烧红得都快冒出烟来,她飞快的抽回自己的手,低头掩饰眸中的深情。
“对不起。”震慑过后,郎都俊脸上满是尴尬,“郎都非轻浮之辈,绝非故意……”
“我明白,七阿哥不必解释。”她呐呐的开口。
“那我先行离开了。”他觉得自己的口才顿时变拙了。
“嗯,送七阿哥。”
郎都深深的再凝睇低垂螓首的她一眼,这才面露思索的转身离开。
而罗兰屏聆听着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一直到声音消失后,她才缓缓的抬起头来,将被他碰触过的柔莠轻轻的贴在脸颊久久……久久……
第五章
景罗王府里,每个人都像极了热锅上的蚂蚁,坐立难安,直到夜暮转黑了,也不见罗兰屏回转府上。
时间不断的过去,众人无心用餐,餐桌上是一盘盘动都没动的山珍海味,而每个丫环仆侍也是愁眉苦脸的,多人齐聚在仆役院里等候消息。
“不行,我受不了了,尔烈,你带我走一趟皇宫成不成?”钱含韵受不了这样凝滞沉闷的气氛,拉了丈夫的手就想往外走。
“胡闹,皇宫岂是你想去就能去的?”罗尔烈摇摇头,略微使力的将妻子拉回位子坐好。
“可是……”
“王爷、王爷,圣旨驾到,德公公要你到前厅领旨!”阿仁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
闻言,众人的心全凉了半截,久久不见罗兰屏回来,又突如其来的来道圣旨,这怎么会有好事呢?
但想归想,众人还是急忙移往前厅接旨。
“恭迎圣旨。”罗尔烈带头,跪领圣旨。
小德子开展圣旨,恭敬的朗读,一奉天承运,皇帝召曰,朕主赐婚,将景罗王爷之妹罗兰屏指给阿哥史建仁,两人将于本月十五完成迎娶大典,钦此,谢恩。”
赐婚?众人面面相观,一脸错愕,但仍齐声道:“万岁万岁万万岁。”
小德子将圣一旦父到罗尔烈手里,“恭喜王爷。”
“这……皇上赐婚?那诋毁皇室之罪还有兰屏呢?”罗尔烈心急如焚的问。
“王爷不慌,这儿还有封信是皇上要奴才交给王爷的。”他从怀中揣出一封信函交给罗尔烈,“奴才先告退了。”
“呃……”罗尔烈接过信,连忙请阿仁递上一袋红包,“谢谢德公公。”
“贪财了,谢谢王爷。”
小德子一走,全部的人簇拥至罗尔烈身旁,看着他拆开信函展信快览。
“信上说什么?”大伙焦急的问。
罗尔烈一脸困惑,“皇上不追究谣传之罪了,而皇后对兰屏一见如故,相当喜爱,所以留她在宫中几日,暂不回府,不过,皇上要我们着手准备兰屏出阁之事。”
“没事了?而且还赐了婚?这皇上人还挺好的。”钱含韵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但一说完话,她却发现其他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怎么了?”
王宝玉摇摇头,“皇上赐婚虽是美意,但却指给史建仁。”
“史建仁不好吗?”
“不好,先前我在赌坊鬼混时,就听过他的大名了,那家伙是个跛脚,可武功高强,脾气暴躁,而且还常流连妓院,根本不是个好人!”罗尔格一脸不屑,“再者,他还是皇上跟平民女子邂逅所生的私生子,喊他平民阿哥是一回事,但可没几人瞧得起他!”
钱含韵脸色丕变,“这……那皇上怎可将兰屏指给他呢?”
“就我所知,皇上已多年不曾闻问史家母子,应该不知道史建仁这些坊间传言,这一次恐是因额娘请求七阿哥要皇上赐婚,皇上才想到他。”罗尔烈忍不住摇头。
“这阿哥那么多,干么会因兰屏而想到他……”钱含韵顿了一下,随即明白问题所在,她气冲冲的道:“是因为兰屏脸上的胎记对不对?而史建仁脚残,皇上就这样将两人配在一起,求个公平是吗?这是什么鬼道理!”
“含韵,不可以这样批评皇上!”罗尔烈虽然出口斥责,但心有同感。
“太过份了,郎都呢?他都没有帮咱们兰屏说话?太可恶了!”钱含韵根本没听进丈夫的话,气得哇哇大叫。
“君无戏言,恐怕郎都也没办法。”王宝玉此时是后悔极了,将女儿指给那样的人倒不如让她留在家里。
“嫂子,我们找郎都去!”冲动的罗尔格拉了钱含韵的手就往外跑。
罗尔烈咬咬牙,气愤的身形一闪,窜到两人的身前,“够了!你们难道要去指责郎都,再让皇上判一次辱骂皇储的罪吗?”
闻言,两人硬生生的停下脚步,不敢再造次。
“我找七阿哥谈去,顺便请他带我进宫去探望兰屏,你们全待在家里。”
“是!”两人心不甘情不愿的点头。
在众人关注的目光下,罗尔烈差人牵来神驹,飞身上马直奔七阿哥府。
* * *
“什么?七阿哥尚未回府?”急奔至七阿哥府的罗尔烈一脸失望的看着府中总管。
“是的,景罗王爷,不过,七阿哥有差人回来说近几日都会待在宫中,暂且不回府了。”
罗尔烈喟叹一声,“我明白了。”
看来郎都是为了兰屏暂留皇宫了,既然如此,他也只能回府等待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