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开小猫,阿飞在一剎那突然减速,结果却因为紧急煞车失去平衡,他连人带车飞了出去,然后重重地摔在柏油路上。
如果没有戴安全帽,他的头骨一定当场粉碎,回天乏术。现在的他虽然保住性命,却陷入无止境的昏迷,不知道何时才会醒来。
「请问您是阿飞先生的家人吗?」阿飞的主治医生面无表情地向阿T表达院方的意见,「病人昏迷已经超过一个月了,按照规定,只要家属同意,随时可以停止抢救,宣布病患死亡。」
「你他妈的在说什么屁话!」阿T一拍桌子站起来,双眼发红地抓住医生的衣领。「飞哥是不会死的,你这个混蛋给我听清楚,他是黑街最强的男人,是不可能这么容易就被打败的。」阿T的声音不仅嘶哑而且哽咽。
医生几乎快被他的蛮力勒死,费力地挤出不成句的话,「呜,先……放手,有事慢慢……说。」
在一旁吓傻了的护士也清醒过来,警告阿T,「这位先生,如果你再不放开医生的话,我要叫警卫了。」
进牢房自己并不在乎,可是如果自己被关了,谁来照顾飞哥呢?想到这些,阿T颓然地松开手。
空气一下子又大量回到医生的肺里,他不停地大口呼吸,觉得能活着,顺畅地呼吸实在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医生!」阿T突然大叫。
医生吓了一跳,赶紧往后退,生怕阿T发起疯来又会对他动手动脚。
阿T满脸歉意地看着医生,「对不起,刚才是我太冲动了。可是,我真的不能接受,飞哥他……」
一想到「死」字要和飞哥画上等号,阿T又忍不住又激动起来。
为了不让自己失控,他拼命压抑自己的情绪,把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我明白,我明白。」医生赶紧安抚他,「我完全可以理解家属的心情,但是很遗憾,事实就是这样,虽然残酷,但是我们不能不接受它。」
「可是,真的一点机会也没有吗?」阿T还是不愿放弃。
护士忍不住同情他,把话接过去,「其实也不是没有机会,好像上次有个病人已经宣布脑死了,可是家人说什么也不同意放弃治疗,还天天轮班来照顾他、陪他说话。结果过了一年多,那个病人竟然奇迹般地醒过来。不过他的智力却因为脑部受创严重,永远只停留在五岁。明明三十几岁的人,行为和说话都和孩子一样。」
阿T刚燃起的希望又因为护士后面的话而熄灭。「只有五岁的智商吗?」
「是啊!」护士点点头,「结果老婆跑了,家里还欠下一大笔医药费。而且他这辈子都离不开别人的照顾,其实比死也好不了多少。」
如果飞哥可以选择,他会愿意骄傲地死去,还是勉强活下来呢?阿T不知道答案,但是他知道,让他选择的话,他是绝对不会让飞哥就这样死去。
飞哥还要去接潘雅笛的,不是吗?
「不管怎样,医药费不是问题,所以请你们一定要继续尽力医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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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T。」守在病床边打瞌睡的阿T听见有人叫他,他睁开眼睛,看见阿伦提着一篮水果站在自己面前。
「你怎么来了?」阿T打了个呵欠,对阿伦的态度不冷不热。
如果不是这小子非要和飞哥再比一次不可,飞哥就不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虽说在黑街的赛车场上,选手的生死一向都是各自听天由命,但是阿T还是打从心里不能原谅他。
阿伦并不介意他的态度,扬扬手里的果篮。「我是来看飞哥的。」
「省省吧,飞哥现在这个样子,根本没有办法吃你带来的水果。」
哼,飞哥受伤后,这个罪魁祸首就不见了,现在过了这么久了才跑来装好心。
彷佛看出阿T的心思,阿伦从口袋里掏出一只信封递给他。「这个给你。」
「什么啊?」阿T打开一看,愣住,「一百万,你哪来这么多钱?」
「记不记得飞哥出事前,单独和我说过话。其实他是把我输给他的三十万还给我,他说只有这样我们之间的比赛才是真正公平的。」阿伦拉过一张椅子也坐到阿飞的病床前,「他不愧是黑街最强的男人,我打从心里佩服他。」
怪不得飞哥出事后,一直找不到那三十万,原来是他还给阿伦了。
阿T点点头,「飞哥就是这样,他知道你有个女朋友等着这笔钱治病。那你为什么又把钱拿回来?而且还多了这么多!」
「既然飞哥成全了我的心愿,又保全我的面子,我也不能没有义气啊!这个月,我参加了一些比赛,为的就是凑个整数好送过来。」阿伦笑着说,「我和我马子商量过了,她治病的钱我们再想办法。现在飞哥比我们更需要这笔钱。」
阿伦说得轻松,但是阿T能体会在那么轻描淡写的口吻下,这笔钱是他用性命换来的,拿着支票的手微微发抖。
看出阿T的迟疑,阿伦直接把支票塞进他的口袋里,「收起来吧。」
「飞哥没有看错人,我阿T交你这个朋友。」阿T向他伸出手。
阿伦笑着和他击了一下掌。
突然他又想起什么,从口袋里又掏出一只信封,「对了,还有这个。那天送飞哥去医院时,医生从他身上找出来交给我保管的。后来一忙,一直没有机会给你。」
阿T从信封里掏出一张机票。
我要去洛杉矶接小笛,比赛完马上就走。祝福我吧,好兄弟!
飞哥最后的话在耳边响起。
「这张机票本来是飞哥比赛完就要飞去洛杉矶找他的爱人的,可是现在……」
「对了,飞哥说过他也有想用生命守护的女人。」阿伦也想起来了,「她人在洛杉矶吗?如果把她找来,对飞哥的病情有帮助也说不定。」
「没用的,小笛不是普通的女孩子,不是我们这些小混混想见就能见到的。」
阿T沮丧地摇摇头,「飞哥一出事,我就想办法联络过她,可是她的经纪人根本不让我和她通话。」
「是这样啊。」阿伦点点头,眼角瞟见床头柜上有一片光碟,「咦?光碟?黑街天堂?这个名字好熟。对了,就是最近刚刚在洛杉矶影展上得了最佳编剧、最佳导演等七项大奖的那部片子,听说他们最近要来B市做宣传。」
阿T叹气,「说出来恐怕也没有人会相信,写这个剧本的人就是飞哥的马子。他们会相遇在黑街,就是因为这部片子,而分开也同样是为了它。」
「想不到飞哥的故事这么戏剧性。」
「对了,阿伦,刚才你说什么?」阿T突然抬起头,「你说这部片子的人员要来国内做宣传?」
「是啊,新闻和报纸上都炒得很热。」
「如果真是这样就太好了。」阿T握紧手上的光碟。
飞哥,无论如何我都会把飞嫂带回你的身边。请你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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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约翰说下午还有个记者会,妳要不要把握时间休息一下?」刚刚结束录影回到旅馆,李哥就接到约翰打来的电话。
「不用,我们现在就过去。」匆匆换了礼服的潘雅笛显得精神焕发。
「还有时间,不用这么赶。要不妳先吃点东西?」李哥不放心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