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偏要哭,你能拿我怎么办?」她边哭边使性子,「你是嫌我在这里哭,弄脏你家门口是不是?好,大不了我去外面哭好了!」
她站起来作势要走,却被他一把拉住。
挣扎间,他把她强行抱回家,然后将她拉进怀里,近乎粗暴蛮横地吻她。
「不爱她吗?」站在一旁的阿T低语,然后摇摇头,悄悄地离开。
人为什么总要在失去后,才明白拥有的珍贵?
幸好她回来了,这比什么都重要!
在她重回他怀抱的那一刻,他终于明白自己不能失去她。
就算是自己自私,他也要把她留在身边。
「留下来。」结束绵长热情的吻后,他将头靠在她的头发上喘息低语。
潘雅笛拾起头看着他,「你不再生我的气了吗?毕竟我为了自己的创作,不但欺骗了你,也利用了你。」
阿飞没有回答,只是固执地重复:「留下来。」
也许在最初知道真相的时候,他心里也曾经不能谅解她。
但是沉浸在爱情中的人,面临失去心中所爱的时候,是否被欺骗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只要她可以留下,就算被骗也都无所谓了。
他的坚持让她哽咽,「你不怪我吗?你还愿意爱我吗?」
「我只知道妳是我生命中的奇迹,我不想失去妳。」
这应该是阿飞可以做到的最深情的告白吧!潘雅笛心想。
虽然这个当惯大哥的男人还是没有对她说爱这个字,但是凝视着他的黑眸,她已经知道他用着深情在爱她。不然,他不会放下尊严,开口要求自己留下。
幸好自己回来了,否则,就无缘看到他真情流露的一面。
她又哭又笑地扑到阿飞的怀里。
他将她横抱起,来到床边,两人一起倒下。
认真无比地凝视着她清亮的眼睛,阿飞再次求证:「妳会留下来,是吗?」
她没有回答,而是将脸埋进他结实的胸膛。「我是你的,永远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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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短短的走廊,昏暗的灯光,平时走几步就可以走完的路,此刻潘雅笛却希望它长得要花上一辈子才能走完。
只要通过走廊尽头的大门,她和阿飞之间,可能就这样结束了。
可是她还不想走。
在这里,她度过了一个月,感觉上却好像已经在这里住了很久很久。
在这里有许许多多的回忆,和阿飞一起说过情人间都会说的甜蜜傻话,和他一起做过种种愚蠢可笑的傻事。
最初是自己亲手织就欺骗的网,可是没想到,最后被束缚住的却是自己的心。
此时此刻,她是真心想为他留下,一辈子做他的女人。
可是她却不能,因为她的肩上还负载着父亲的遗愿和许多人的希望;至少目前,她没有权利选择自己的人生,只因为她是潘雅笛。
用手抚摸着卧室的木门,这扇门的后面睡着她最爱的男人。
「阿飞,我爱你!记住,我是你的,永远都是!」轻轻地对着房门许下承诺,她感到热烫的泪水自眼眶中流下来。
亲吻那扇门,彷佛亲吻着他一样。
她头也不回地走向走廊的尽头,无声无息地打开那扇把她送回潘雅笛世界的大门。
第八章
当阿飞睁开眼睛,房里孤单空旷的味道告诉他--她走了。
躺在床上,他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经过昨夜那么激情的缠绵,在自己放下自尊,一再要求她为自己留下之后,她竟然还是选择狠心地转身离去。
身旁,她曾睡过的枕头上还留着她身上的气息,轻轻抚摸着她睡过的地方,他的手指不期然地碰到一张字条--或许自己还不该绝望?他的心一下子狂跳起来。
阿飞:
对不起,我必须走了。尽管我走如此地舍不得你、舍不得黑街,但是我有我不能放下的责任必须要去完成。
昨夜你说我走你生命中的奇迹,同样的,你也是我的。
是你让我知道了有情相守,就算走在世界最黑暗的地方也是一种幸福。如果可以让我选择我最心爱的东西带走,我希望可以把你放入我的行囊。
可惜,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你也不能放下你对黑街、对你的兄弟们的责任。我们都是不能自己选择人生的可怜人,我不能要求你等我,因为这也许会是个无止境的等待。所以我只能祈求上天,让我尽快完成自己的责任,早日回到你的身边。
不管怎么样,希望你记得,我是你的,永远都是!
小笛
「就这样吗?潘雅笛小姐?」对着她留下来的字条说话,阿飞的口气既无奈又自嘲,「既然我们都不能离开原有的生活轨道,那么说再多又有什么意义?」
放开手,让字条缓缓飘落地面,一如他失去所爱后的失落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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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后
时光在不知不觉中流逝,黑街依旧在B市重复着它既黑暗又神秘的传奇故事,黑街的人们依旧过着属于他们的,昼夜颠倒的生活。
晚上六点钟,阿飞的战车准时地停在他的地盘,一家酒吧门前。
停好车,他大步走进去。
「飞哥,你来了!」酒保老远就看见阿飞,他的叫声使其他兄弟也纷纷停下手里的工作,向阿飞打招呼。
阿飞淡淡地点了点头,示意大家继续做自己的事情,然后他来到吧台前坐下。
「老规矩。」修长骨感的手指轻敲了一下吧台,酒保立刻在他面前放好一整排的酒杯,依次倒上酒。
一共十八杯,这已经成为半年来阿飞每天的开工酒。喝完它们,他就要开始每天最重要的工作--街头赛车。
阿T进来的时候,他刚好喝完第十七杯。
「飞哥!」
「今天情况怎么样?」阿飞放下第十七只空酒杯。
「赔率不是很高,大家都知道飞哥你赢定了啊!不过那个澳门佬倒是有点古怪。」
「哦?怎么个古怪法?说来听听。」
「他居然带了三十万买自己赢。」
「那不是很好吗?不然没人赌他赢,我们赚什么?」阿飞不甚在意。
阿T还是觉得事情有点奇怪,「他怎么那么有把握自己会赢?他的对手可是飞哥你耶!」
「别想了。」仰头喝掉最后一杯酒,阿飞拍了拍阿T的肩膀,「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出发吧。」
兄弟俩骑着各自的机车前往赛车场。
阿T的目光落在自己前方不远处,骑着红色战车的阿飞背影上,好像一团流动的火焰。
那个台风夜之后,他再也没有见过潘雅笛。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潘雅笛会离开飞哥,更让他费解的是,本来他以为飞哥会因为潘雅笛离去而失落颓废,但他第二天却好像没事一样地视察业务,还参加已经有一段时间没碰的街头车赛。
看飞哥的样子,就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所有关于潘雅笛的一切,也彷佛随着那个突来的台风被卷得无影无踪。
现在的飞哥,依旧是大家公认最强的男人。或者说,他比以前更热中于挑战和征服。短短的半年间,他在黑街的地盘已经扩大了一倍。而他参加的每一场车赛,更是帅到从来没有输过。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着飞哥的背影,阿T的心里总有种隐隐的不安。
他总觉得潘雅笛离开的时候好像带走了飞哥身上的什么东西,让他对现在的飞哥始终有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