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晓,你看这花是怎么了,怎么叶子都枯萎了?”家齐一手拿着浇水器,一手捧着半枯的非洲堇朝她走来,“是不是快死了?”
晓晓接过花盆放在自己的腿上,看着花草的神情是平时少有的专注。
“我看是生病了。你帮我把那个盆子拿过来,我想把它们分开,至少这一株可以活下去。”她说着便用手挖着泥土,灵巧熟练的把两株分别种好。
“有救吗?它不只是叶子,连茎都干了。”家齐用手轻碰着。
“我也不知道救不救得活,但是总不能因为这样就放弃了,对吧?”晓晓抬头看他,眼中尽是令人心疼的温柔。
“你说得对,不试试怎么会知道呢?”他蜇到角落去,“对了,爸今天打电话到公司来,他有没有再接回来给你?”
“有啊,我们聊了一会儿。他说还要再过一段时间才回来,因为那边的工程似乎出了点问题。他应该有跟你说吧?”她的语气突然一转,急忙叫着家齐,“喂!你过来一下,来看看这个。”
家齐搞不清状况,直觉地以为她出了什么事,大步往里冲。
“怎么啦?有什么不对吗?”
“不是,你看它竟然长出个花苞了,太不可思议了!”晓晓兴奋得情绪有些失控,眼睛眨也不眨地直盯着眼前的花。
“我看不出有什么特别。如果是朵花,本来就应该会长出花苞的,这是合理的现象啊。”
“我当然知道,但是它不同,它是我自己培养的。你有看过蓝色玫瑰花吗?”
“蓝色!玫瑰花没有蓝色的吗?”家齐仍是一脸狐疑。
“我懒得跟你说。如果这株会开,那其他的应该也会开了。”晓晓捧着这唯一一株含苞的蓝色玫瑰递给家齐,“送给你。”
“送给我?这不好吧!这么珍贵的东西,而我又对照顾花的事一窍不通,万一有个什么,那我可不知道要拿什么来赔给你。”家齐理所当然地拒绝。
“我曾对自己说过,如果成功了,就把它送给第一个看见它的人,而那个人就是你。”她说明着,没有任何商量或转园的余地。“你不懂的可以问我,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把它照顾得很好的。”
“是吗?你对我这么有信心?”他接过花盆,又仔细端详了一下。
这时,温室外头有人在喊着家齐的名字,不一会儿,华姊便拿着无线电话给家齐。
“靳先生,你的电话,是靳小姐打来的。”
“谢谢你。喂!依苹啊,有事吗?”
晓晓转过身去整理其他的花卉,倒是家齐并不在意的继续讲电话。
“是啊!我那天晚上是没事,不过下午有个会要开,所以你直接跟煦晴约好自己过去,我不会迟到的。”
晓晓一听到煦晴的名字,全身便不由自主地颤抖发冷;最令她惊讶的是,家齐何时跟那个女人如此热络,甚至连依苹也知道她?难道……
她不敢再往下想,怕心底的怒火会无法压抑的爆发出来。她回身朝门口而去。
“你等一等!”他捂住了话筒,对晓晓说:“你要上哪儿去?”
“我不舒服,想先回屋里去。”
“是不是受凉了?我跟你一起走。”他三两步就追上了晓晓,“依苹,我不跟你说了,反正就这么说定了。代我问候爸,Bye。”
这一刻,晓晓真是迷惑极了。家齐并不像是个风流男子,而他的体贴和善解人意也不是装出来的,但是现下她怎么也想不出个藉口来替他圆谎。
“你刚跟你妹妹在聊什么?是家里有事吗?”她抑制住情绪,试探性地问。
“你是说依苹?没有什么事,是梁煦晴邀请我和依苹去看她的毕业公演。我知道你是不出门的,所以没问你。”
“你和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她突然有种感觉,或许被蒙在鼓里的还不止这一件事。
“严格说起来,我和她并不熟悉,只不过常常在车库遇到,偶尔聊聊天。邀请的事我原本以为她只是说说,没想到她那天真的拿了票给我,不去好像又太失礼,所以我要依苹跟我一起去……”
家齐说了这么一大串,可是晓晓唯一听进去的只有那句“常常在车库遇到”。她知道这不是巧合,更令她气愤的是,煦晴竟然光明正大的住在唐家。只要一想到这,她便恨不得飞身狂奔到她面前打她两巴掌。
“晓晓,你到底怎么啦?如果你为这事不高兴大可明白说出来,别这样跟我呕气好不好?”见到她冷凝着脸,怒气勃发地离开,家齐只感到不解。
晓晓不理睬家齐的解释,因为她心里早已打定主意,今天晚上她一定要把煦晴赶出唐家。
她捺着性子一直等到午夜两点,在确定所有的人都睡着之后,她才轻声的出了房间。
唐家的佣人房是一幢两层楼的建筑,一楼被改成车库,二楼才是给华姊他们住宿的地方。为了方便照顾晓晓,房子和大宅之间特别加盖了一个通道,这使得他们不必上楼下楼地来回奔波。
晓晓对这佣人房的印象一直停留在九岁之前,由于屋内的装潢并未有任何改变,凭着模糊的记忆,她还是找到了煦晴的房间。
她直接打开门,门没锁,而且煦晴也不在房内。她朝房里看了看,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墙上贴了一些电影海报,还有煦晴自己的写真相片。她毫不犹豫的把它们全撕成碎片,然后又往放在墙角的日式矮桌走去,手一挥把桌上的东西全扫到地上去。
“你在干什么?谁允许你进我房间的?”
煦晴不知何时回来的,她看到眼前一片狼籍,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
“我在清理一些不该留在唐家的垃圾!”说着,晓晓顺手把一个相框丢在地上,玻璃破碎四散。
“你不要太过分!”
“你最好搞清楚过分的人是谁!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你今天站的是谁家的土地?这是谁的房子?”
“就算这一切都是你的,你也只有权利叫我走,没权利破坏我的东西。”煦晴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在房里乱转,看到自己珍爱的东西被人如此破坏,长久积压在心中的怨恨随时可能爆发。
“我就是来叫你走,顺便带走那些垃圾!”
煦晴听了她这句话,顿时消去怒火,笑了出来。
“我真是可怜你,我已经知道三十年、甚至五十年后的你会是怎么样。那个时候你还是只会待在这监牢似的唐家大宅,数着钞票,骂骂那些不敢反抗你的下人而已。”她双手交抱在胸前,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你还是这么自以为是,以为别人都比不上你聪明;就像你偷偷住在这儿,还以为永远不会被人发现!”
“被蒙在鼓里的只有你一个人吧!我从来就不避讳在唐家进出,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认识家齐的?”
晓晓顿时有种被人狠狠掴了一巴掌的感觉,她脑子里一片空白,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
“真要算起来,我还比你早认识他,那时他还把我错认成是你。在婚礼当天,我看得出他心中的失望,因为就算娶个再丑的人,也比一个残废来得好吧!你说是不是?”
“住口!我不许你再说!”晓晓用尽全力大声斥喝,连隔壁的华姊都被吵醒了。
“小姐……煦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里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华姊看了满地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难想像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