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瑞·盖瑞奇大笑的说出一件更骇人听闻的事。原来文生·霍华和唐美琪夫妇并非死於爱尔兰共和军手中,而是他亲自下的手,所以至今找不到凶手。
原因是他们两人太爱管闲事,专程请魔法师调查莱特夫妻的下落,并且知晓是他杀了他们,打算向魔法界揭发此事。
当时他的魔法尚不足以应付魔法界的制裁,因此先下手为强的除掉两人,连同那位多事的魔法师。
「你杀了我的父母——」悲忿难当的安德烈冲上前欲为父母报仇。
但,黑色冰刃破空而来。
「安德烈。」唐莲华左手一挥,冰刃偏了只伤到他的手。
康瑞·盖瑞奇的赤眸眯了眯,「小贝姬,你还有力气反击真叫舅舅吃惊呀!」
「低估对手便是灭亡的开始,难道没人告诉你,我是卡鲁族里仅剩的血脉吗?」她发如冰箭的向後竖起,幽幽扬散紫色巫光。
「你是卡鲁族人没错,但是只有一半的血缘关系。」根本不足为虑。
可是,他为何有强烈的不安?
她的眸色变得更魔魅邪紫。「同时我也是卡鲁姆亚。」
「你是巫师?!」没想到她具有巫女本质。他更想得到她了。
「我听得见你脑子里的声音,你信不信?」唐莲华的十根手指头开始泛紫。
「是吗?」他压根不信她的力量会比他大,眼露嘲弄。
「魔法师的女儿结合巫师的力量是你所不知道的可怕能源,卡鲁神赐给我生命和……」她冷冷一笑,双手向外翻张。
「毁灭。」
话一落下,当场飞沙走石、翻天覆地,狂风大起使人无从站立,残破的家具在半空中旋转,地表发出震裂的吼声。
整座城堡随之左右摇晃,地面的建筑不断有坍塌现象,上面的灯架、石砌物纷纷落下,墙面也出现龟裂。
忽地,城堡的大厅垮了一角,来不及走避的康瑞·盖瑞奇惊骇地施法一挡,岂知魔法竟然克制不了神所赐的力量,瞬间压断了他一条腿。
他当场明白有一种力量是恨意所无法控制的,那叫做「爱」。
眼看著笨重的家具残骸即将压向他头颅,死亡的恐惧油然而生,他不甘心就此死去的使用幻魔石力量,想抬起压住脚的石壁好逃生,可是力不从心。
庞大的黑影越来越近,他惊骇的睁大绝望双眸——
「等等,没我的允许他不能死。」
※※※
面对双胞胎愧疚、懊悔的眼神,无力一叹的唐莲华知道该来的还是会来,一旦开启了预知的能力,未来就明白地呈现眼前。
她不看安德烈呲目欲裂的模样,不听他忿然的心声指责她骗他,不愿知道他痛心疾首的愿代替她承受一切苦难,她只是爱他。
高吊在半空的亚瑟和莱恩是吓坏了,相信他们以後不敢再鲁莽行事,学会收敛旺盛的好奇心,不是每一件事都能以科学方式达到印证。
诸如此时,而且他们下方有上百根冰刺直立著。
「玛蒂黛,你快把莲儿放开,你到底想对她做什么?」安德烈心急的大嚷。这是什么鬼东西,为何他老碰到一堵无形的墙过不去?
玛蒂黛嫣然一笑,「安德烈,你别著急,等我处理好她之後,我们就能永远的在一起。」
「你敢碰她试试,我绝对不会饶过你,我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他发疯似地撞击空无一物的墙。
「你千万不要太冲动,她一死我就会消掉所有人脑中有关她的记忆,你不会记得她。」她温婉含蓄的浅笑,像是不具威胁性的天真女孩。
该死,他不信撞不破。「不管你对我施什么卑劣魔法都没用,我爱莲儿,她是我一生中唯一的挚爱。」
脸色微变的玛蒂黛一如平当,娇柔的走到安德烈面前,轻轻扬手一挥,为他披上棉被裹身,让他不致撞出伤来。
然後她扶起伤重的父亲到她施法而成的平台前,稍微治疗他的伤势使其不再流血、发疼,乖巧得像个深爱父亲的好女儿。
「父亲,我为你准备了祭台,你满不满意?」玛蒂黛指著躺在平台上的唐莲华。
咧嘴笑得开心的康瑞·盖瑞奇当然大大赞扬她一番,「你有继承我衣钵的能力,不错、不错。」
幸好她及时出现才能挽回他的一条命,甚至聪明的绑架双胞胎做为要胁,逼迫贝姬收起毁灭的能力,送上身体任其摆布。
他太高兴了,他的爱人有躯壳可以重生了,而她的血将使他成为魔法界第一人,再也无人能约束他走向魔界。
世界的主宰非他莫属,他将是永恒的君王,与他的爱妃共掌天下。
「父亲,可以开始唤醒恶魔了,以人血炼制的烛台在此。」她摆上六根血腊烛排成星芒状,手指一弹点燃烛火。
康瑞·盖瑞奇开怀地拍拍她肩膀,「看来你偷了不少魔法,改天就能为我办事了。」
玛蒂黛不回答地仅以微笑带过,将呼唤恶魔的法器交给他,安静地退到他身旁。
急於让爱人回到身边的康瑞·盖瑞奇不疑有他,在手上划下一道伤口让血滴在唐莲华的眉心,此仪式是封闭她的灵魂。
可惜他并不知道她没有灵魂。他口中念唱招魂曲,以一只吸管般大小的细竹插入她血管中,一滴一滴的血液顺著竹口流至承接的器皿中。
小孩子的哭泣声,摧肝裂心的狂啸嘶咆逐渐远去,唐莲华觉得身体变轻了。
然後她看到一把镶著宝石的短剑刺穿她亲爱表舅的胸口,他难以置信的瞠大眼,看著持剑之手的主人。
一阵黑幕来拜访她,她,抽离了。
一如她所预知的画面。
第十章
呼吸停止了,是不是代表人已死亡?
抚著渐渐失温的身体,不轻弹的男儿泪滑落安德烈脸颊,他的心已经不痛了,漠然地看著承诺一辈子不离开他的爱人。
她总是在欺压他,任性地说著不负责的话,妄为别人不要她做的事,她一直是孤独的,来得孑然走得寂寞,一个人孤零零的不许人陪伴,霸道得叫人恨。
只是,他也没有了恨,因为他的心已随她而死,空荡荡像片冰湖。
坏心眼的女孩终於又对他使一次坏,这是最後一次,可是他却没有办法装出嫌弃的表情说他讨厌她,他还是深爱著她。
爱一个人应该怎么样?没人告诉他未来如何呼吸,她的手是冰冷的,她的脸是冰冷的,他曾爱恋过的身体是冰冷的,她为什么浑身冰冷呢?
她不怕冷吗?
「安德烈,你不用白费工夫了,她死了。」玛蒂黛神情温柔的贴上他的背。
他无动於衷,机械化地搓揉已然冰冷的躯壳,试图让唐莲华保有一丝温暖,她很怕冷的,又爱命令他为她保暖,他不能让她冷著。
「你听到没?她死了,再也无法复活,我们可以在一起了。」阻碍消失了。
安德烈什么也没听见,专注地要温暖唐莲华,甚至脱下上衣以自己的身体覆盖她,像是在小树屋里彼此相拥的取暖,她很快就会热起来。
「你真是疯了,我也疯了,我们是天生的一对,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了父亲?」柔美的眼睛有著恨意,她的脚正踩上同样冰冷尸体的手背。
像与自己对话似的,玛蒂黛说起弑父的理由,因为他爱的女人不是母亲,逼得深爱他的母亲精神为之崩溃,不时的呢喃自己是另一个女人。
而她非常爱生性恬静的母亲,一举一动都模仿著母亲,她相信自己以後也会变成像母亲那样优雅的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