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稍等,我马上下去。」明洁的声音不像往日迷糊,彷佛还在沈睡,今天的她格外清醒。
「慢慢来没关系。」
他总是给女友半小时的时间,好完成洗脸刷牙梳头穿衣的动作,趁这时他则打开报纸,浏览今日大事,尤其关于商业新闻,半小时内看完五份报纸,效率超高。
这回他却只等了三分钟,就看到郑明洁出现。她动作怎会这么快?平常不都是拖拖拉拉的,还要阿姨三催四请才起床吗?
「妳的头发?」他立刻发现她奇特的发型,不只变成黑色,而且短得要命!
「我的头发归我管,不用你管。」
「其实……满好看的。」他这才发觉,紧贴的短发更显出她的俏丽。「妳怎么了?这两天还好吗?」
她避开他想碰她的手,退后一步。「我不想多说,总之你不用接送我了,我男朋友会送我去上班。」
「妳胡说些什么?我就是妳男朋友。」这丫头是不是吃错药了?
「不,我才是。」郑士雄一身军装从门后走出来,看起来雄赳赳、气昂昂的,其实他内心正在哀嚎,老姊怎么叫他演这种戏?他演技很逊的耶!
石靖蓝觉得这个小伙子似曾相识,对明洁问:「他是谁?」
她先挽住弟弟的手,回答:「他是我男朋友,我都叫他熊熊,正在当兵,我要等他当完兵回来,太无聊了才会跟你瞎搅和。」
「妳骗我。」他狠狠瞪向那个军装小子,不知是她从哪儿应征来的演员?这个小子已经在冒冷汗了,一脸心虚加心慌。
她直视石靖蓝的双眼。「没错,我骗了你,我根本不是单身,我要辞职,我要跟我正牌的男朋友在一起!上个周末他都陪着我,所以你出局了!」
就让她结束这段感情,就让她亲手埋葬她的爱,没什么好再留恋,她可以说散就散,她绝对做得到--
「妳骗我,他根本不是妳男朋友,他是妳弟弟。」石靖蓝拥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可以从电脑般的大脑中找出资料,尤其关于他宝贝女友的事,更是没有忘记的道理。
「你怎么知道?」她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揭穿,而她这反应也证实了石靖蓝的推测。
石靖蓝瞇起眼,想看出明洁的心思,这丫头为何自导自演这场戏?未免也太看不起他这天才了。
「你们姊弟俩长得有点像,而且我仔细看过妳的履历,妳家里有谁我都知道,连妳的电话、地址、身分证字号,我都牢牢记在脑子里。」
明洁哑口无言,她怎料得到他竟把她摸得这么清楚!
「洁洁,我看妳就认了吧!妳男朋友没那么好骗的。」郑士雄拍拍老姊的手臂,暗自窃喜,这场别脚戏不用演下去了。
石靖蓝对未来的小舅子说:「士雄,辛苦你了,我跟你姊有点小误会,我会好好跟她解释。」
郑士雄大大松口气,其实他也不赞成老姊的做法,谈恋爱最忌讳的就是睹气,有什么误解还是说开来比较好,免得冤冤相报无处可逃。
「那我不当电灯泡了,对了,我姊不哭则已,一哭惊人,你有没有带面纸?」
石靖蓝拍拍自己的胸膛。「我的领带、衬衫、外套都随地擦。」
「祝你好运了,掰~~」郑士雄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恋爱的问题就交给恋人们去解决吧!
「熊熊,你别走啊……」不管明洁如何呼唤,弟弟已大步走上楼,准备告诉老妈甭担心了,只要未来姊夫一出现,老姊马上就破功了。
沈默忽然来袭,两人对视,气氛僵硬,只有不满和不悦流动着,往日的浓情蜜意全不见踪影。
大手一伸,他抬起她的下巴,眼神凌厉,嗓音严肃。「说,为什么故意让我误会妳?」
若非他英明睿智,一眼看出她拙劣的演技,这个误会一旦成立,可能就让两人分道扬镳,老死不相往来,这么严重的结果她有没有想过?他石靖蓝是多么难能可贵的优质男友,全世界仅此一家、别无分号,她真的能说放就放、毫无留恋?
想到这儿,他更想狠狠捏她的脸、敲她的头,可惜他啥也不能做,因为她已经哭了,男女之间的战争从来都是不公平的,他唯有无条件投降。
「还不都是你害的……」悲伤的泪水翻腾而出,滚滚而下,她眼前是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分明,不懂他的心,不懂自己的情,只有泪水的味道最清楚,好苦好苦。
「哭!就知道妳爱哭。」满腔怒气摆到一边,他得先处理她的泪水,以免自己心痛而死,她的一滴泪就好比他的一滴血,他不想让自己失血过多。
他温柔拥住她,先是领带、接着衬衫、最后外套,全都沦陷在她的泪水中。
「上车吧!」这里不适合谈话,她哭得太严重,需要找个地方休息,他也不想让街坊邻居都误会他是个薄情男。
「不要……我跟你已经分手了……我不要上车……」
「想跟我分手?先杀了我再说。」要不是看她泪眼迷蒙,他真想干脆把她吻昏了。
她虚弱得无力站好,任由他扶她上车,为何到了这关头,她还是好喜欢他的触碰,甚至连他的体温都觉得想念。
谁能告诉她该怎么办?爱情这门学分好难修啊……
第九章
十几分钟后,石靖蓝的跑车开到他住的大厦,郑明洁一路哭到底,从停车场到进了屋门,从坐上沙发到接过纸巾,她仍止不住泪水。
会不会他就要对她提分手?会不会他已厌倦她这个玩具?决定结束的人不是她吗?怎么她却难过得快要死掉?
「宝贝,我求妳别哭了。」面纸已用去半盒,还没算上车里那一盒,石靖蓝真怕自己昏倒,她的眼泪具有强大杀伤力,难道她不明白他心如刀割?
「你以为是我自己想哭……」她也不想眼睛变肿、鼻子发红,更不想心碎到无法愈合。
他再次替她擦去泪滴,并轻吻她的额头,无助道:「妳想折磨我的话,随便掉几滴泪就好了,干么哭得这么用力?哭多了伤身,眼睛也会变肿,不值得。」
「你还会在乎我吗?你有了她就忘了我……」这种酸溜溜的台词,听起来多么老掉牙,她也不愿这么没创意,但言语就是自动从嘴边溜出来。
从没想过自己这么爱吃醋,不过四十八小时的光景,她就觉得天崩地裂、世界末日来临……
「她?哪个她?」
「明知故问,你不就为了她,这两天都不理我?」而且也没打电话给她,完全忘了有她的存在,只因人心说变就变,她什么也抓不住……
「妳是说丽莎?」如此不白之冤,让他哭笑不得。「我才向妳请假两天,妳就发这么大的脾气?」
「你敢说你们不是老情人重逢、旧情重燃?」明洁那天看他们又抱又亲的,心想说不定趁着周末已成好事。
而且丽莎是他第一个女人,一定很懂他的需求和身体,不像她这个笨蛋只会被动接受,不管在任何方面,她完全被比下去了。
对于她的指控,他显得错愕不已,睁大了眼说:「我承认我和丽莎是有过一段,但我们的感情早就升华成友情了,这回她跟她丈夫来二度蜜月,我略尽地主之谊,请他们打了场高尔夫球、吃了两顿饭,还有送他们到宜兰洗温泉,然后我就回来了。」
明洁整个人一晃,差点跌下沙发。「什么?你说她……已经结婚了?」